羽山老道冷聲一笑,道:“你是哪裏來的臭女人,難道也是對這小子起了興趣不成?”說著口一張,‘呼’的一聲,手中蒲扇拂處,一團火焰當頭射向蒙麵女子。那女子隻手一揮,隻聽‘嗤嗤’聲響,一道薄如輕蟬似的白氣遁向火焰那火焰經此冷氣一激,威勢已減,隻冒出一道氣霧,‘騰’的一聲複又燃起,直向蒙麵女子撲麵而至,蒙麵女子不料火竟未熄,‘呀’的驚叫一聲,危急中身子向後一仰,火焰已從麵上一掃而過,膝上一痛,已被羽山老道一腳踢中,蒙麵女子人在空中。聽得羽山老道一聲狂笑,道:“什麽爛碎冰掌,也配與道爺神火相抗”。


    忽然之間,蒙麵女子身子已被一人被托住,緩緩落地,場中一陣奇寒冷氣。狼王與小玉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一個尖利的聲音刺進耳朵,“羽山老道,你敢瞧不起我的寒冰手?”聲音剛落,麵前已出現了一個白發老嫗,麵色鐵青,人甫一降落當場,雙手一抬,一道濃霧已是直射羽山老道。羽山老道一覺寒氣撲麵,大口一張,一團火焰直向寒冰衝過,隻聽‘嗤嗤’聲不絕於耳,火光盡熄,兩人身前全是水珠。羽山老道大叫一聲,“洞庭妖姬,你為什麽橫加插手?”這老嫗正是洞庭妖姬,一身寒氣采於洞庭湖底之靈氣,功力一經發出,遇氣結冰,正是祝融神火的克星。


    洞庭妖姬目射寒光,厲聲喝道:“你傷了我的徒弟,又出言不遜,我豈能饒你”。羽山老道已覺這洞庭妖姬身手非常,又心念狼王的石墓秘密,不願多生事端,當下對著洞庭妖姬說道:“我不知她是你的徒弟”。這對羽山老道來說,已是萬分容忍,哪知洞庭妖姬竟不理睬,轉首看著蒙麵女子,道:“梅娘,你要報殺夫之仇,現在就好好注意我的手法,看清楚”。這蒙麵女子正是梅娘,她被洞庭妖姬命天不管幾人抬往洞庭,方才饒了天不管幾人,梅娘也隻是調養不勻,經過洞庭妖姬一番調息,終於恢複了過來,然而臉容已毀,因此以黑巾蒙麵。此時她聽了洞庭妖姬說的話,也自凝神靜氣,注目場中,隻見洞庭妖姬雙手倏地推出,一道白霧如山已似,直往羽山老道蓋了過去,白霧四周冷氣四激,洞庭妖姬手中發力,口中說道:“吸丹田寒氣,由諸陰脈導至曲池,然後自掌緣發出”。她口中說話,手上不停催動內力,白霧越加變得濃密,冷氣更為激烈。


    洞庭妖姬奇遇之下修成這種寒氣,名為‘凝陰冰魄大法’,這種寒氣集與洞庭湖底。洞庭妖姬於湖底中將靈氣集於一身,女子身體本屬陰寒,修習這冰魄大法自自是得其長處。靠這凝陰冰魄大法,洞庭妖姬縱橫江湖,令人聞之色變。羽山老道一聲猛喝,狠搖羽扇,又是一道火光直射濃霧。隻聽得冰火相激發出的‘嗤嗤’之聲,羽山老道發出的這道火焰已是盡熄。洞庭妖姬手更不怠慢,雙手連環使出,白霧更猛,猶似一片白雲飄過,身邊的樹木也是一片白茫,周圍幾人激靈靈的顫抖了一下,羽山老道羽扇連出,口中疾吐,就似一片火花般直爆出來,洞庭妖姬手隻一抖,又是一陣寒氣射至,羽山老道身上結起了一層寒霜,寒意更濃。羽山老道狠勁一抖身上寒霜,已一步躍退,,口中大聲叫道:“老妖婦,你從哪裏來這麽厲害的妖法,道爺可是消受不了”。一邊說話,身子已是疾往林外閃去。


    洞庭妖姬哼了一聲,一臉自得之色,方自停下手來,梅娘見羽山老道已敗,向著洞庭妖姬道:“師父,你讓我找的狼穀傳人就是這人”,說著指向狼王。洞庭妖姬看了狼王幾眼,目中神色大變,顫聲道:“你...你真是狼神君傳人?”狼王見她臉色陡變,心中也自不明白她為何這般神情,隻茫然的點了下頭,洞庭妖姬的神情突地變得激動,一下躍到狼王麵前,雙手將狼王背心一轉,隻見狼王背心上五條爪子傷痕,極是醒目。狼王這時也不知是為什麽,一點也不躲避,任由洞庭妖姬翻看,隻覺麵前老嫗雙目中慈憐溢出。說也奇怪,狼王經受洞庭妖姬的寒氣一碰,毒刺竟是沒了似的,又似好了一樣,他用狼眠大法激醒潛在的力道,如今這寒氣,便如催醒一般,一冷一熱之中,毒刺便為之凍結,便不再難受。


    洞庭妖姬也看到狼王似中毒,當下想到冰可解毒,當下俯下身子,手掌抵在狼王頭頂,體內的寒氣自腦上灌進,這道奇寒冰氣方入身體,狼王竟是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舒服感覺,如此過了一會兒,洞庭妖姬收了手掌,雙目視著狼王,一手輕撫狼王。狼王微感一楞,似乎這老嫗就是自己最親的人,這時已沒了以往視他人為魔鬼的怪疾,在這老嫗的撫摸之中,全身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隻覺老嫗手掌顫抖,不再是適才對敵時那般神定氣閑。


    隻聽老嫗顫聲道:“你這狼爪痕印是自小就有的嗎?”狼王雖不明白老嫗之意,可他曾聽師傅狼神君說過,他發現狼王之時,狼王還隻是一個繈褓中的嬰兒,背心上有一狼爪的抓痕,狼神君將他拾回狼穀,養大並傳了他一身武功。此時狼王看著老嫗異樣的眼光,點頭道:“是”。洞庭妖姬雙手緊抓狼王,目中眼淚橫流,顫聲道:“兒子,我的好兒子”,聲音已是泣不成聲,模糊不清。狼王此時看著洞庭妖姬,心中不知怎地,心底深處就似有了共同的感受,隻是他自小生長狼穀,與狼同居共食,已是養成了冷漠的天性,隻知殺生以食,自強好勝,從不知眼淚是為何物。


    眼中看著洞庭妖姬,神色間已是一陣衝動,隻道了一個字“我”,已是有一種要把麵前這老人抱住的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儒慕之情,已在這一刻生出。忽然間身子一抖,已是掙開了洞庭妖姬。口裏發出兩個清晰的字音“小玉”,原來他目光從未離開過小玉,隻是適才為洞庭妖姬的舉止感動,因而竟然一時忘了小玉。此時突然省起,眼前卻不見了小玉,神情已是幾近瘋狂,一聲狼般悲嗥,就已掙脫了洞庭妖姬,已望林中狂奔進去。洞庭妖姬要待拉住,狼王身子已如飛逝去,隻覺腦中一陣昏眩,口中喃喃念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為什麽又不見了。難道這一生,就真的不能在一起嗎?”梅娘道:“師父,既然知道他還活著,這就好辦多了,遲早總會見麵的”。洞庭妖姬神色悲拗,道:“他已中了毒物,這可怎麽好”?


    梅娘柔聲道,“如是天可憐見。小師弟興許碰著能解救他的高人,這樣反是他的造話”洞庭妖姬聽了這話,心方解了一些。這才轉過頭來,道:“梅娘,我還真沒有收錯你這個徒弟,要不是你,我連這一麵也見不了他”梅娘道:“我聽師父說他被狼神君收養,我聽到那放火的道上大叫狼穀小子,這才自不量力,如非師父,我就...”。洞庭妖姬臉上微顯讚許,道:“你也是為了這孩子才這樣,我也尋了他多年了,這一次無緣,不知又要等到什麽時候了”,言畢站起身子,看著梅娘道:“我要回去了,你準備怎麽著?”梅娘道:“我反正也出來了,自要去尋仇人,也能給師父打探您孩兒的下落”。洞庭妖姬適才一悲一喜,隻覺全身疲憊,道:“那好,不過你武功尚未習成,可要多加小心”,說著已轉過身子。


    梅娘道:“師父,不要擔心,梅娘自會小心”。隻見洞庭妖姬身形蹣跚,已不再似先時那般威勢。梅娘自為洞庭妖姬所救,跟著到洞庭後,得蒙洞庭妖姬傳其絕學。洞庭妖姬這期間告訴梅娘,她曾有一心愛男子,uu看書 ww.uuknshu.o 兩人成婚之後,不久產下一子。其時狼神君尋仇上門,洞庭妖姬與丈夫對抗狼神君,混戰之中,懷中嬰兒被狼神君抓了一爪,就已沒了聲息,二人悲痛之餘,把在繈褓中的嬰兒放在暗處,就一起擊殺狼神君,狼神君已不知去向。兩人回轉嬰兒地方,就已不見了這嬰兒。開始懷疑是為野獸拖走,後來卻聽到傳言,狼神君有一傳人。心中起疑,狼神君所拾就是自己的幼子,可幾番到狼穀,這狼神君行蹤飄忽,來去如風,從不見其人影,隻能怏怏返回。上一次從狼穀回來時,卻碰巧收了梅娘。是以梅娘一知狼王就是狼穀傳人,當即不顧性命相救。


    梅娘眼看洞庭妖姬遠去,這才轉過身子,徑往道上行去。正在行走之中,一群江湖漢子從身邊走過,正是往臨淮會稽方向前行,中有一人說道:“兄弟,瓜田儀今日大舉婚禮,場麵肯定熱鬧,隻是不知這新娘子是誰了”,另一人道:“瓜田儀廣邀江湖好漢,自是新娘子才貌雙全,不然如何這般大肆鋪張”,又一人道:“是啊,聽說他還請了綠林山的二位頭領來主持婚禮”。先前那一人道:“王臣、王鳳名滿天下,能得二人到場,自是生輝不少”,後麵這人又道:“可瓜田儀也是一方豪傑,名震臨淮,自然已是非常人能及”。這幾人一邊說一邊走,邊上有一男一女聽得清楚,那男的說道:“秀姑,姓瓜的要娶新娘子,莫不是和花胡為要我們保護的那個女孩子有關?”那中年女子微頓了一下,麵色有些遲疑,道:“不如去看一下再說”,那男的點了點頭,道:“行,這就去會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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