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一急,一口真氣又退了回去,雲裏獸見到陸騰空的神情,已知道他還沒有恢複元氣,手中血刃一舉,就要照頭砍將下去,忽然間隻見陸騰空看著自己的背後,眼光閃爍不停,露出驚奇之色,說了一聲:“子風,快些出手”。雲裏獸一驚,連忙往背後一看,隻見陸子風還在地上坐著,當下放下心來,一緊手中血刃道:“你休想讓我上當”。血刃已帶著一道暗紅色的光芒,向陸騰空砍了下來,隻見陸騰空雙手一張,刹那間已是提起了丹田真氣,右手揮處,雲裏獸血刃已從手上脫飛而出,陸騰空一腳隨著踢出,雲裏獸隻覺腰間一痛,身子已是倒飛出了兩三丈開外,幸得陸騰空剛提起內氣,這一腳自然弱了許多力道,饒是如此,雲裏獸一時間無論如何也爬不起來,陸騰空這時望著釋小玉,當此情景之際,一定要先殺了這個小姑娘,不然她一定會走漏自己的機密,到時自己還要背上一個裏通外國的罪名,他體內元氣已在恢複,當下緩過腳步,一麵運氣,一邊向著釋小玉逼了過去。


    金劍銀槍一見大喜,還以為他是要去救出小玉,怎知他這是要殺人滅口,這幾人中間,隻須卜子、黃吉才明白他的心意,黃吉見他走了過來,拚命要站起來,想要阻止陸騰空,但他已受了劍傷在先,又被須卜子封了手足筋脈,心中空自著急,又怎能阻止得了,此時陸騰空一腳靠近小玉,隻需已伸手,小玉便會立時斃命,就在這時,林中一聲異響,從中間躍出一個身影,就似一道清風一般,幾人隻覺眼前一花,陸騰空一隻手掌已向著人影狠狠擊去,‘啪’的一聲,那人影晃了一下,雙手已抱起了地上的小玉,身子已如蒼狼一般一滑而退,眾人這時方才看清,眼前這人亂發披肩,腰間係著一塊狼皮,雙眼射處,直如餓狼眼中射出的凶光,整個人就是一個野人。這幾人與他眼光一接觸之下,都不覺機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


    陸子風最先認出,這個影子就是小玉一開始就發現的幽靈,黃吉已是明白,他就是前後兩次在林中出現異聲的人影。須卜子雖然此時心亂如麻,已想到自己見得鬼影,就是這個突然出現的野人,這野人竟會被自己的血刃嚇住,還在這附近窺視,而麵前這幾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一個也沒能聽出,這野人就在旁邊,可見這野人不是普通之人,難道他也會愛上小玉,因此逮住了這個機會,就在這一閃念之間,黃吉已看見了野人的目光,那野獸般的凶光落在小玉身上,突然間已是變得溫情柔順,一顆緊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這野人看來極是喜歡小玉,應該不會對她有所傷害,小玉這時作聲不得,目中露出驚恐之色,她不知這野獸般的人要對自己做些什麽,隻覺得在那堅實的胸膛之下,散發出一股濃重的陽剛之氣,身子已似在離地飛起,隻見眼前紫影一閃,黃吉已經從地上躍了起來。


    陸子風暗叫有鬼,這小子心口中了自己一劍,竟然不死,而且功力似乎又進了一層,委實令人猜想不透,黃吉這時‘霸王禦氣’與‘逍遙真氣’匯集,就似兩條凶猛的野獸互鬥,中間夾雜著豹膽雄心酒的勁力,正自體內翻騰不息,忽然間似覺春光明媚,原來須卜子的回春丸,已是在體內生了效用,就好似一個解勸打鬥的高手一樣,用一種平和的心態,製止了這三方的額爭鬥,這也是黃吉福大命大,若不是見著馬適求,就不會得這霸王禦氣,若不是坑中死虎,又怎能得遇烏蒙山人,因而得到豹膽雄心酒,可又若非須卜子的回春丸,小命早就已丟在陸子風手上。


    他既已知這野人不會傷害小玉,心中一寬,片刻間逍遙真氣馳騁縱橫,被須卜子封住的穴道筋脈額然貫通,原來這逍遙真氣需得心平氣和,方能夠逍遙自在,才能發揮其所長,這道理連須卜子也不明白,隻見黃吉忽地縱身站起,嚇了一大跳,一顆心差點跳了出來,黃吉腳下幻影迷蹤,胸中真氣激蕩,這威力自是非往昔可比,這一步跨出,早搶在野人的麵前,口中說道:“喂,你是什麽人?快放下小玉”。伸手去拉野人懷中的小玉,那野人怔了一怔,似乎想不到黃吉身法如此奇快,身子略慢了一下,忽然間低嚎一聲,這聲音就如野狼口中發出一樣,令人毛骨悚然,右手照黃吉飛出,手指上的指甲又厚又長,正自照著雙眼抓來,這手法純熟無比,又凶又狠,黃吉眼見手指插到,自然向後一閃,這也人也順勢一步跨了出去。


    忽然間腦後風聲,黃吉正在情急之中,反手就是一下,這一手隨意揮出,無招無式,卻正好與來人擊個正著,隻聽‘砰’的一聲,人影直直向後飛出,重重落在地上,已從地上爬了起來,‘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這個人正是陸騰空,他見著野人抱著小玉,正中心懷,自己若是出手殺了小玉,勢必引起金劍銀槍生恨,到時就多樹立了一個敵人,眼見黃吉就要幹涉野人,當下不顧內傷複發,已縱身子,向著黃吉腦後就是一掌,‘啵’的一聲,雙掌交處,陸騰空隻覺對方著掌力似山洪暴發,無可匹配,他擦了擦口角的鮮血,望了望黃吉,這樣年紀,卻有如此功力,簡直不敢相信。陸子風眼見黃吉攔住野人,掌傷父親,這兩下動作都在電光火石之間。想到這少年中了自己一劍,而一身功力非自己所能想象,此情此景,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金劍銀槍已把這一切都瞧在眼裏,望著陸騰空出手攻擊黃吉,他們不知這人的用心,反以為他是為了救小玉,這少年看來是與須卜子一路貨色,也想打自己女兒的注意,眼見野人身形沒落,釋凡心中一急,他的功力較妻子要強一些,這一急之下,終於通了閉塞之處,當下也是一躍而起,伸掌抵在孫秀姑的後心,一道內息緩緩送了過去,隻不一會兒功夫,孫秀姑已是麵色紅潤,從地上走站起身子,兩人錯目之處,隻見須卜子正在運氣療傷,這人身為魔獸門主,用手中血刃吸人鮮血,殺人如麻,為惡天下蒼生,他兩人都是一般俠義心腸,當此之時,自是要先除了眼前這個武林大害,才是最為首要之事。女兒已知是為狼影所劫,自會設法找到。


    金劍銀槍雙眼相對,都是心意相通,望著須卜子,一提金劍、銀槍,向著須卜子猛地刺去,須卜子剛好聚起一口氣,正在這關鍵時刻,眼見劍槍同時刺到,根本來不及凝神聚氣,突然間身子往後便倒,劍槍已從他臉上一掠而過,二人沒想到須卜子這般狡猾,兩人一起回過頭來,劍槍齊舉,就勢往地上一戳,須卜子要想閃開,可胸中那口剛聚集起的內氣,竟已散了開去,眼睛看著兩道金銀光線一閃,心中一涼,已是隻有閉目待死,突然間身子一輕,已是離開了地麵,須臾之間,躲開了這一劍一槍,此時方才看清,正是紫衣少年,這時已放下了須卜子。


    黃吉眼見須卜子就要死於非命,自己若非此人相救,早已死在陸子風劍下,無論他是好是壞,也不忍他死在自己的麵前,一使幻影迷蹤,已從二人劍槍之下拉退了須卜子,當下回過身子,就要再去從野人手中救出小玉,驀地兩聲大喝,一柄劍,一杆槍,已從背後刺了過來,黃吉心無所屬,竟自不覺,這二人正是金劍銀槍,眼見黃吉從自己二人救出須卜子,已是認定黃吉就是魔獸門下的殺星,對於這種人還要講什麽道義,二人悄無聲息,一起出手,這一下正要得手,忽然間隻覺背後掌風淩厲,要待回過身子,早已遲了,隻聽陸子風大叫聲“住手”,‘砰’的一聲,身子已重重甩出。


    釋凡、孫秀姑吃了一驚,劍槍已是失了準頭,黃吉聽到身後響動,回轉身子,望著手執金劍銀槍二人,才知道剛才自己已是差點死在二人手上,這二人已是一起向陸子風奔了過去,釋凡扶起地上陸子風,隻覺他已是氣若遊絲,陸子風看著二人,神色間露出一絲微笑,道:“我..我對不起..”咳了兩聲,嘴角邊流出了一縷鮮血,孫秀姑柔聲道:“風兒,這不關你的事,你真是我的好孩子”。原來這陸子風見小玉被野人劫走,他天良未泯,想到金劍銀槍對自己視如己出,自己卻與父親合謀相騙,一時間竟自又羞又悔,此時剛好站起,眼見須卜子在背後偷襲二人,想也不想合身撲了過去,替師父師娘擋了這一掌,也算是報了二人的恩情,心中也是有了一種贖罪的快感,這二人怎知他心中的想法,釋凡轉過身子,想要去招呼陸騰空讓他為陸子風療傷,卻是不見了人影,原來早就走了,隻聽得須卜子一聲輕哼,uu看書ww.uukanshu.co 原來他剛好聚起內息,此時心係逍遙心法,也不願黃吉就此喪命,眼見二人撲向黃吉,身後全是破綻,當下一提內勁,力透雙掌,看著二人後心就是一掌,哪知陸子風陡然衝了過來,用身子擋住了這一掌,孫秀姑被他這一下撞偏得老遠,須卜子畢竟剛恢複元氣,這一下全力而出,已是耗盡了剛聚起的真氣,這時一運真氣,‘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陡然間精神大震,雙臂一振,竟向金劍銀槍縱了過去。


    突地兩道亮光一閃,‘啊’的一聲,金劍銀槍劈麵刺到,二人當此之時,已放下了陸子風,心中都是明白,唯有殺了這個魔頭,才能脫得眼前的危難,須卜子見劍槍來得凶狠,一躍後退,隻聽得雲裏獸大叫道:“師父,接刀”,血刃就手拋出。這時他剛好清醒,適時撿起地上血刃,向須卜子拋了過去,須卜子一接手中,振臂一揮,霎時間刀影叢叢,魔獸門‘散血大法’輕易不用,這時吐出鮮血,立時功力大增,刀鋒呼呼聲響中,金劍銀槍手中個握了半截兵器。此時險象環生,須卜子殺機已起,孫秀姑長發披散,釋凡衣衫劃破,二人都是極其狼狽,眼看須卜子已是一躍身子,兩人全身都在刀影之中,二人怎知世上竟會有這散血大法,一時間麵色慘白,忽然間‘嗤’的一聲,半空中掉下兩截槍杆,須卜子已是‘突突突’的退了幾步,手臂兀自酸麻。隻見釋凡抱起地上的陸子風,與妻子相攜離去。看著地上兩截槍杆,須卜子神色極是驚異,幸虧血刃極利,黃吉仍過槍杆一碰即斷,可這一扔之力也是如此厲害,這小子究竟是人是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龍狼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書香鳥飛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書香鳥飛絕並收藏龍狼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