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吉見陸子風出手,‘鏡花水月’唯有他才看得明白,一見陸子風對阿蜜猝下殺手,當下放開小玉,腳下使出‘幻影迷蹤,’飛已似的逼進他,手一揮,徑直照陸子風肩膀一推,殊不知這一下力道過大,竟將陸子風摔了個灰頭土臉。他自己也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此時看著手掌,心想‘這從逍遙篇中悟出來的太公遺錄,果真如傳說中的一樣嗎?’阿蜜‘噗嗤’一笑,道:“黃公子,你打贏了還不高興,幹嘛愁眉苦臉的?”黃吉一攤手掌,道:“我也不知道,這一出手就這麽大的力氣,以後一定要小心才是”。暗想這陸子風對自己懷恨在心,也是自己實在冒失,他全沒想過適才情勢危急,又怎能顧及到這些呢,阿蜜柔聲道:“黃公子,幸虧你練成了這功夫,不然我這保護你的人,就要死在那壞人手中了。”其實兩人都不知道,剛才黃吉出手,都是湊巧,倘若陸子風一上來就對黃吉突施劍招,黃吉並未練過武功招式,又怎能避得過去。


    二人一邊說話,一邊走路,突然間黃吉‘啊’地大叫了一聲,樣子極是高興,阿蜜嚇了一大跳,莫名其妙的道:“你在幹什麽?”黃吉看著眼前的樹林,興奮的道:“我已經到家了。”原來這幾日全沒注意,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初見小玉時的樹林中,連自己做夢也想不到,此時心情舒暢,道:“蜜姐姐,我要去看師傅”。這麽久的時間都沒有見過公孫無計,想到他對自己的嗬護,不知不覺中早已把他當成最親的人了。想到自己無意中得獲‘太公遺錄’,師傅若是知道,自己已練成了他所期盼的寶典,不知會高興成什麽樣子。多半又要念:“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老會主的心血沒有白費”。心下打定主意,要給他一個驚喜。


    此時一手推開大門,冷冷清清,這倒也是意料中事,當下打開中門,一步跨進大廳,大叫一聲:“師父”。自練成‘太公遺錄’,內功陡進,這一聲‘師父’中氣充沛,遠遠送出,整個大廳回響之聲不絕於耳。阿蜜似已為這聲音所驚,一捂耳朵,忽然叫道:“黃公子,小心。”四條人影電閃也似的撲向黃吉。


    黃吉此時已正在為將要見著師父,腦中全是喜悅,全沒想到有人暗中偷襲。‘砰’的一聲,胸口已中了一掌,一個人影忽地倒飛出去,胸口隱隱著痛,隻聽‘當’的一聲,一柄短劍疾飛而出,真是阿蜜適時出手。原來她見著四個人一起出手,都是出其不意,剛一出聲提醒黃吉,當即提劍衝了上去,刹那間連出兩劍,擊退了已近黃吉身前的兩人,卻不料後麵一個錦衣裘服之人,雙手齊出,竟是無聲無息。此時黃吉胸口中了一掌,阿蜜短劍已給來人擊飛,‘騰’地倒在地上,兩個錦衣人已一躍而起,當空擊下,此時阿蜜傷重,無力爬起。眼見掌夾風聲,唯有閉目待死。忽地身子一緊,已然離地而起,睜眼一看,麵前紫影一晃,輕輕叫了一聲:“黃公子”。就暈了過去。


    黃吉胸口被擊,眼見來人倒飛出去,也不明白是什麽原因,還以為這人一擊之下,深怕自己還手,立即倒退閃開,隻聽‘砰’的一聲,來人已撞在璧上,落了下來,好半天才爬了起來。心中暗感奇怪,自不知是被自己內氣應力反彈之故,此時胸口隻是稍稍疼痛。眼見兩人撲向阿蜜,想也不想,身子已如飛而出,早已抱起了地上的阿蜜,退了下去。此時心下已完全明白,這幾人早就有意在此等候,若非阿蜜,適才暗中已受了幾人的毒手。隻聽得一個聲音道:“臭小子,你真學會了‘逍遙神功’?”黃吉一聽聲音,已認出了此人,手中正拿著一柄彎刀,正是雲裏獸,邊上一個裘服男子正是邙穀王。


    幾人一見黃吉進屋,就知道這小子是身懷‘嬋女圖’的少年,二人都是頂尖高手,與邙穀雙傑一左一右,忽施偷襲。雲裏獸一刀砍向黃吉,正好被阿蜜短劍擋住,但她吃不住雲裏獸的力大,短劍脫手飛出,邙穀王見她礙事,身形微動,右掌凝勁,已是使出‘王者自如決’,這一掌無聲無息,正好擊中阿蜜胸口,阿蜜立時便倒了下去。烏龍從地上翻起身子,手臂隱隱作痛,看著黃吉的目光驚疑不定,自與這小子分手,並沒有多長的日子,怎會竟有如此功力,駱圖看他神情有異,道:“你怎麽了?”適才明明看見烏龍擊中黃吉的胸口,卻是烏龍倒飛回來,怎麽也想不到烏龍已被震傷。其實這還是黃吉不知運用之妙,若是當烏龍一掌擊中胸口之時,他將丹田之氣聚於膻中,那烏龍手臂早已廢掉。


    烏龍道:“這小子有些名堂,我...”,想提起手臂,卻是提不起來,駱圖見烏龍這般形狀,心知這少年有些怪異,此時身子一縱,看著黃吉手中阿蜜,呼的就是一掌拍出,黃吉雙手正抱著阿蜜,看著這一掌又是擊向阿蜜,腳下一動,‘嗖’的一聲,從駱駝圖身邊溜了過去。雲裏獸看著駱駝動手,此時身子一騰,彎刀一掠而到,看著已近黃吉,卻不料是砍了個空,麵前早已沒了人影。邙穀王眼看黃吉躲過兩人合擊,全是靠了步法奇妙。眼見屋中幾張破爛桌椅,忽地計上心來,此時手腳並起,頃刻間桌椅橫七豎八,全分亂散布在地上,身子一閃,早已欺近黃吉身邊,‘啵’的一聲,‘王者自如決’應掌而出,黃吉斜步移開,忽然間腳下一歪,已踩在一根桌椅之上,‘嚓’的一聲,桌椅應聲斷裂,就隻身形一晃之間,邙穀王雙掌已淩空擊下。這時一掌擊向阿蜜,一掌擊向黃吉,正是要黃吉顧此失彼,此時地上桌椅遍布,黃吉‘幻影迷蹤’已無法施展,眼看邙穀王雙掌分擊,突然間轉過身子,忽覺背心一痛,已是中了邙穀王一掌,‘王者自如決’收放自如,全憑心意控製,邙穀王已知黃吉一身內功莫測高深,掌力施出之時,便已斷了內勁,避免被內力反震,果然,黃吉著了這一掌。幸得內力深厚,不然就吃了大虧。


    此時身子微一歪,已覺背後刀風聲起,連忙抱著阿蜜一跳,‘啪’的一下,腳又絆上了一根椅子,差一點就要摔倒,勉強鎮住身子,隻見刀光擊落之處,雲裏獸彎刀全是照著阿蜜身上招呼,原來他已知道黃吉功夫詭異,這刀在他身上根本沒有作用,眼見他此時縱跳之中,都是護著懷中阿蜜,忽然間有了主意,刀刀疾砍,全是照著阿蜜。這一來,黃吉生怕傷著阿蜜,一時間果然縛手縛腳,邙穀王與駱駝或進或退,也是跟著雲裏獸一樣心機,全照著阿蜜進攻,三人這一達成默契,果然大生效用,黃吉本就沒有練過招式,此時險象頓生,隻聽一陣聲喊,三人招招進逼之中,已把黃吉逼得連連摔了幾下,阿蜜已是險些喪在雲裏獸刀下,黃吉此時背上一痛,已給邙穀王一掌擊得連退了十幾步,身上的內勁對‘王者自如決’又奈何不得,三人一齊出手,掌影亂擊下來,黃吉唯恐傷著阿蜜,身子一歪,無巧不巧,正好站在樂器之旁,一眼看到公孫無計所用的擊鼓棒,不由得心頭一喜,手中一動,已將兩塊棉布塞在阿蜜耳中,輕輕放在腳下。


    此時雙手一探,已是拿起了擊鼓棒,照著大鼓就是一棒,身子更不停留,似公孫無計一般飛快,穿插在五件樂器之中,一時間房廳之中,鑼、鼓、鈸,嗩呐、古琴,霎時間交響在一起。他身上已集‘太公遺錄’神功,此時一經激動,內力所到之處,聲音猶如千軍萬馬,刹那間雙刀會總堂已是如地獄鬼魂哀叫,這幾人從未見識過這‘五音不全’隻覺心浮氣躁,要想掩住耳朵,已經來不及了,烏龍右手臂膀受傷,此時倒在地上,麵現驚駭之色,幾人隻覺這幾種聲音震耳欲聾,就似心都要跳了起來,邙穀王麵色慘白,呆視著這自顧敲擊樂器的黃吉。暗自心生後悔,想不到此次來到中原,竟會命喪在這乳臭未乾的小子手中。這聲音如鬼怪叫喚,越來越是激烈,三人已是頭皮如欲炸開。


    黃吉自幼隨公孫無計一起,早就精通這‘五音不全’,此番依樣演奏,體內神功應激而生,越來越強,公孫無計若是在此,隻怕也是自歎不如。uu看書 w.uukansh 忽然間‘嘎嚓嚓’一陣響,聲音盡息,此時三人緩緩清醒,一看場中,已是鼓破,弦斷,鑼、鈸、嗩呐,全是從中破開。原來黃吉使得興起,內勁越來越厲,勁氣到處,竟將所有的樂器全部震壞,此時一看手中,擊鼓棒隻剩得手柄,才知自己用力過甚,眼見四人已從昏迷中逐漸清醒。趁著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伏下身子,早抱起地上阿蜜,奪門而出。眼睛環掃之中,已是見著地上一人,正是被嚇瘋了的陳大膽,脖子上一道刀口,血已凝固,準是為這幾人所殺,塞外胡人真是狠辣,連這迷失了心智的人已不放過。


    四人本已是被怪音攪得一塌糊塗,心神狂震,誰知黃吉用力過甚,全部震毀,此時方自清醒過來,烏龍手臂疼痛,清醒得最快,大叫道:“快追,那小子已跑遠了。”自己當先奔出,氓穀王已隨後奔出,駱圖跑在烏龍前麵,隻聽烏龍道:“等一下我”。他被黃吉內勁震傷,一時間還未恢複過來,此時隻哆嗦了一下,三人早跑到前頭去了。


    黃吉這奔出門外,不及細想,此時雙手又抱了一人,想到這四人出手都是殺招,若是落在他們手裏,不但自己性命不保,阿蜜也會沒命,此時一邊奔跑,心中卻是奇怪,這四人怎麽會找到這個地方?


    雲裏獸輕功不弱,此時提氣發足,卻是越追越遠,正在著急,忽然間眼前一亮,大聲叫道:“師傅,逍遙寶典就在那小子身上”,一個瘦小枯幹的人影正從黃吉身邊晃過,此時聽雲裏獸‘逍遙寶典’四字,立時停住身子,二人相距隻一足之遙,雙足一點,早已站在黃吉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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