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心中一凜,他是知道馮軍被老同學坑了的事的,上次馮軍已經跟他說起過了,被坑了一千萬,而那個罪魁禍首已經逃走,暫時抓捕不到,馮軍需要一個人撐起這千萬巨債來,這筆債務對於一個公務員來說,不亞於是座一輩子都推不翻的大山,聽眼下馮軍話裏的意思,好像是認識了一個什麽魏老板,並且幫他做了什麽事情,而魏老板將會用錢來感謝他,這不會是涉及到權錢交易了吧?


    馮軍的職務雖然不如李睿的市委一秘來得耀眼閃亮,但好歹也是伺候市委秘書長杜民生這位市領導的,他要是仗著杜民生的名頭,是可以做許多事情的。考慮到他現在的境況,他是很可能鋌而走險,通過權錢交易來快速得到錢財,給自己填坑的。而且綜合分析,他也隻有這麽做,才能快速撈到巨資抵債。自殺他不敢,逃走他又沒有一技之長,也無法生活下去,隻能這麽幹了。


    李睿心知肚明,馮軍這麽幹危害極大,把他自己送上不歸路也就罷了,關鍵是很可能連累秘書長杜民生,暗暗打定主意,等他打完電話,一定要仔細問問他。


    馮軍這個電話打完得挺快,又說兩句客套話便掛了,掛掉後長籲了一口氣,仿佛解決了一件大難題似的,但他很快意識到感覺不對,猛地一轉頭,正對上李睿那雙明亮的眼睛,嚇得他啊的一聲叫,雙臂一抖,右手裏的手機被甩到半空,又落到地上。


    李睿不動聲色的揀起手機,遞回給他。


    “小……小睿,你……你什麽時候來的?你……你好不好的幹嗎這麽玩?真是……真是嚇死我了,呼呼……嚇死我了,你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嗎?”


    馮軍嚇得不輕,臉色慘白,雙手不停的**胸口,暫時沒接手機。


    李睿咧嘴一笑,道:“馮哥,你幹嗎這麽害怕?”


    馮軍嘟囔道:“你說我幹嗎這麽害怕,換成你在打電話,我突然跑你身後,你不嚇一跳啊?”說著接過手機。


    李睿問道:“魏老板是誰啊?”


    馮軍一怔,看看他的臉色,表情不太自然的道:“一個朋友,沒什麽事,你突然下來幹什麽?找秘書長嗎?我帶你過去。”說著要去拉門。


    李睿道:“不急。馮哥,你剛才和魏老板要什麽了?什麽‘另外一半打給我’?錢嗎?他為什麽給你打錢?”


    馮軍臉色霍地一變,失聲道:“你……你都聽到了?”


    李睿歎了口氣,說:“你應該感謝我都聽到了,要不然你會走上死路。”


    馮軍心虛不已,不敢正視他的眼睛,垂下頭去,半響說道:“小睿,這事你不要管,你……你不能幫我籌到錢,還不許我自己想辦法啊?”


    李睿聽他話裏有埋怨自己不借錢的意思,卻也沒往心裏去,說道:“我當然許了,但有個前提,你必須從正道想辦法,可我剛才聽你和魏老板的對話,你走的似乎不是正道。”


    馮軍不耐煩了,道:“怎麽不是正道了?我又怎麽可能走邪路?你別管那麽多了,走吧。”說完開門,奪步便要邁出去。


    李睿一把扯住他手臂,道:“不行,今天這事你必須給我說清楚了再走。”


    馮軍又驚又氣,轉過身來,甩開他的手,質問道:“李睿你什麽意思啊?你不幫我忙就算了,還管我這管我那的?你憑什麽管我?你又憑什麽質問我?還給你說清楚了再走,你是我領導啊怎麽著?”


    李睿道:“馮哥,我是把你當朋友才多管閑事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犯錯誤,更不能看著你連累秘書長。”


    馮軍被他說得臉色難看,鬱悶的垂下頭去,但很快又抬起頭,道:“小睿,你要還當我是朋友,就別管這事了,給我一個自救的機會好不好?”


    李睿心說,你自救我不管,但你不能利用秘書長,道:“你怎麽自救的?告訴我。”


    馮軍盯著他雙目,道:“我要是說了,你就會去告訴秘書長對吧?”


    李睿道:“如果你沒做對不起秘書長的事情,會怕我告訴他嗎?”


    馮軍驚疑不定,忽然一把抓住他手臂,一臉哭相兒說道:“小睿,算我求你了,給我一個自救的機會,行不行?你別逼我說了,也別去告訴秘書長,求求你了。你想一想,你當初剛來市委的時候,我對你幫助有多少?我也不求你報答我,隻要你現在別管我的事就行了,好不好?現在我隻有這麽做才能來錢了,再不來錢,我就要被債主們逼死了,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我跳樓才高興嗎?”


    李睿也不是鐵石心腸,眼看他這副模樣,淚水都要流出來了,自也心軟,但心裏邊畢竟杜民生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不僅是上司領導,更是舅舅,無論如何都要維護他的利益,何況馮軍籌劃的是錯事,更不能放任他了,道:“馮哥,我是真想幫你,但我有心無力,我也不想耽誤你自救,但前提是你不能牽扯到秘書長,尤其是打著他的旗號在外麵撈錢,那樣會害了他的。這麽多年來他對你幫助提攜有多大,你自己心裏明白,你好意思害他啊?”


    馮軍矢口否認:“我沒害他!”


    李睿道:“你是沒有意害他,但你的行為會無意中傷害他的。”


    馮軍又急又怕,臉色紅漲,咬牙切齒的說:“你非要我說是吧?我不說你就去告訴秘書長?好你個李睿,我原來一直瞎了眼,以為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好朋友呢,誰想到你就是領導的走狗,眼裏隻想著討好領導,為此不惜出賣朋友,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家夥,我怎麽會認識了你……”


    李睿抬手道:“秘書長其實是我舅舅,你說我應該幫你還是幫他?”


    馮軍一下驚呆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張口結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睿道:“現在,要麽你自己主動交代,求個寬大處理,要麽我去匯報給秘書長,讓他派人調查,你自己選吧?”


    馮軍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大叫道:“李睿,你這是往死路上逼我啊!你特麽就不能假裝沒聽見嗎?”


    李睿嘿然歎氣,不再理他,開門走了出去。


    馮軍知道他是要去找杜民生匯報此事,有心上去攔住,卻也知道攔得了一時,攔不了一世,但留下來不動也不行,因為很快就會被秘書長找過來,可如果真要離開這裏,那就永遠也回不來了,又上哪撈錢自救?


    他一時間左右為難,心情激蕩,蹲到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李睿很快見到了秘書長杜民生,說正事之前,先說了馮軍這件私事。


    杜民生聽說馮軍可能拿自己的名頭作權錢交易撈錢,也嚇了一跳,雖說省裏有呂舟行看著,就算自己真出了什麽事,也傷不了自己皮毛,但肯定會傷及名譽啊,哪怕事情真相非常清楚,是馮軍為了還債鋌而走險這麽幹的,但政敵以及某些陰謀論的群眾會說,這是自己在撈錢的過程中被人發現,為了自保,才丟車保帥,把鍋塞到秘書馮軍背上的,這種謠言要是流傳出去,也是非常可怕的,想到這起身繞出辦公桌,道:“帶我去見馮軍!”


    兩人快步趕到樓梯間,卻發現馮軍已經不在,地上留著幾滴淚水,顯得淒涼而又詭異。


    杜民生道:“小睿,你馬上去追他回來,他肯定是剛離開不久,還沒走遠,務必給我把他揪回來。實在不行,就調動保安。”


    李睿答應下來,也不乘電梯,直接順樓梯跑了下去。


    八層樓,很快就跑了下來,跑出樓梯間,往一層一望,沒有馮軍的身影。李睿又跑出去站到樓下台階上,見大院四下裏也沒馮軍的影子,正發愁的當兒,杜民生打來了電話。


    “小睿,快上來,馮軍剛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在樓頂,嚷嚷著要跳樓,還說是你害死他的!你找錯方向了,他原來跑樓頂去了。”


    李睿嚇得打個機靈,轉身要回到樓裏,想了想又往後站了幾步,抬頭往樓頂看去,以現在所在位置與樓頂近乎平麵的角度,看不到任何人在樓頂,他嘿了一聲,甩開大步跑進樓裏。


    兩分鍾後,李睿火急火燎的趕到樓頂天台,發現杜民生就在門內站著,正臉色陰沉的看著右前方不遠處,順他目光望去,見馮軍站在大樓南端的天台邊沿前,一條腿已經踩在了上麵,正在哭鬧:“我沒活路了啊,公安局一幫屎蛋,抓不回人來,我自己想辦法自救,李睿他個走狗又不答應,我隻能死了呀……我真是瞎了眼,怎麽會跟李睿交了朋友,他是天底下頭號無情無義的卑鄙小人,甘心做領導的走狗,我自救關他屁事啊,他非要管……”


    杜民生忽然說道:“我再說一遍,什麽問題都可以解決,不要做傻事,你趕緊下來,回去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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