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忽然抓住李睿的手臂,流著眼淚說道:“小睿,我……我不想完蛋啊,我還沒當夠領導呀。”


    李睿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心說你早幹什麽去來,推開他的手道:“別婆婆媽媽了,再不回去擦屁股,不隻是你的官場生命,你這輩子都會完。”


    三人回到車裏,原路返回市區,先把李睿送到了市委大院門口,李明隨車回去忙碌不提。


    見到宋朝陽時,已經十一點半多了,李睿看到他惺忪的睡眼,卻也來不及道歉,語速極快的將李明的事情說了。


    宋朝陽剛開始還聽得不以為然,但很快皺起眉頭,等聽他說完時,已經是震驚痛恨模樣,問道:“黃有方避而不見,是不是已經被霍誌鬆或者於和平的人找過了?目前破局的關鍵,是不是就在黃有方身上?如果黃有方沒出問題,那李明是不是還能暫保平安?”


    李睿點頭道:“理論上是這樣,如果黃有方沒有投靠向霍誌鬆與於和平,不做汙點證人,那就不能證明李明收受錢財好處,但現在根本找不到黃有方啊。”


    宋朝陽瞪著眼睛發怔,半響怒道:“於和平這個老東西,竟然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趁我不備搞我的人。我還說他最近很講團結呢,想不到他在暗地裏捅刀子,真是可惡,可惡至極!”


    李睿靜下心來,又想了一遭,搖頭道:“可能我想多了,黃有方沒出問題,因為理論上說,霍誌鬆是要通過楊大力來搞李明,憑借的也是南王莊村村民們舉報信裏反映的情況,又怎會突然跳到楊大力與李明之間的黃有方身上去呢?可如果是這樣,又沒法解釋黃有方為何拒接李明電話,又為什麽不在鎮委值班?”


    他想到這,忽然腦洞大開,又找出一個疑點:“如果霍誌鬆與於和平真已經找到黃有方,也就找到了李明的命門所在,他們一定會立即祭出殺招,打老板您一個措手不及,霍誌鬆又怎會有時間有閑心在市南區政府散布李明包庇楊大力的言論?與其散布那些言論,隻能讓李明不疼不癢,至大得個處分,為什麽不直接亮出李明收受黑錢的證據,將他挑落馬下?這絕對不是於和平的一貫作風啊。老東西要麽不做,要麽做絕,怎麽會吊人胃口?這充分說明,於和平手裏還沒拿到李明收受黑錢的證據,換句話說,他們並未接觸到黃有方。”


    宋朝陽思慮一陣,點頭道:“分析得有道理,可能事情還沒有糟糕到那一步,我們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李睿道:“所以我覺得,霍誌鬆與於和平充其量是想借楊大力事件,打壓李明在市南區班子裏的威信,順便惡心您一下,而並非想要幹掉李明,和您就此展開正麵爭鬥,那不符合眼下的政治環境。至少,在首扶會閉幕之前,他不會跟您撕破臉。”


    宋朝陽臉色陰沉的道:“想要確認你說的這些,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黃有方。你馬上告訴李明,現在、立即、馬上,不惜一切手段,給我找到黃有方。等找出來以後,再說怎麽處理他們倆。哼,李明這個混帳東西,枉我那麽看重他,一力抬舉他,他倒好,剛升任區長沒多久就開始膨脹,收受下屬黑金,辜負我對他的期望,還差點害我臉上無光,這件事我一定饒不了他,於和平不收拾他我都要收拾他!”


    李睿心下歎了口氣,知道李明這次算是完了,親手摧毀了他在老板宋朝陽心目中建立起來的美好形象,連來自於老板的信任都失去了,他還能有什麽好下場?看著吧,他這個區長是別想當下去了,好一點的下場,是被降級,從此淪為市區官場的笑柄;壞一點的下場,就是被市紀委兩規,不過這也不能怪宋朝陽翻臉無情,實在是李明自己不爭氣,什麽錢都敢收。


    他和宋朝陽道別,走出三號樓後,想要站路邊給李明打電話,又怕被不遠處住在一號樓裏的於和平聽到,便拔步走向大門口,等走出市委大院,這才找個角落給李明打去電話,先將自己的分析講了,以安他的心,然後要他今晚發動人力,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黃有方。


    李明一聽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麽糟糕,還有挽救的機會,一顆沉到穀底的心瞬即升騰起來,膽子也壯了,腦子也靈活了,陡然間想到什麽,失聲罵道:“擦,我想起來了,黃有方這個混蛋喜歡喝大酒,喝高了就去他相好家裏過夜。剛才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可能已經睡著了,接不了電話,他相好也不知道我的電話緊急,也就始終不接,靠,一定是這樣,媽的,我想多了。”


    李睿歎道:“你也別僥幸了,趕緊去找黃有方,先找到再說。另外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你這次傷了老板的心了,就算於和平放過你,他可能也會重懲你,你還是要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李明一聽又蔫了,忽的破口大罵:“霍誌鬆我擦他奶奶,他個狗娘養的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挑我的錯,害我馬上就要完蛋,我特麽饒不了他,我這回就算是下去了,也特麽不讓他好過……”


    李睿道:“少罵兩句吧,先去找黃有方,回頭再想對付霍誌鬆的事。明天早上七點,不管找沒找到黃有方,都要給我個信兒,我這邊好和老板匯報。”


    李明答應下來,掛了電話,自去派人尋找黃有方不提。


    李睿打車回往家中,路上也在告誡自己,從李明這件事裏吸取教訓,任何時候,都不能收受下屬的好處,不僅是不安全,容易被連鍋端,更是影響作風與心性,連帶影響所能到達的高度。當然,來自社會上的好處也絕對不能收,尤其是涉及到錢款房屋的,譬如李明夫妻送給自己的那棟宋各莊水庫的別墅,就必須馬上退回去。別看李明現在在區長任上,各個開發商大老板都捧著他供著他,可他一旦出事,從區長寶座上跌下,那些人隨時都可能向他捅出致命一刀。


    做官,一定要做廉潔的好官,不說什麽高尚情操,隻為自己睡覺安心踏實、家人永遠無憂,也要那麽做!


    回到家裏,青曼已經睡得熟了,李睿在外麵脫下衣服,躡手躡腳的走進臥室,爬到床上睡了。


    次日早上,李睿剛吃過早飯,就接到了李明打來的電話。


    李明話語裏透著無盡的疲憊,但別有幾分輕鬆,一聽就知道昨晚的事已經不再是他心頭大患:“老弟,黃有方已經找到了,就在他相好家裏。他昨晚上喝大了,到家就睡著了,也就接不了我電話,他相好也不知道我是誰,就把電話掛斷好幾次,最後直接關機。我見到他先抽了他幾個大嘴巴,不為別的,先特麽出口心中惡氣……”


    李睿聽到這皺眉道:“說正事!”


    李明忙道:“哦,好,我……我問他,有沒有被霍誌鬆與於和平的人找過,他說沒有;我又問他,那十萬塊裏有沒有楊大力的份兒,他說沒有;我又問他,楊大力有沒有給過他錢,他說給過;再問他,知道不知道楊大力在南王莊村幹的事兒,他說有所耳聞,但一來不好管,二來收了楊大力的錢,不便管,就沒管。”


    李睿鬆了口氣,問道:“你做好心理準備了沒,這次會被處理?”


    李明語氣低沉的道:“準備是做了,但是不清楚,會怎麽處理我?總不能比於和平收拾我更狠吧,直接扒了我這個區長?我雖然犯了錯,但到底也是大老板的人啊,他不念別的至少要念我跟了他一場吧?給我個處分還不行嗎?”


    李睿氣得差點沒笑出來,道:“光是黃有方那你就收了十萬塊,你還想隻得個處分?你太天真了吧。”


    李明叫道:“那十萬我已經還給黃有方了,剛還給他的……”


    李睿道:“還給他有什麽用?他收了楊大力的錢,肯定會被處理,如果那時你還在台上,他自然不敢胡亂咬你,可要是連你也被調查了,他會不咬你來將功贖罪?你現在呀,就別想太多了,聽我的,馬上派人調查楊大力的違法違紀勾當,在你離任之前,辦件好事,留個好聲名,然後等著上頭對你的處理。”


    李明急得都快哭出來了:“老弟,老板不會這麽無情吧?我好歹跟過他呀。要不這麽著,我現在就去市委,等他上班後,找他當麵認錯求情。”


    李睿罵道:“糊塗!現在你正在風口浪尖上,就老老實實地在風口裏待著別動吧,別跑去老板那裏給他添亂,要不然被於和平看到,老板也要被你惹一身騷。”


    李明一聽連見宋朝陽的機會都沒有了,心情悲傷失落,登時啞口無言。


    見到宋朝陽後,李睿將最新情況向他做了匯報,提到李明想麵見他認罪道歉,但被自己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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