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陽也正是在這一刻,才知道丁誌國是被張中叔侄二人算計了的,心裏也是震驚於張氏叔侄的手段,有心為丁誌國抱不平,可丁誌國確實有問題,也不能幫他說話,真幫他說話,反而要被張中說成是包庇下屬了,因此也隻能昧著良心告訴張中,如果經過調查,發現丁誌國確實有問題,那自然會把他處理掉,然後讓張祖傑上位。張中聽後非常滿意,許諾給他,等張祖傑上位後,要送他一份大禮,還要宴請他雲雲。


    譚陽作為市北區公安分局的局長,久經宦海,閱曆豐富,再加上平時公務繁忙,也就沒有太把丁誌國事件放在心上,答應張中以後就忘到了九霄雲外。直到今天被李睿突然提起,才又想起來這事,也才醒悟,丁誌國不是沒有後台,而是他的後台非常隱秘,隱秘到一般人誰也調查不到的地步,而且他這位後台要比張祖傑的叔叔張中還要強大厲害得多。也因此,他向李睿說清事實之後,有些緊張的問道:“老弟,你打算怎麽搞?”


    作為譚陽本人,肯定是向著李睿這位小兄弟的,不僅是衝著他市委一秘的身份,也是衝著他豪爽仗義的性格,因此必須搞清楚他的想法,才好幫他的忙。


    李睿也是打死沒想到,丁誌國被兩規的表象之下,竟然隱藏著這麽一出卑鄙無恥、下流肮髒的奸謀鬼戲,想到張中張祖傑叔侄的醜惡嘴臉,隻氣得三屍神暴跳,恨不得跳起腳來罵街,但還是強自克製住,定了定神,問道:“哥哥,你對丁誌國的問題清楚嗎?那些問題能算是問題嗎?”


    譚陽咧嘴苦笑,搖搖頭,道:“我被張中找過之後,特意跟局紀檢組長問過,丁誌國的問題--至少是舉報信上的問題,根本就不叫什麽問題。住好房子開好車,對於現在的領導來說,還叫個事兒嗎?哪個領導不是這樣?何況是交警隊這種富得流油的單位?丁誌國從警三十多年,當副大隊長就十幾年,這麽多年還攢不下這點家底兒來?至於那套經濟適用房,不是他違規得到的,而是朋友送他的,他就算有責任,也是小責任,根本上不得台麵。紀檢組長跟我說,他這樣的問題,隨便從局裏揪出個中層領導來,都有。隻是他倒黴,被選為了張祖傑的墊腳石。”


    他說到這,歎了口氣,又道:“說起來,丁誌國真是倒黴透頂,他的問題其實大家都有,也沒誰當回事兒,就算是紀檢委那幫子大爺,私下裏知道了,也不會怎麽樣誰。可丁誌國被人整了,被捅出來揭發了,那他的問題就是不可饒恕的了,不知道多少人喊打喊殺。好像有兩種規則似的,一種潛規則,一種明規則,讓人心悸啊。”


    李睿冷冷的笑了笑,問道:“那分局調查丁誌國的時候,他交代了什麽大問題嗎?”


    譚陽道:“沒有,丁誌國也是老人了,老人精,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交代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問題。不過區紀委已經把他兩規了,他會不會交代出什麽新內容來,我就不得而知了。老弟你也知道,兩規是忒特麽狠,你不交代出讓他們滿意的內容來是真不放你出來啊,很多人都是熬不過去才招了的……”


    李睿思慮半響,道:“也不瞞著哥哥你,張中叔侄,我是不會讓他們好過的,丁誌國我也想要盡力救出來,不知道哥哥你有什麽可以教我的?你不用管我怎麽對付張中叔侄,就告訴我怎麽救丁誌國。”


    譚陽一針見血的指出:“想救丁誌國,關鍵在區紀委頭上,分局裏頭有我,老弟你不用擔心,隻要區紀委放了他,我這邊可以保下他。不過你要是跟張中叔侄鬥起來,這事兒就極有可能鬧大,鬧大之後,丁誌國就算問題不大,也要變成大問題了,會處在風口浪尖上,成為萬夫所指。為了保護他,也為了避免我們分局難做,更不讓張中叔侄找到借口攻訐你,我覺得要對他做出一定的處理。譬如免去他的職務。其實他也早該退二線了,是大隊缺乏人手,才一直幹下來的,不如就趁這個機會下去,回家養老。”


    李睿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丁誌國就算沒有大問題,但所有的問題加起來,也夠他喝一壺的,譬如他購買的高檔房與豪車,肯定不全是他們夫妻的死工資,估計有多數都是收受的他人好處;再譬如他朋友送他的經濟適用房,如果他朋友不求他辦事,為什麽會送他偌大一套房子?這要深究起來,都是問題,判個幾年刑都不是不可能,譚陽說免去他的職務,還真是在保護他,從這一點來看,譚陽還真是一心一意為自己考慮的,是個可交的朋友。


    他想到這,心裏已經有了底,笑道:“好,那我就先找區紀委書記說這事,想辦法讓他放了丁誌國,之後就煩請哥哥你走一下保護他的處理程序。我也沒什麽要求,就按你說的那樣,讓他平平安安退下去也就知足了。”


    譚陽好心提醒他道:“區紀委能那麽快通過對丁誌國兩規的決議,說明紀委主要領導是受了張中好處的,或者是張中的好友,因此老弟你去拜訪的時候,千萬要有所準備。不過想來對方見到你,也就慌了,肯定會答應放掉丁誌國的,寧肯得罪張中,也絕對不會得罪老弟你,嗬嗬。”


    李睿笑起來,道:“哥哥,你這回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回頭我該怎麽謝你啊?”


    譚陽嗔怪道:“是不是自家兄弟?幹嗎總是這麽客氣?咱們交的是朋友,換的是人心,表麵這些虛的花的咱們可不玩。”


    李睿起身道:“好,那我就再也不跟哥哥你客氣了。我也就不跟你多待了,馬上去找區紀委書記說這事兒,回頭咱們再聚。”說完有些口幹舌燥,端起那杯酵素,一口氣喝了多半杯下去,喝完吧嗒吧嗒嘴,讚道:“還不錯嘛!”


    譚陽把他送出包間,兩人握手道別。


    李睿腳步匆匆下了樓去,卻在一樓大堂裏迎麵撞上這兒的老板孟絲絲。


    孟絲絲見到他就迎了上來,笑問道:“李處長您這麽快就走啊?不再多待會兒了?我還想陪您說說話呢。”李睿離她近了,聞得到她身上散發出一股玫瑰花香,挺好聞的,歉意的笑道:“不好意思啊孟老板,我還有點事,必須馬上走,回頭咱們再聚。這以後就認識了,少不了來你這兒作客。”孟絲絲也挺會來事兒,道:“那敢情好,我送您出去。”李睿掏出手機對她揚了揚,道:“我要打個電話,就不麻煩你送了,謝謝。”說完對她一笑,快步走向門口。


    孟絲絲隻好停下來,麵帶苦笑睜大眼睛目送他出去。


    走到樓外,李睿已經撥通了好朋友曾翰林的電話:“曾哥,市北區紀委書記你認識不?交情如何?”曾翰林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拍蒙了,半響才回過神來,道:“市北區紀委書記叫餘振輝,我認識啊,當然認識,而且很熟,他跟我一樣,都是省行政管理幹部學院畢業的,算是我的前輩師兄,這是我們同校的情分;後來,他又任職我們市紀委常委、監察局的副局長,算是我的領導,這是我們同事的情分;再後來,他調到市北區當了紀委書記,我們也一直有工作與生活上的來往,交情很不錯的。”李睿大喜,笑道:“這回找你可是找對了人,他人怎麽樣?”


    曾翰林道:“他人很不錯,沒有架子,呃……至少對我沒有架子,很好說話,為人處世什麽的也很不賴,要不然他也不能升到市北區當紀委書記呀,雖然調過去算是平調,級別上沒有變化,但在區裏當領導肯定比在紀委當領導強得多。”李睿又問:“你在他的圈子裏麵嗎?你知道他身邊有沒有市北區領導的朋友?”曾翰林道:“我沒進他的圈子,對他身邊的朋友也不太了解,但我跟他交情很不錯。”李睿沉吟半響,道:“那這樣,你能不能幫我跟他約一下,就說我有件急事要見他,你帶我過去,看看他答應不答應。”


    幾分鍾後,李睿得到了曾翰林肯定的回複,兩人約了在餘振輝家小區門口見麵,分別趕了過去。


    見到曾翰林時,李睿不待他詢問,就把丁誌國事件的始末講了出來,最後說道:“以咱哥兒倆的麵子,如果我讓餘書記放掉丁誌國,回頭讓區公安分局給丁誌國一個處分,算是對這事兒有個交代,能不能行?”曾翰林道:“丁誌國的問題,確實算是問題,可整個市交警係統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別說他一個副大隊長了,就算是普通的正式交警,哪個不是撈得手軟富得流油?真要是抓的話,抓到誰頭上也跑不掉,因此這算是普羅大眾的問題。我覺得吧,隻要能給民間、給紀委一個說得過去的交代,這事操作起來是絕對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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