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省省委通過決議,金山市市委書記趙武南,調任常市,擔任常市市委委員,常委,市委書記的職務。


    就是這麽好笑,鍾立被關進了金山市看守所,趙武南卻到常市走馬上任了。


    對於趙武南來說,再次入主常市,對他的人生來說,意義非常重大,曾經在常市折戟沉沙,那個讓他倒下去的人就是任勇和鍾立,而現在呢,任勇被停職,鍾立卻已經在看守所了,歲月輪轉,趙武南不禁感歎,不管怎麽樣,他還是最終的勝利者。


    當然,趙武南擔任常市市委書記的提名通過的也不容易,遭到了不少老牌的蘇省領導班子的反對,但是省長冷兵力排眾議,跟韓兆豐也不知道達成了什麽交易,最後確定下來的時候,正是趙武南。


    鍾立雖然在看守所,但是這個消息還是傳了過來,金山市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柴明澤,多少跟鍾立還是有過交情的,好的,不好的,到現在,也沒什麽可計較了,柴明澤對鍾立這個人還是比較佩服的,所以鍾立一關進來,柴明澤就找了當地的監管支隊,要求對鍾立特殊對待,所以啊,這次進看守所跟上次進去完全不是一個樣子,在監房裏,鍾立是值日員,什麽叫值日員呢,就是以前的牢頭,當然,在這之前,鍾立還是經曆了一段比較黑暗的日子的。


    監管民警不是能整天在牢房吧,所以啥事都有這個值日員管,其實還是牢頭的性質,不過換了一個比較文雅的名字,換湯不換藥而已。


    看守所跟監獄不一樣,看守所都是一些嫌疑人,有判刑等上訴的,也有沒判刑的,當然也有確實沒多大事情的,也有死刑犯之類的。總之是魚龍混雜,還有一個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看守所一般睡的都是大通鋪,不光是北方,南方也是這樣,這樣做的好處,主要為了監管的方便,兩邊各按一個攝像頭,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也有一樣的地方,那就是都需要勞動,很多人都以為看守所其實不勞動的,畢竟在一個房間內,也不能出去,其實不是這樣的,在押嫌疑人是都要參加一些手工勞動的,各種都有,比如電子產品的繞線圈,也比如把彎的二極管搓直,都是一些這樣的活,一是為了增加一些收入,最重要的是讓這些整天情緒不穩定的人心情放鬆下來,同勞動替代胡思亂想。


    鍾立剛送進去的時候,沒有人知道他是誰,當時的牢頭看到鍾立進來了,想甩一甩威風,所以叫鍾立在他麵前蹲下,像個警察審犯人一樣審問他犯什麽進來的。


    “你叫什麽,哪的人,幹什麽進來的?”


    鍾立不想惹事,乖乖蹲了下來,說道:“鍾立,常市人,持槍殺人。”


    牢頭叫王三,是金山市本地的一個小混混,因為聚眾鬥毆進來的,因為挺有管理能力的,加上外麵老大通融了一點,所以就當上了這個牢頭。


    王三很不客氣地在鍾立的頭上頂了一下,說道:“看你眉清目秀的,學人家持槍殺人,你丫膽挺肥啊,不過你來到我的地盤了,不管你是龍是虎,你是龍,給我盤著,你是虎給我臥著,否則,叫你好看。”


    說完拿出一塊香皂出來,扔給了鍾立,說道:“去廁所,用這塊香皂洗澡,一整塊香皂,你要是洗不完不要出來,你洗不完,我叫你明天站不起來。”


    在省廳也關了好幾天了,但是作為鍾立,肯定是能洗澡的,所以今天要不要洗澡,其實也是無所謂的,不過要把一整塊香皂洗掉,顯然是不可能的,鍾立當然明白,這應該是他們的入門儀式,不照做,以後恐怕站不穩。


    雖然鍾立並沒有想在這個地方站穩當。


    乖乖去洗澡吧,當然沒有淋浴間了,廁所有一堵不是很高的圍牆,擋住了水不流出來,旁邊有個水龍頭,脫了衣服之後,旁邊有兩個犯人,用盆和桶接了水,就往他身上倒,當然是冷水,這個季節,冷水也無所謂,鍾立就開是用香皂在自己身上使勁地洗啊,對他來說,這是這輩子洗的最幹淨的一次了,洗了將近兩個小時,終於把一整塊香皂給洗完了,這還有趁兩個看守他的人沒注意扣掉的呢,那一刻,鍾立在想,為什麽要把香皂做這麽大,小點不行嗎?


    洗完澡之後,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後牢頭王三給他安排了一個最後的位置,讓他坐下來。


    當時正好開始新聞聯播,按照看守所的規定,放新聞聯播的時候,每個人都要很認真地收看,動都不能動一下,鍾立臉上癢,就撓了一下,這下好了,恰好給王三看到,這王三好像就是看鍾立不順眼一樣,上去對著鍾立就踹了一腳,直接把他從大通鋪上踹了下來,像這種情況,其實很常見,都是一幫罪犯,你不用點暴力手段威懾一下,還真鎮不住人,就算是監控室的民警看到了,隻要不出大問題,也不會管。


    鍾立倒下去的時候沒注意,手在地上碰了一下,挺疼的,也是進過看守所的人,鍾立不是不能找麻煩,而是真的不想跟這幫人斤斤計較,正要動手,坐在他旁邊的一個小個子,把鍾立扶了起來,一個勁說對不起三哥,這王三才順坡下驢,不找事了,指著鍾立的鼻子說道,讓他小心一點。


    後來的兩三天,鍾立沒有被任何人提審,也沒有人給他賬上打錢。


    這個賬上打錢是怎麽回事?就是看守所是可以通過小超市購買一些東西的,比如零食,真空包裝的菜,還有一些調味品,飲料這些東西,很貴,但是又不得不買,因為看守所的夥食真的不行,每個人在看守所都有一個獨立的賬戶,家裏人可以到看守所門衛那裏充值,然後用來購買一些生活必需品,其實也是看守所收入的一個方式而已。


    沒有錢的人,通常會被別人看不起,鍾立進來的時候,身上可是一分錢沒有,三天下來了,也沒人來,也沒有律師,這個王三就更加看不起鍾立了,動不動就欺負他,給他分飯菜的時候,還總比別人少。


    本來就不多,加上沒有油水,很容易餓,需要吃一些零食來填飽肚子,這樣一來,鍾立就更餓了,加上金山市看守所跟常市看守所完全不一樣,這裏管理更鬆懈一些,鍾立就更加有苦說不出了,還好,旁邊一個叫柳林的小個子,雖然沒多少錢,但是購買了零食之後,總能分一點給鍾立。


    慢慢鍾立就了解到,這個柳林也不是什麽大人物,就是一個普通人,不過罪名卻比較不好聽,是強奸罪,也算是比較冤屈的一個,他說他在廠裏上班,一個普通工人,月薪也就三四千,交了個女朋友,是金山市檔案館的一個沒有編製的員工,後來不知道怎麽搞的,跟這個檔案館的一個副館長就好上了,那個時候準備結婚了,柳林家裏八萬元彩禮都給了,有一次跟女朋友上床之後,女朋友卻報警說他強奸,就這樣,被抓了,現在想想,應該是她女朋友跟那個檔案館副館長合計好的,就要吞了他那八萬元,家裏就一個老父親,也不識字,所以隻能坐等吃官司了,估計要坐牢三四年,不過他這樣的人,也認了。


    果然是幸福的人都有一樣的幸福,不幸的人有各種各樣的不幸,剛進來的時候,柳林也沒少挨揍,但是後來因為比較乖,所以王三也不找他的麻煩了,他告訴鍾立,王三這個人比較喜歡找新人的麻煩,就是為了建立威信,所以,鍾立隻能自認倒黴。


    沒有人來看望他,鍾立知道,這才是對的,也沒有怪外麵的人,畢竟他也是這麽想的,本來三四天後,什麽都能忍,可是偏偏出了一件事,讓鍾立真的忍不了了。


    柳林被抓之後,他的妹妹經常給柳林寫信,有一次來信的時候,他妹妹就寄了一張她自己的照片給柳林,柳林的妹妹是個大學生,青春靚麗,長得不算大美女吧也算不錯,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本來柳林收到信之後,看著妹妹的照片,欣慰的淚水還是流了下來,鍾立還是安慰了他幾句,就在這時候,那個王三一把就把柳林手裏的照片搶了過去,看了一眼,說道:“不錯嘛,這照片歸我了,我晚上要用一下,打個飛機。”


    看守所嘛,想要看個女人也隻有打飯的阿姨了,有張美女的照片,的確是稀罕物,但是對柳林來說,這是個極大的侮辱,當時他就站了起來,要王三把照片還給他。


    王三就算願意,這個時候也不能還啊,畢竟自己立馬還了,權威就沒有了,整個監房二十多人看著呢,當即就揣進了口袋,理都沒理柳林一下。


    柳林憤怒了,從通鋪上跳了下來,直接就對王三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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