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件事情,將近有一千人看到,一千人全部都可以做證人,當時槍就在鍾立的手裏,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龐豔霞揮揮手,讓大家安靜一下,她心裏的感覺也不是太好,這件事情,但願要跟戴傲他們有關係,假如有關係,那後續的影響太大了,鍾立的關係他清楚,一定把這個事情鬧個底朝天,到時候,她應該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同誌們,現在我宣布一下下麵的事情,小楊村的這次群體性事件,來得很突然,所以肯定是要深入調查的,不管鍾書記的這件事情是真是假,我們不能受到影響,現在我宣布一下,這個小楊村的事情,並入東鐵集團案件調查組中,統一調查處理,對處理不力的北齊區區委書記,石忠春,區長仲文的處理,等這件事過了再說,該運轉的還要運轉,所有的一切,等市局或者省廳的調查結果,還有什麽問題,等省委指示下來了再討論,散會。”


    這個會議很短,其實也不用很長,一個象征性的會議而已,現在既不能開新聞發布會,也不能宣布結果,什麽結果,都要等省裏做決定,因為鍾立是市委書記,是省管幹部,市裏沒有說話的權力。


    同樣,在省裏,先接到這個消息的是冷兵,冷兵接到消息之後,馬上給房吉打了一個電話,他有點害怕這是房吉做出來的事情,對付一個政治人物,一定要用政治手段,所以房吉也很反感這種方式,他是怕房吉誤會了他的意思,采取了這種手段來陷害鍾立,房吉聽了也懵了,他是按照之前冷佳的指示,在調查的過程中,盡量偏向於東鐵集團組織成分的調查,正在整理調查報告,把髒水潑到魏家身上,這件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掛斷電話,冷兵的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興奮,冷兵這個人太自負了,他眼中根本就沒有看得上的政治對手,恰好,鍾立算一個,加上鄧家對鍾立已經是恨之入骨,他過來之前,就接到了鄧煥友關於要把鍾立想辦法扳倒的命令,所以冷兵也這麽做了,但是不知道誰出手,居然將鍾立給弄倒了,不興奮才怪呢。


    而且對於後續的京北工業搬遷到常市,也沒有了鍾立的阻攔,可謂是一帆風順啊,因為在這次搬遷中,不管是鄧家,還是冷兵本人,都有很多利益可圖,一切盡在掌握中。


    當省委常委會召開,省委書記韓兆豐宣布了這一事件之後,冷兵沒有說話,魯康華麵色很難看,因為他跟龐豔霞的想法是一樣的,東鐵集團的事情,最好是低調處理,這事情一出,關注度就更高了,他也有點擔心。


    自從任勇因為東鐵集團的事件被韓兆豐暫時停止工作之後,在省委,鍾立已經沒有什麽鐵盟了,所以也就沒有人幫他說話了,在討論了一番之後,做出以下決定,第一,事情移交省廳處理,省紀委,省紀委監察廳,協助處理,將鍾立從市局移交省廳,一切按照嫌疑人身份處理,同時,常市的主要工作,由龐豔霞同誌處理,省委宣傳部要組織引導好正確的輿論導向,防止事態進一步擴大。


    也是一場很短的常委會,現在就省廳接受調查之後的調查結果了。


    許憶的第一步,就是先找到了鍾書記的那個老怪,進入了鍾立家所在的那個小區之後,找到了鍾立說的那個房間,敲了門,打開門的居然是陳眉雪,陳眉雪正好今天沒事,就從市委宿舍過來,幫老怪打掃一下房間。


    “許秘書,你怎麽來了?鍾書記不在這裏。”


    “哦……我知道,我來找老怪的……”


    陳眉雪笑著開了門,說道:“是鍾立叫你來的吧,這家夥懶的,一個電話的事情,幹嘛還讓你親自跑一趟……”


    “嫂子,我跟老伯有點重要的事情要談,您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陳眉雪對官場上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就去泡茶了,許憶進了老怪的書房,還沒說話,老怪說道:“鍾立出事了吧,說說看,什麽事?”


    許憶歎了一口氣,說道:“爺爺,鍾立書記開槍殺人了,現在已經去公安局自首了。”


    “啪……”


    兩人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隻見陳眉雪就站在門口,手裏端了一杯茶,剛好就聽到了鍾立殺人幾個字,一時間有些失態了。


    許憶站了起來,說道:“嫂子,你別著急,鍾書記是被冤枉的,不是真的殺人。”


    陳眉雪的臉色馬上就鎮定了下來,說道:“剛剛手滑了,你們繼續談,我打掃一下。”


    老怪看了看轉身離開的陳眉雪,說道:“小雪這孩子,頗有大將之風,有這樣一個女人,鍾立真是撿著寶了。”


    然後看向許憶,說道:“你別著急,這個事情有點棘手,不過也在預料之中,打蛇不死,必留後患,當時的後遺症罷了,你先回去,讓那個什麽周正,抓緊調查,不過我覺得所有的證據都會指向鍾立,跑不了,不過不要緊,鍾立會沒事的,我早給他安排好了。”


    許憶聽得雲裏霧裏的,他不了解這個老人,覺得他說話怪怪的,覺得有些浪費時間了,站了起來 ,沒說什麽就走了。老怪看著許憶的背影,喃喃說道:“年輕人,性子太躁,還需要打磨……小雪,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說……”


    鍾立殺人的消息,馬上就在鍾立的圈子裏傳播了開來,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個跟政治事件是不一樣的,政治上的事情,可以扭轉,但是在刑事案件上,在一個眾人都能看到的刑事案件上,想要翻盤,難上加難,因為現在省廳接管案件之後,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鍾立,毫無疑問地指向鍾立。


    首先,現場的目擊證人就不用說,很多,上千個,雖然作為鍾立秘書的許憶一再強調,當初發生了什麽,誰也不知道,因為太混亂了,但是這個證據明顯不起什麽作用,因為大家看到的是,鍾立手裏拿著槍,而黃國慶死了。


    其次是直接證據,也就是凶器,這支槍就是那個小警察的警槍,這把槍從配發開始到現在,一次都沒開過槍,這一槍是第一槍,這把槍上麵,除了鍾立的指紋,沒有任何人的指紋,給這個小警察做了口供,他說出警之前,警槍是擦過的,而且如果執行需要配槍的任務,他們都是戴手套的,而那天,恰好所有人都沒有戴手套,這就說明了,那天小警察並沒有拔過槍,指紋也告訴所有人,隻有鍾立碰過槍。為此,省廳調查了同組其他警員的槍支,發現小警察說的是真的,警槍上麵,真的沒有警員的指紋,都是這樣的。


    最後就是動機了,一是出於自保,二出於黃國慶把鍾立的頭給砸破了,這兩樣都有可能構成鍾立的殺人動機。


    有了目擊證人,也有了凶器,還有了動機,鍾立在移交到省廳之後,很快就被定罪了,不定罪不行啊,因為媒體炸鍋了,要求省裏不能包庇,不能官官相護,把省廳和省委都逼得無路可走,事情還是鬧到了上麵,孫先楚親自下令,不管涉及到誰,隻要證據是充分的,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然後孫先楚還命令公安部派了一個監督小組下來,監督省廳的辦案,整個流程被監督小組查看之後,也覺得雖有跟鍾立的口供差別很多,並且也很不可思議,但是證據就是證據,不容任何人辯解,就算鍾立不承認,也可以無口供定罪。


    三天之後,鍾立的案子被坐實,從省公安廳移交到了金山市看守所,符合異地關押的需要。


    在過了一天,書記韓兆豐通過命令,開除鍾立同誌單位的所有公職,同時開除鍾立同誌的黨籍。


    僅僅是幾天時間,誰也沒想到,本來是跟鍾立沒有太大關係的東鐵集團圈地的事件,居然連鍾立都被雙開了,事先一點預兆都沒有。


    鍾立被關押看守所之後,整整一周,沒有一個人來看他,包括陳眉雪,雖然陳眉雪很想去,但是老怪就是不讓他去,鍾立還是很欣慰的,事情發生到現在,總算還是有一些人是清醒的,包括許憶要去,也給許榮傑嗬斥了之後,不敢去了。


    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出什麽亂子,關心鍾立的人都還沒有說話,鍾立也沒有經過法庭的宣判,這個流程會走一段時間,老怪的意思很明確,他讓宗誠通知鍾立認識的所有人,對方還沒開始行動,別操之過急,也別打草驚蛇,靜候事情的發展。


    六月中旬,在鍾立被看守所關押的第38天,鍾立被省高檢宣布批準逮捕,鍾立正式以嫌疑人的身份被批捕,進一步確定了鍾立的案子從省廳移交到了省高檢。


    同一天,關於空缺了一月有餘的常市市委書記,也有了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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