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鍾立忙完之後,剛剛坐下來,許憶也把手裏的包一丟,直接也坐在了沙發上,也不講話,一直拿著手機在那裏按,似乎是在發短信。


    因為是老領導的兒子,鍾立還是有些耐心的,現在的大學生,開始接受哈韓哈日的文化,有些特立獨行也不奇怪。


    “許憶啊,你比你爸說的報道時間晚了十天,這十天你幹嘛去了,你爸知道嗎?”鍾立一邊忙,一邊問道。


    許憶顯然緊張了起來,放下手機,說道:“鍾叔叔,你可不能告訴我爸啊,要不然我會被打死的。”


    看來這個許憶還是很怕他爸的嘛。


    “那你說說,這幾天你幹嘛去了?”


    許憶說道:“我這幾天跟同學出去玩了,一直在京北讀書工作,現在要離開京北了嘛,總要告別的,一別就別了十天,我也不想的,實在是朋友太多了,沒辦法。”


    還顯得很無奈的樣子。


    跟所有的官二代一樣,許憶的身上也有很多同樣的特征,自以為是,目中無人,還有就是嬌生慣養,以為身邊有很多人捧著他,哄著他,慣著他,卻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老爸。


    這樣一個秘書,勢必要花更多的精力來培養,剛見了第一麵,印象不是太好,不過鍾立也沒有徹底把許憶就否決掉了,畢竟年輕嘛,加上家庭條件不錯,又一直特別順利,所以養成一些臭毛病也是情有可原的,想了一下,不知道從哪裏著手比較好,就順著蔡源的想法,讓他到外麵去把秘書手冊認真看一下,如果有不懂的,就可以來問他。


    鍾立畢竟是許憶的領導,加上來之前父親也交代了不少話,所以也不敢反駁,就去了外間的辦公室,這多了一秘書,其實就是多了一個孩子,比沒有秘書還累呢,鍾立無奈地搖了搖頭。


    午飯之前,秘書長蔡源進了鍾立的辦公室,告訴鍾立,紀委那邊已經對孟利軍進行雙開,要他簽個字,另外孟利軍的數額可能比較大,估計是死刑。


    鍾立心裏抽了一下,其實說實話他對孟利軍的印象還是可以的,兩人撘班子,基本沒有鬧過什麽不愉快,最後那場常委會上的事情,也不過是夢裏狗急跳牆的自保罷了,隻是鍾立沒有想到,孟利軍這樣的人,完全看不出來,畢竟他做事是認真負責的,跟任勇撘班子也還行,雖然不是太和睦,但是常市的經濟上去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火車開得快,全靠車頭帶,至少孟利軍這個火車頭在前麵的速度還是可以的。


    一月10日是臘八節,常市人的習慣,是要煮臘八粥的,媽媽煮了一鍋臘八粥,鍾立把許憶也帶回了家,畢竟是遠離了家嘛,作為老友,老領導的兒子,相對來說照顧一些還是可以的,總的來說,上了幾天班,進步不太明顯,不知道是眼力見不行還是懶,給鍾立的感覺就是許憶市委書記,他鍾立才是秘書一樣,辦公室的清潔衛生工作許憶一次都沒做過,很多打給鍾立的重要電話,許憶認為不重要,直接給回掉了,而且上班也遲到,有的時候還早退,來常市不到十天的時間,居然就已經認識了一個女朋友了,女的是常市輕工職業技術學院的學生,也不知道兩人怎麽就認識了,為了約會,有兩天還早退了,鍾立沒下班,他就走了。


    今天家裏喝臘八粥,鍾立沒事,把前任的秘書李韋華也叫到了家裏吃飯,意思是叫李韋華點撥點撥他,畢竟不是什麽話,他作為市委書記都可以講的。


    雖然是喝臘八粥,但是媽媽還是準備了一桌子的菜,很豐盛,這個許憶,吃了幾口,就一直在那裏擺弄手機,好像是在發短信。


    鍾立就順便問了一下李韋華的工作,李韋華現在是金句縣的縣委副書記,跟袁成傑包括剛卸任的秘書宗誠相比,也隻是差了半步而已,鍾立問了關於金句縣的一些工作,話題扯著扯著就扯遠了,扯到了疫苗的事情上來了。


    李韋華告訴鍾立,這次疫苗的事件,其實對金句縣一點影響都沒有,金句縣所有醫院的疫苗,都是來自於麗華製藥,當時縣醫院所有的疫苗購買,順陽製藥也上門,順陽縣醫院院長就是看順陽製藥的態度很蠻橫,所以就拒絕了,沒想到倒是躲過了一劫。


    老怪當然也參加了這個家宴,隻不過他一直不說話,一直在喝粥,還跟小米飯打鬧,突然就來了一句:“金句縣雖然沒有查到假疫苗,但是在疫苗的使用上並不一定是這樣的,你作為縣委副書記,可以回去好好翻翻你們那的案件,有沒有因為破傷風死亡的案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金句縣發生了很多起破傷風死亡病例,這怎麽解釋呢?”


    李韋華有些尷尬,他還真不知道這個情況。


    老怪把小米飯推到一邊去玩,正襟危坐,說道:“一個沒有銷售的地方,他是怎麽讓這些假疫苗注射到病人身上的呢?顯然他是有別的途徑,找到這個途徑也就找到了破局的辦法。”


    李韋華有些不明白,問道:“老伯,一個假疫苗的事情,現在都過去了,說破局,是不是用的詞太大了?”


    老怪並沒有回答李韋華的話,而是看向鍾立,問道:“你覺得呢?”


    鍾立一開始並沒有明白老怪的意思,突然整個人就不動了,臉上興奮了起來,把筷子放下,拉起還在發短信的許憶,說道:“走,我們馬上去辦公室,叫周正過來見我。”


    本來是一場家宴,作為主人的鍾立就這樣拉著許憶走了,剩下李韋華還是雲裏霧裏的,其他人也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一路疾馳,到了辦公室,因為午休的原因,很多人都還沒來上班,又因為臨近過年,大家也都忙了起來,跑關係的跑關係,所以市委市政府有遲到早退是必然的,過了大約十五分鍾的樣子,周正風風火火到了鍾立的辦公室。


    坐下來之後,許憶也不知道泡茶,鍾立把自己剛泡還沒喝的茶給了周正,問道:“李薇的事情現在怎麽樣了?”


    周正搖搖頭,雖然公安部已經發布了紅色通緝令,但是現在人在哪裏還不知道,相關的幾個出境的國家,我們通過國際刑警已經在查了,目前還沒有反饋。


    “周正你換個思維想一想,順陽製藥當初是那麽賺錢的一個公司,股票上咱就不說了她也沒帶走,但是那麽多資產去哪了?順陽製藥這些年一直不願意向國外拓展,以前李薇講的好聽,現在都知道她是沒那個能力,怕假藥被識破,那麽既然沒有做國際市場,那麽錢又是怎麽轉移出去的呢?”鍾立問道。


    周正想了一下,說道:“那還不簡單啊,找個地下錢莊,什麽錢轉不出去啊,隨便什麽理由洗錢就洗出去了。”


    鍾立一個腦瓜崩打在了周正的腦袋上,說道:“既然你這麽聰明,那還不快去查,查到哪個地下錢莊,然後找到資金流向,她不就找到了嗎?”


    周正哦了一聲出去,就這事,值得自己親自跑一趟嘛,一個電話解決的事情。


    鍾立當然知道一個電話搞定的事情,要不是老怪提醒,他還沒想到資產轉移這條線呢,跟他暗示的內容一樣,既然那個領域你沒有,那你是怎麽進去的呢?


    周正走後,鍾立看了看那個曾經害得四位戰術小組成員犧牲的手機,微微一笑,李薇啊李薇,但願你還在監視我,如果打草驚蛇不成功,我就真的不知道去哪裏抓你了,抓不到你,會是我一輩子的遺憾啊。


    “衝啊,衝啊,戰士衝前麵,快快快……”


    外間的小辦公室,突然傳來了許憶的聲音,鍾立站門口一看,許憶正戴著耳機,在那裏打電腦遊戲呢,本來想批評兩句的,後來想一想,算了吧,許憶這孩子,或許根本不適合官場這條路,其實許榮傑不應該強行給他安排未來的路線的,如果有可能,讓他自己選擇。


    官場,是一條好路,卻是一條布滿荊棘的路。


    電話的那一頭,在一個原始森林邊上,一座破落的小屋,典型的邊境居民住宅,一個小夥子也是拿著電腦,戴著耳機,聽完了有人發過來的一段錄音,聽完之後,推開了一間竹門,裏麵赫然就是消失了一段時間的李薇。


    看到小夥子進來了,李薇問道:“怎麽了?常市那邊有消息了?”


    小夥子點點頭,說道:“老板,鍾立開始調查資金轉移的路線了,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李薇許久沒有露出笑容的臉終於笑了一下,說道:“好,就讓他查,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之前我們做的假賬,資金是轉移到哪裏的?”


    小夥子說道:“是米國,但是我們跟米國是沒有引渡條約的,所以警方去不了,分散不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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