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一半的會,顯然已經開不下去了,陳義的秘書看出了陳義的不對勁,趕緊把陳義扶了出去,呼吸了一會新鮮空氣,陳義還是覺得好多了,心裏一下子就空落落的了,鍾立死了,他該怎麽跟陳眉雪交代,該怎麽跟死去的領導交代,又該怎麽跟死去的關老交代。


    陳義畢竟是國安部出身,心理承受能力總是要好一些,想了一下,撥了馬其東的電話。


    馬其東跟陳義之間沒有私交,隻是兩人有時候會在京北遇到,偶爾也能說上兩句話,但是陳義也知道,馬其東跟鍾立的關係相當的好。


    馬其東正好在院子裏散步,一看號碼,居然是陳義打來的,笑嗬嗬接了電話,說道:“喲,陳部長,難得難得啊,還能打電話給我。”


    陳義也不墨跡,直接說道:“馬市長,有件事我要告訴你,鍾立他.....他犧牲了。”


    說完這句話,陳義的語氣有些哽咽,馬其東似乎沒聽明白的樣子,一直沒有說話,接下來,陳義的電話裏傳來了“啪”的一聲,然後就是忙音了,馬其東一句話沒說,電話裏沒了聲音了。其實也不是馬其東掛斷了電話,而是電話沒有拿穩,直接掉在了地上,再拿起來,已經開不了機了。


    接下來,鍾立犧牲的消息開始擴散,短短一天的時間,很多人都得到了消息,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比如秦怡箐,比如李俠,比如成於水,唯獨隻有陳眉雪不知道。


    當天晚上,陳眉雪在家裏正陪小米飯玩呢,突然門鈴就響了,打開門一看,正是杜丁丁和關小小兩個人,在他們兩個人的後麵,還有李俠,成於水,唐西,藍麗影四個人。


    陳眉雪愣了一下,怎麽一下子來了這麽多客人,還抱怨呢,怎麽不提前通知一下,也好讓媽媽準備一下晚餐啊,陳眉雪就是沒有注意到,關小小的嘴巴還在抽泣,杜丁丁也擠著特別勉強的微笑。


    把所有人請進屋之後,一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很肅殺,隻有小米飯一個人在中間的地毯上呀呀呀的,好像很歡迎這些人一樣,陳眉雪幫所有人倒茶,她沒有說話,這時候,關小小一把拉住陳眉雪的手,說道:“小雪,你別忙了,我們有話跟你說。”


    這個時候關小小才注意到,陳眉雪的臉龐已經濕潤了,她還擠出微笑來說道:“不不不,別說話,我們喝茶,這個茶是鍾哥哥從閩東省帶回來的茶,一直沒有喝,很好喝的,你們喝一點。”


    關小小懂了,她真的懂了,從他們一進門開始,陳眉雪估計就猜到了什麽,隻不過,她不想聽這個消息而已,她在逃避。


    陳眉雪一邊倒茶,一邊在努力微笑著,手有點抖,淚水已經濕了臉龐,但是還是把6杯茶都倒好了,她笑著端給每一個人,說道:“都喝一點,來,這是鍾哥哥特意買的,一定很好喝,一定很好喝的。”


    有時候,讓人心疼的不是那些軟弱的,那些悲傷的,那些嚎啕大哭的,偏偏是這樣故作堅強的人,更讓人心疼。


    關小小終於也抑製不住悲傷,站了起來,想要抱一抱陳眉雪,可是陳眉雪卻還是繼續忙碌著,她給大家端上了水果,還有不少小吃,接著又泡了一瓶奶給小米飯,一直在忙,隻有關小小能夠理解,她始終是不想聽到那個消息。


    李俠也跟著站了起來,意思是準備走了,既然該通知的已經通知到了,還是給陳眉雪安靜一下,有些事實是殘酷的,但是,終究還是要麵對現實的,生活還要繼續,小米飯還這麽小。


    這時候,門又響了起來,李俠去把門打開了,門開站了兩個武警戰士,手裏拿了一個小盒子,朝鍾立敬了一個禮,說道:“奉外交部命令,烈士遺物已經從斯國第一時間空運回來,請接收。”


    “烈士”兩個字聲音很大,陳眉雪終於是聽見了,她眼神呆滯地走了過去,結果武警戰士手裏的盒子,慢慢打開,隻見一塊已經不能用的手表躺在裏麵,這塊手表是自己送給鍾立的,不值錢,可是鍾立卻一直戴著,從來也沒有換過,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坐在了沙發上,眼淚如汩汩的水一樣流了出來,小米飯似乎是看到媽媽哭了,慢慢從地毯上爬到了陳眉雪的大腿上,咿呀咿呀的嘴巴裏,突然就喊出了“爸爸”兩個字。


    這一幕,讓所有人動容了。


    關於鍾立犧牲的消息,飛一般到處傳開了,很多人都沉浸在悲傷中,唯獨一個人,那是超級的憤怒,憤怒到快要爆炸了。


    在黑虎堂裏,那塊屏風前麵,一個老者站在那裏,戰戰巍巍的,一句話不敢說。


    氣氛很壓抑,壓抑到甚至連大聲呼吸都不敢。


    終於,黑虎還是爆發了,說話道:“當初你說把鍾立調遠一點,我出手了,也同意了,可是現在怎麽辦?如果那樣東西我們得不到,那麽我們準備這麽多還有什麽意義呢?”


    老者不敢講話,他哪裏敢,現在說什麽都來不及了。


    “你知不知道,你破壞了我所有的計劃,我們這些人辛辛苦苦這麽多年,全部給你破壞了,當初你說讓人製約他,好,我同意了,可是他能死嗎?是你直接害死了他你知道嗎?是你破壞了我們所有的基業。”黑虎怒道。


    老者現在也生氣了,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鍾立手裏有一樣東西,是組織現在特別需要的,如果沒有這樣東西,恐怕什麽事也做不成。


    離開黑虎堂之後,老者打了一個電話出去,這個電話,直接讓害死鍾立的罪魁禍首趙吏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話說陳眉雪將小米飯交給了媽媽,自己打了一個車,來到了精神病醫院,在這裏,她再一次走進了齊舞的病房裏。


    齊舞的病情已經穩定多了,但是就像失去了記憶一樣,什麽事情都不記得了,這樣的齊舞,其實過得很快樂,這段時間,因為陳眉雪一有空就會去看齊舞,所以齊舞一看陳眉雪來了就很高興,親熱地叫著姐姐。


    陳眉雪抱著齊舞,輕聲地說道:“你哥哥走了,以後就隻有我來照顧你了。”


    齊舞似乎聽懂了,愣了一下,也抱住了陳眉雪,說道:“姐姐不哭......”


    可是,不哭,好難啊......


    接下來,我們的鏡頭再拉回到斯國。


    因為北部斯派克族發動了進攻,戰況開始反轉,反對派武裝開始向政府軍控製區域推進,威瓦爾急了,馬上從東部戰線上將部分兵力往回調,可是這樣一來,東部的沙維克族壓力就減輕了,政府軍在東部戰場終於吃到了第一次敗仗,也開始節節敗退。


    戰爭的形勢瞬息萬變,應外交部要求,中方駐斯國大使館開始啟動全麵撤僑行動,中方的軍艦開始向東歐海域靠攏,國內的民航機場開始抽調飛機,在目前飛機還能起飛的情況下,隨時準備撤僑。


    中方在斯國共有公民加上工人大約一千餘人,這些人都是中方對斯援助的建築工人,隸屬於中路一建的,這些工人是撤僑的主體,目前經大使館通知,開始向斯國的舊機場靠攏。


    可是,戰事一再擴大,政府軍開始了連連敗退,作為政府軍的後台俄國卻不願意了,俄方外交部已經召開了記者招待會,不排除使用軍機,對反政府武裝進行轟炸。


    米國方麵也不甘示弱,當天就宣布了斯國空域為禁飛區,米國的航母也開始向這邊靠攏,一旦在斯國境內發現飛機,米國會無條件打下來。


    反政府武裝跟政府武裝的對峙,也涉及到了兩個大國的對峙,事態更加緊張了,米國的禁飛當然也包括中方的飛機,這樣一來,中方撤僑的飛機就不能進入了,而斯國的海港位於斯國南部,我們國家從來沒有過大規模的撤僑行動,尤其是軍艦撤僑的行動,國防部緊急下令,中方東海艦隊三艘軍艦緊急開往斯國海港,配合撤僑。


    飛機不能入境,意味著時間又會被耽誤,原本已經準備好的中方工人隻能再次向南部海港靠攏,等待救援,這段時間大使館也是忙昏了頭,鍾立的犧牲讓大家都很痛心,可是工作還要繼續,韋小明要跟威瓦爾保持聯係,政府軍還是蠻配合的,分出了一部分車輛和軍人保護中方的撤離。


    而我們的主人公,那個被所有人牽腸掛肚的鍾立,此刻正在明尼達市市中心的一間小屋裏慢慢蘇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時候是白天,依稀還能聽到遠處有爆炸的聲音,鍾立心裏一驚,腦海裏出現了之前被抓的畫麵。


    他們四個人抱在一起,被一幫人包圍著,等著生命的終結,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一聲槍響,不知道誰說了什麽,然後他們四個人都被槍托給打暈了,後麵的事情,也就不記得了。


    這時候,鍾立突然想到了那三個小戰士,一下子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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