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聰明人,都會權衡利弊,馬鑫跟黃世景放在眼前誰更重要,凡是有點頭腦的人都會毫不猶豫選黃世景,偏偏這個陳若天腦子一根筋,突然被抓之後就死咬著沒有這回事,在他看來,一點承認了跟軍火有關,黃世景可能會翻臉不認人,直接就把他拿下了,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出來混要講義氣,今天他把馬鑫賣了,名聲就臭了,自己那麽多保護傘,誰以後還敢收他的錢?


    所以黃世景本來是信心滿滿可以搞定陳若天的,可是到頭來就是搞不定,把黃世景也是氣的夠嗆。


    這是陳若天唯一一個跟擋洪壩案扯得上關係的事,但是事實真的僅僅是這樣嗎?當然不是,如果隻是這樣的話,鍾立才不會把陳若天釋放呢,我們再把視線回到樸在熙身上。


    下麵的內容,就是那天鍾立在看守所跟陳若天聊天的內容,也是陳若天為什麽偏偏對鍾立敞開心扉的原因。


    樸在熙在宴會上講了一個故事給鍾立,這個故事一半是真的,還有一半是假的,這些故事為什麽莫名其妙就講給鍾立聽呢?因為樸在熙早就知道了鍾立的身份,那次宴會,作為樸世楠的女人,其實不在邀請之列的,而是樸在熙偶然就知道了那次在閩都大酒店敢於報警的小夥子,居然就是新任的紀委書記,所以他知道,希望來了。


    事情還是要從兩年前說起,兩年前的一個夏天,樸在熙大學畢業了,一直在外地讀書的樸在熙回到了榕城,飛機也是午夜到的,出租車司機還是開到城區的邊界就把樸在熙給丟下了,樸在熙一個剛剛畢業的女大學生,心裏很害怕,走著走著就遇到了一幫人剛剛從夜場玩結束喝得醉醺醺的小混混。


    小混混一眼就看到了大半夜在街上單獨走路的樸在熙,憑著酒後的衝動,一幫人就圍了上去,想要調戲樸在熙,還把她往旁邊一條漆黑的巷子裏拖,就在這個時候,也是剛剛準備回家的陳若天就出現了。


    陳若天雖然也是混社會的,但是他最討厭的就是男人欺負女人,如果一個男人會打女人,會使用武力去強迫女人,這就說明這個男人其實就是個懦夫,有本事用拳頭去打天下啊,打女人算個什麽勁,陳若天見狀,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一拳就把拉著樸在熙手臂的小混混門牙都給打掉了。


    這都是一幫剛剛出來混的小子,哪裏人的陳若天是哪根蔥啊,一見自己人被打,頓時就把樸在熙扔一邊,個個都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壓了上來。


    陳若天倒是也不畏懼,隨手抄起了路邊的一根棍子,一個人打五個人,都說橫的怕不要命的,陳若天打起架來跟不要命也沒什麽區別,在身上被傷了幾刀之後,陳若天把幾個人全部幹趴下了。


    好一場英雄救美,跟所有的故事是一樣的,然後男女主人公就相愛了,就這樣,陳若天和樸在熙就成了男女朋友,那個時候,陳若天還並不知道樸在熙就是創世集團老總樸世楠的女兒。


    像所有戀愛的人一樣,墜入情網之後的兩人開始逛街看電影,開始約會吃飯,慢慢的,陳若天有了一種想定下心來的感覺,兩人也談婚論嫁過,陳若天也像樸在熙保證,如果兩個人結婚的話,一定會金盆洗手的。


    兩人憧憬著未來,規劃著未來,想象著一切困難的美好......


    但是,事實總是不能盡如人意,就在這個時候,樸在熙遇到了齊天道。


    齊天道的出現,開始改變樸在熙的生活軌跡.......


    如樸在熙在故事裏所說,被齊天道看中之後迷奸了,然後就逼著要取樸在熙,然後齊天道的父親齊軍林開始幹涉,再然後在萬般無奈之下兩人就結婚了。


    當然,當被迷奸的事情告訴陳若天之後,陳若天當時就氣炸了,想要召集兄弟幹掉齊天道,可是陳若天不是沒有頭腦的人,知道如果對齊天道動手了,不僅報不了仇,會連自己也丟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勞永逸,把齊軍林拖下水,然後拖死齊天道。


    我相信,在任何一個男人麵前,自己的女人被強奸了,就恨不得幹死那個男人才好,如果那樣的話,有人會說不man,在我看來,其實也是不理智的,一定要報仇,這是真話,但是我們可以選擇很多方式,傷敵1000,自損800並不合適,你本來就是受害者了,再去傷害自己不是虧了嗎?


    顯然陳若天屬於憤怒而有理智的人,既然事實改變不了,那就接受,但是你接受也要付出代價。


    於是,樸在熙就放出了她在外麵有男人的消息,怒火中燒的齊天道果然是著了道,二話不說就把那個男人打了一頓,而且下手還挺重,直接給打死了,這是陳若天沒有想到的,不過這樣也好,齊天道的身上至少就背了一條殺人的罪名了,永遠洗不掉,齊天道以為可以掩蓋的過去,其實那天所有發生的事情,都被暗處的攝像機拍了下來,而死掉的那個人,是陳若天花錢找的一個走投無路被通緝的毒販而已。


    這是第一波反擊,為了讓事情被許多人關注,陳若天的主意是去找新任的紀委書記反映情況,但是為了不讓樸在熙受到傷害,所以在反映完問題之後,就上演了跳樓自殺這一幕,其實自殺也是假的,也是陳若天找的一個跟樸在熙身材很相似的人,隻不過臉著地,都毀了,誰還能看得清,分辨地出來,就這樣,樸在熙脫離了齊天道的魔爪,而且事情還被擴大化,直接上了媒體,進入了許多有心人的視線,當然,這個有心人當然包括了鍾立。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大概大家心裏就有數了,擋洪壩是因為洪水的原因暴露出來的,而整個事件到現在,幕後還有兩隻看不見的黑手,其實就是陳若天和樸在熙。


    陳若天有罪,他害死了兩個人,肯定有罪,但是鍾立心裏知道,這是一對苦命鴛鴦,他們做事的方式雖然不讚同,但是卻是正義的,迫於現在的困局,陳若天扮演的角色很重要,到了一定位置鍾立也領悟到了一個道理,大丈夫做事當不拘小節,為了大局,可以適當的退後一步。


    現在事情演變成這樣,馬鑫這條線算是斷了,可是鍾立完全沒想到,對方並不是單單想把馬鑫拿在手裏而已,雖然鍾立不知道裏麵的內情,但是作為前財政局局長,馬鑫知道的東西太多了,果然,半天過後,省紀委傳來消息,馬鑫在轉到省紀委的安全屋之後,突發腦溢血 死亡了。


    腦溢血這東西就不好解釋了,說來就來,看起來很合理,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看來有人並不想馬鑫開口了。


    這樣的事情鍾立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根本不覺得奇怪,從現在開始,馬鑫這條線就徹底斷了,現在不管馬鑫的罪名有沒有被落實,江台區區委書記的位置算是空了下來,本來和和氣氣的江玉琪和何東兩個人,頓時就站成了兩條線,開始為了這個位置廝殺起來了,鍾立心煩,眼不見為淨,連常委會都請假了。


    而在榕城市一家很偏僻的茶館裏麵,最隱秘的那個包廂裏麵,市委書記江玉琪的對麵坐著一個老者,年紀已經很大,品著茶,聽江玉琪說著最近市裏發生的一些事情。


    老者顯然並沒有心思聽江玉琪說的那些話,過了一會,自言自語說道:“20多年前,就在閩東省,發生了很多事情,金福的事情,很有可能會引發省會城市跟省裏的對抗,跟20多年前那個版本大差不差,今天的穩定來之不易,現在的人為了鬥爭已經忘了那個年代了.....”


    江玉琪似乎沒有聽清楚,反問道:“為什麽會有跟省裏的對抗?”


    老者哈哈一笑:“玉琪,你知道現在這場看起來並不嚴重的政治風暴,風眼在誰身上啊?”


    江玉琪道:“難道不是在創世集團或者金福副市長身上嗎?”


    老者笑著搖搖頭說道:“玉琪啊,當年我提拔你,是因為你的確是可造之材,你有男人的魄力,也有女人的細膩,你很適合官場,但是有時候卻很難發現最深層的東西,你知道為什麽我叫你配合鍾立嗎?”


    這是江玉琪一直想問的,一直說要在榕城市保持政治穩定,這樣的話江玉琪還有可能再進一步,但是老者的這個決定,顯然是把榕城市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政治一旦不穩定,經濟上不去,江玉琪想要再前進一步,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


    江玉琪搖搖頭,因為這跟老者平時一直教導她的內容完全背道而馳。


    “現在這場風暴,其實風眼就是鍾立,你覺得是你把鍾立推進了風暴中心,其實不是,他自己才是形成這場風暴的風眼。”老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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