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鍾立的親自陪同下,送走了楊麗雲,這段時間,關於楊氏父女的通緝令不會撤,也是為了轉移視線,偵查工作的需要,鍾立關照了楊麗雲之後,讓李俠負責跟楊麗雲聯係,現在福集鎮雖然沒有辦法拿楊麗雲怎麽樣,但是光顧著疲於奔命,總是馬有失蹄的,一旦被警方逮住,楊麗雲的下場也不會太好,鍾立並不確定一定能在第一時間救她。


    接下來,就該收拾馮世才了,這個眼中釘遲早得拔掉。


    第二天一大早,鍾立召集所有調查組成員開了個會,馮世才作為縣委書記,也列席了會議,主要就是部署下一步的工作,其實現在也沒什麽好部署的,無非就是嚴查私礦,要求安監局將具體的私礦表列出來,然後分配下去,一個接一個端掉。但是安監總局的人告訴鍾立,目前來說,進展不大,這個山脈雖然不是大山,但是林子很密,所以調查起來相當有難度。


    會議開到一半的時候,馮世才接到了市委秘書長的電話,常雲龍書記要開一個安全生產會議,要求各縣區一把手現在就到金山市市委,會議下午開始,大約會持續兩天,接到電話的馮世才,匆匆出了會議室,趕緊給沈瑩打了一個電話,他要離開茅山縣兩天,讓福集鎮這兩天安穩一點,千萬不要出事,否則他回不來,沒有人會收拾殘局。


    安全生產會議,看起來一點毛病沒有,金山市發生了兩起礦難,到現在常雲龍也沒有表態,茅山縣委至今也沒有人受到懲罰,這事實上並不正常。對馮世才來說,他沒有什麽好擔心的,安全生產是政府口的事情,就算要擔責任,也是縣長秦偉擔責任。對於這個會議,他沒有一點起疑。


    中午的時候,馮世才趕到市委,下午1點半,安全生產會議如期開始,各區縣一把手和安監部門全部到齊,市委書記常雲龍做了重要的講話,整個會議整整持續了一個下午,而且明天市安監部門還要接著開會,馮世才帶著一身疲憊回到市委招待所,第一時間就給沈瑩打了電話,確定一切正常之後,心裏懸著的石頭也算落地了。


    第二天會議又持續了一整天,常雲龍講完之後,常務副市長鄭誌宏也做了重要講話,總之是連番上陣,所有與會人員連上廁所的功夫都沒有,這估計是大家上任以來,聽得罪認真的會議了,實在也是沒有辦法不認真,開會的時候,市電視台的攝像機就架在哪,實在沒有一個人敢偷懶,這要是給攝像機拍進去了,到時候電視上播出的時候,在那打瞌睡就不好看了。


    當天夜裏,會議結束之後,常雲龍才敢打開手機,跟沈瑩通過電話之後,確定了茅山縣沒有出事,才連夜趕了回去。回到縣委,看到縣委常委會會議室的燈還開著,覺得奇怪,就一個人上了樓,一進會議室才看到,茅山縣除了他之外的所有常委都在會議室裏麵,而且調查組的很多成員也都在,秦偉坐在最上麵,下麵坐著鍾立,正在召開會議。


    馮世才走頓時就有些生氣,如果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召開常委會他可以理解,但是現在局勢安穩,卻趁他不在開會,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他的麵子往哪擱?


    “秦縣長,請問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開會,我還是茅山縣的一把手,你這樣把我放在眼裏了嗎?”馮世才在茅山縣經營了十幾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說實話,秦偉調到茅山縣之後,處處被壓製,基本上沒有什麽威信,所以馮世才不把他放在眼裏也不奇怪。


    鍾立在一邊站了起來,說道:“馮書記不要生氣嘛,這個常委會是我建議開的,討論一下福集鎮鎮長的選舉問題。”


    馮世才把手裏的包往桌子上一扔,一下子就拿出了縣委書記一把手的氣勢來了,兩手一叉腰,說道:“鍾組長,你前麵說我暨越我都認了,你是副廳級,這沒錯,但是請你搞搞清楚,這裏是茅山縣,隻要我還在一天,茅山縣的人事問題都應該通過我,開不開常委擴大會議決定權也在我身上,你沒有這個權力,在這個會議室裏,我最大。”


    鍾立笑嗬嗬道:“是是是,你最大,你最大,但是我們都討論完了,準備散會了,我感覺沒有您什麽事了。”


    馮世才罵不過鍾立,畢竟鍾立是領導,還有這麽多人在,但是權威又不能不維護,在馮世才看來,整個茅山縣,他才是唯一可以說話的人,其他人,不管是誰,都得靠邊站。


    “鍾組長,好吧,那我作為縣委書記,現在要求再一次召開常委會,總可以吧,我要求現在就剛才的問題重新討論一遍,你們別忘了,我還有書記的一票否決權。”馮世才說得洋洋自得,一切盡在掌握中,鍾立,你想在茅山縣翻天,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馮世才拉了一張椅子,坐在秦偉的旁邊,意思就是這裏是我的位置,請你讓一讓。


    馮世才坐下來之後,說道:“現在我們要重新召開常委會了,無關人員,請撤出會議室,這個不是常委擴大會議,你們沒有資格做在這裏麵,我說的話是有組織原則和法律依據的,鍾組長,你在地上上麵幹過,你應該知道我沒有瞎說吧?”


    鍾立點點頭,說道:“對,的確是這樣,那我就宣布散會吧,好了大家散會吧。”


    馮世才本來以為鍾立的這個散會是針對調查組的成員來說的,沒想到,他說了散會之後,其他的常委也都站了起來,收拾東西,準備出門了。


    馮世才用指關節敲了敲桌子,說道:“各位常委請坐,我說過了我現在要求開常委會,你們聽到了嗎?”在茅山縣,沒有收過馮世才好處的常委很少,基本上茅山縣也隻有一 個聲音,那就是馮世才的聲音,他能夠在鍾立進駐茅山縣之後一直對鍾立不離不睬,並不是他托大,而是事實就是這樣,茅山縣,亂不了。


    話說完了,所有的常委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收拾了一下東西,徑直就出了會議室的門,就那麽短短幾分鍾,整個會議室就已經空蕩蕩的了,一個人都沒有。馮世才掐了一下自己,他還以為自己做夢,可是事實就是這樣,就擺在眼前,僅僅離開了一天半的時間,茅山縣就變天了?


    此時此刻,他的心裏亂七八糟,不知道情況出在哪裏,他摸出手機來,跟平時關係好的幾個常委通了電話,電話響了幾下就被掛斷了,再撥過去的時候,已經是關機狀態了。


    不行,肯定是出事了,馮世才臉傷瞬間汗如雨下,這十幾年過去了,從來沒有出過事,自己萬事都那麽小心,他真的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問題發生。


    清醒過來的馮世才,現在最擔心的不是自己官帽子的問題,而是錢,如果自己十幾年辛苦攢下的錢都沒有了,那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晚上八點,馮世才出了縣委大院的門,回到家裏,開出了一直放著不動的桑塔納,到一家花店包了一束花,菊花,放在車裏,匆匆忙忙向茅山縣公墓駛了過去。


    大半夜的,去墓地,說出去誰會信?


    可是馮世才就是這樣,馮世才亡妻多年,一直都沒有再續弦,據說他對亡妻的感情很深,即便不是忌日清明,馮世才也會經常去給亡妻掃墓,每次去都要送上一束菊花,據說這是他亡妻最喜歡的花了。所以,在茅山縣,很多老百姓都知道馮書記是個重感情的人,公墓裏看墓地的老大爺都認識馮書記了,不管他什麽時間來,也不管老大爺是不是在休息,都會給馮書記開門,現在這個世道,像馮書記這樣癡情的人,真的不多了。


    馮世才跟往常一樣,敲開了門衛老大爺的門,要了一個手電筒,便上了墓地。


    他亡妻的幕在這座土山的最高層,為了亡妻,馮世才不惜花高價買了最好的一個“龍位”,就在所有墓地的最頂端。


    隻見馮世才到了亡妻的墓碑前麵,放下菊花,念念有詞,說了半天之後,眼神警惕地四處看了一下,墓碑的台麵上有一塊瓷磚,馮世才輕輕一推,一個鑰匙孔就出現了,從腰間取下鑰匙,塞進鑰匙孔裏,輕輕那麽一扭,隻聽見啪地一聲,馮世才再用手一推墓碑,一個暗格就出現了,在這個暗格下麵,滿滿當當鋪滿了現金,那種鈔票的味道,瞬間就散發了出來,馮世才用手電筒照了一下,頓時鬆了一口氣,這裏所有的現金都是這些年的積蓄,如果這裏被發現了,那等於什麽都沒有了。


    馮世才這下放心了,鎖上之後,又下了山,沒找到錢,就沒有他貪汙受賄的證據,沒有證據就動不了福集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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