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這是獅子大開口啊。”彭遠山說道。


    馬其東接著說道:“現在在長江上麵,所有的車輛要從京南市的橋麵上過,雖然在金山市跟子揚市之間有汽渡,但是還是很不方便,等的時間太長,我想了一下,子揚市跟金山市的經濟水平一直製約不前,跟交通也有很大的關係,所以我聽說你在調研,才鬥膽把你請過來。”


    彭遠山想了一下,問道:“是老海的意思吧?”


    馬其東點了點頭,說道:“您也知道,他是子揚市人,對家鄉的經濟發展總是有些關心的嘛,現在他不方便出麵,因為馬上就要換屆了,所以這件事就拜托我來做,我想了一下,也確實需要,所以......”


    彭遠山說道:“好了不用說了,這個計劃發改委早就有過,但是金山市跟子揚市的矛盾首先要解決,還有關於路線上涉及到的幾個問題,金山市本身也解決不了,談何建橋啊?”


    馬其東一聽笑了,拍了拍鍾立的肩膀,對彭遠山說道:“這就是為什麽我今天要鍾副市長陪我們吃飯的原因。”


    鍾立有點懵,但是彭遠山好像心裏很清楚,問馬其東道:“他能行?”


    馬其東看著彭遠山的眼睛,點了點頭。


    彭遠山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舉起酒杯,對馬其東說道:“隻要金山市和子揚市自身的問題解決了,我發改委肯定批,但是有一個條件,資金的問題中央財政職能出三分之一,其他的兩份,需要子揚市和金山市各出一半,你看怎麽樣?”


    馬其東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道:“隻要您這個承諾就夠了,我代蘇省敬您一杯。”


    兩人到底說的是什麽,鍾立聽得一知半解,多多少少,還是能接收一點信息,貌似他接的又是一副重擔啊,好像這次調他來金山市,又不是一條坦途啊。


    鍾立就這樣看著兩人商量著莫名其妙的事情,不一會兒,鍾立的歡迎宴會時間也差不多了,有幾個常委已經步入了宴會廳。


    首先進來的就是跟鍾立打過照片的鄭誌宏,一看馬副省長在,小跑步就過來了。還有一個人,看起來眼熟,卻想不起來,但是能跟馬其東坐在一起,鄭誌宏心裏也有數,也不多話,坐了下來。


    十幾分的時間,各大常委紛紛到齊,歡迎的儀式上,一共到了12名常委,而晚上的歡迎宴會,金山市委還算給麵子,除了市長呂雨欣,宣傳部長方定剛,常務副市長周慶林沒來之外,全部到齊了。呂雨欣跟方定剛沒來,鍾立心裏有數,而周慶林據說今天要值班,不來就不來,也正常。


    最後一個到場的是徐峰,鍾立對徐峰的印象還是可以的,這樣的歡迎宴,其實作為市委書記來不來都行,不會有人說什麽,但是徐峰還是來了。隻不過徐峰一來,就愣住了,因為徐峰的從京北市空降過來的,他認識彭遠山,他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發改委主任,竟然出現在了一個副市長的歡迎宴會上。


    這時候,人到齊了,也沒有其他人,馬其東就站起來說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呢,就是發改委主任,彭主任,好了,介紹完了,下麵請徐書記講話。”


    就這麽簡單的兩句話,大家的嘴巴都張大了合不上了,誰也沒想到,這個不說話隻喝酒的人,竟然掌握著國家的經濟秩序,隻要發改委主任在政策上傾向一下,在座的各位政績就能拿到手軟,畢竟現階段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隻要經濟發展,那就是政績。


    彭遠山的麵前,馬上就熱鬧了起來,本來今天的中心是鍾立,這樣一來,鍾立反倒成了配角,不對,配角也算不上,馬其東充其量才是個配角,金山市的經濟情況一直很差,受各方麵條件的影響,很少會拉到投資,但是發改委如果在政策上歪那麽一點點的話,效果恐怕就不一樣了。


    一時間,宴會的氣氛達到了高潮,彭遠山什麽都不好,就是好酒,而且酒量也是出奇地好,據說隨隨便便喝3斤白酒沒問題,算得上海量。這還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過你就不要談工作,你談工作馬上就變臉,隻能談喝酒,別的一概不論,性格豪爽,可見一斑。


    彭遠山麵前熱鬧,正好也就給了馬其東和鍾立時間談事情,馬其東對鍾立要說的話也就那麽多,很多情況暫時還不能明說,因為明說沒有效果,需要鍾立自己去探索並且解決,反正馬其東的交代隻有一點,現在關於在金山市和子揚市之間的這座長江大橋,省裏麵爭論還很大,在地方上,壓力也是不小,不管是子揚市還是金山市,阻力都不算小,要解決這些矛盾,才能將長江大橋的建設計劃提上日程,否則,就是發改委批準了,到了地方上也很難實行。


    一場歡迎宴,給參加宴會的金山市領導打了一劑強心針,或者說是興奮劑吧,發改委主任造訪鍾立歡迎宴的消息,在宴會結束之後,就傳到了某些有心人的耳朵裏,尤其是呂雨欣,她是一市之長,經濟發展是她目前最頭疼的事情,也是製約她仕途止步不前的硬性條件,可惜每年找發改委的領導多了去了,她根本排不上號,也拉不來投資,如果今年金山市gdp繼續萎縮,免不了在省政府工作會議上,又要挨批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今天的gdp保持不變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原地踏步就是退步,在我們國家,向來如此。


    呂雨欣怎麽會想到,馬其東參加了鍾立的宴會,更沒想到的是,憑空殺出來一個發改委主任,歡迎宴的級別就瞬間提高了,本來呂雨欣想利用時間差打擊鍾立的威信,現在看來,鍾立的威信因為彭遠山,再一次得到了拔高,而且還拔高了很長的一段。


    還有一個人悶悶不樂,那就是方定剛了,方定剛一直想升到省裏做宣傳部副部長,當初鄧煥友在蘇省的時候,差了一步,就因為中宣部不同意。宣傳部是雙向領導的部門,既要接受省委的領導,也要接受中宣部的領導,省委同意了,中宣部不同意,也很難辦,方定剛一直不知道卡在了哪個節口上,很是鬱悶,而現在的中宣部部長毛順航跟彭遠山是莫逆,兩人的關係在中央都是出了名的好,當初兩人在越戰的時候就是戰友,是一起穿越火線的生死之交,彭遠山這個送上門的機會,方定剛沒有把握住,實在是鬱悶的很。


    忙碌的一天終於結束了,每一次履新都是這樣,連回宿舍稍微收拾一下的時間都沒有,都是應酬加上應酬,鍾立拖著精疲力盡的身體回到宿舍的時候,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本來扔在客廳裏的幾包行李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整潔的客廳,還有煥然一新的臥室和廚房,本來陳眉雪給他帶的新的床單被套都已經換上了,自己的衣服也工工整整堆放在衣櫃裏,有點家的感覺了,鍾立眼睛瞟了一下,隻見客廳的桌子上有一張紙條,鍾立拿起來一看,上麵寫著:“廚房裏有醒酒湯,喝了再睡覺,小箐。”


    鍾立猜到就是秦怡箐的手筆,她是政府辦的人,也隻有她能拿到宿舍的鑰匙,鍾立笑了一下,心裏暖暖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鍾立洗了一個澡,感覺渾身沒勁,真準備好好睡一覺,突然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鍾立很厭惡地拿起手機一看,是一個金山市本地的號碼,他今天剛到金山市,就有人打電話給他了,也不知道是誰,拿起電話就扔在了旁邊,這個時候,電話還是一直響,鍾立實在是太困了,就直接把手機給關機了。


    鍾立迷迷糊糊,剛剛睡著,就聽到了外麵急促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好像要把門砸穿了一樣。


    鍾立心煩地要死,披了一件衣服就起床了,平時鍾立也沒什麽起床氣,今天真的是累了,剛來金山市,總不至於有什麽大事半夜找他吧,鍾立怒氣衝衝地打開門,隻見新任秘書杜遠站在門口,急匆匆的,已經是秋天了,晚上的天氣已經很涼了,但是杜遠的頭上卻是滿頭大汗,一直在喘著粗氣,好像是跑了很遠的路過來的。


    鍾立心裏有些內疚了,本來還氣呼呼的,剛剛的電話肯定是杜遠的打的,害的他跑過來。


    鍾立還沒開口,杜遠緩了一口氣說道:“鍾副市長,不好了,出事了。”


    鍾立現在最煩的就是聽到別人說出事了,每次聽到這三個字,就有解決不完的麻煩,這覺還沒補齊呢,杜遠告訴他出事了,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心煩歸心煩,但是正事還是要做的,鍾立立馬回到臥室,換了衣服,出了門,直接就上了車,在車上,杜遠告訴鍾立,郊區一個生產塑料顆粒的廠發生了火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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