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年紀跟鍾立差不多,長得也不錯,那一份飯扔在飯桌上,湯湯水水,加上各種米飯蔬菜肉類濺得到處都是,這明顯就不是來吃飯的,是來砸場子的啊。


    鍾立看了一眼,也不在乎身上的西裝髒了,往邊上挪了一下,給這個男人讓了位置。


    “林澤庸,你幹什麽?”秦怡箐拍了一下桌子,憤怒地吼道。


    “幹什麽?我吃飯啊,我能幹什麽?”這個叫林澤庸的男人看了鍾立一眼,眼神很不友好,然後悠悠坐了下來。


    鍾立似乎有些明白了,這個林澤庸估計就是秦怡箐的追求者,看到自己跟秦怡箐笑得天花亂墜的,有些吃醋了,過來鬧事了。


    鍾立笑了一下,說道:“小箐,我吃好了,你呢?”


    秦怡箐看鍾立的目光,充滿了深情,鍾立這麽笨的一個人都看出來了,這個林澤庸能看不出來。


    “我也吃好了。”秦怡箐說道。


    “那我們走吧。”鍾立站起身來,秦怡箐也跟著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那個叫林澤庸的男人,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拉住了鍾立的衣角,使勁一拽,力氣還挺大,鍾立一個沒防備,竟然給拉得坐了下來。


    “坐下,陪我吃飯。”林澤庸霸氣地說道。


    鍾立心裏又好氣又好笑,這個林澤庸,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真以為市委食堂是他家開的,這裏他最大。


    秦怡箐剛想要開口,被鍾立的眼神製止了,鍾立說道:“林兄,有何指教啊?”


    林澤庸把一隻放在鍾立肩膀上,一隻手拿著筷子,往嘴裏塞了兩口米飯,說道:“別兄弟兄弟的叫,你是新來的吧,以前沒見過你,在市委大院,我教你點經驗,不要誰都叫兄弟,還有,不要隨便跟漂亮女生說話,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鍾立側過頭看著林澤庸,說道:“那麽,我想請問一下,先生是什麽身份啊?”


    林澤庸瞥了一眼鍾立,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的身份,說出來嚇死你,小箐,你告訴他我是誰。”


    鍾立看了一眼秦怡箐,秦怡箐表示了一下無奈,說道:“他是徐書記的秘書。”


    哦,原來是市委第一秘啊,難怪有驕傲的資本,這麽年輕,能做到市委書記的秘書,看來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了,別看他隻是一個秘書,但是在整個市委市政府,都是要給第一秘麵子的,因為市委書記的秘書就是他的喉舌,他的手腳,想要接近一把手,就必須過了秘書這一關。


    “哦,原來是林秘書啊,久仰久仰,那林秘書你慢慢吃,我就先告辭了。”鍾立想要站起來,沒想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一下子又把他按了下來。林澤庸用筷子指著鍾立,說道:“我也沒什麽惡意,我就是想告訴你,請你離小箐遠一點,否則,我就不會對你這麽客氣了,當然,這裏是市委,我也不可能打你,罵你,但是,你後麵的工作肯定就很難做了,如果再讓我看到一次,你就得乖乖滾蛋了。”


    鍾立這個人,向來就喜歡挑戰,你不刺激他一點事沒有,你要是刺激了,鍾立能比你更過分,這就是標準的吃軟不吃硬。


    鍾立腿上一用力,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林澤庸想要用手再去按鍾立,發現自己的力氣,根本跟鍾立沒法比,一下子就被他掙脫了出去,鍾立一隻手抓起了秦怡箐的手臂,對林澤庸說道:“林秘書,你慢慢吃,我們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林澤庸本來是想平心靜氣地警告他一下,沒想到,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頓時就怒了,扔掉了手裏的筷子,說道:“我跟你說,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叫你離小箐遠一點,你是哪個部門的?”


    “我是市政府的。”鍾立說道。


    “市政府,哪個部門,我叫唐子恒要好好管管自己的手下了,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林澤庸一副高傲的樣子,好像自己是市委書記一樣。


    這樣的人,鍾立見多了,也說不上犯嫌,小年輕追女孩子嘛,當然要麵子,不然怎麽表現呢,可以原諒,隻要不太過分就好了,至少目前為止還沒有動手,沒有說髒話,說明基本的素質還是有的。


    正好這個時候,唐子恒走進了食堂,看到鍾立站在那裏,頓時就小跑了過來,來到了鍾立的麵前。


    林澤庸以為唐子恒是見了他跑過來的,臉上不屑的味道就更重了,說道:“唐秘書長,這位小同誌是你們政府辦的,我看你要個他適當加加壓了。”


    唐子恒幹市政府秘書長這個活,沒點眼力還真幹不下去,瞅上一眼就知道什麽情況了,對林澤庸說道:“林秘書,這位是新來的副市長鍾立。”


    “哦,知道了。”林澤庸說道,然後就像突然反應過來一樣,聲音提高了八度,叫道:“你說什麽,他是新來的副市長?”


    林澤庸看了一眼秦怡箐,秦怡箐表示很無奈地點點頭。


    林澤庸頓時就泄氣了,雖然他是市委第一秘,權力很大,但是無論如何,論實權,還是比不上一個副市長啊,何況,還是常委,是正兒八經的市領導,平時開常委會的時候,他隻是一個拿筆記錄的,根本沒有發言權,而鍾立是13名金山市領導人之一啊。


    “鍾...鍾副市長,那個,剛才不好意思,你的西裝,我賠給你。”林澤庸倒是反應快,馬上就說道。


    鍾立笑了一下,說道:“沒關係的,我拿去幹洗一下就行,你繼續吃飯吧,我回辦公室了。”說完,就離開了食堂,秦怡箐在後麵也跟了上去。


    “鍾副市長,你竟然沒跟他生氣,這有點不一樣啊。”秦怡箐問道。


    鍾立停了下來,微笑著問秦怡箐:“那我應該是什麽樣的?”


    秦怡箐沉思一下說道:“具體該怎麽樣我也說不出來,但是我覺得你應該不會這樣處理問題。”


    鍾立笑了一下,說道:“哦?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教訓他一下,然後跟他講一番大道理,然後告訴他,做人不要太囂張之類的啊?”


    看著秦怡箐點頭,鍾立走了幾步,然後又停下來說道:“他是不是某人的兒子,官二代啊?”


    秦怡箐張大了嘴巴問道:“嗯啊,你是怎麽知道的啊?太神奇了。”


    鍾立當然會知道,因為這個林澤庸,跟他父親的臉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嘛,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隻要認識他父親的人,看上一眼就能猜出來了,還真的不用去猜。


    鍾立在金山市,還沒開始就已經得罪了市長和宣傳部長,前途多舛,如果再得罪了市委書記的秘書,那事情就麻煩了,金山一任,鍾立還是打算好好沉澱一下,畢竟這一路走來,過五關斬六將,一直處在風口浪尖上,不僅對黨的理論缺乏係統的研究,還要惡補一下管理上的知識,以後的經濟發展,會以無可比擬地速度發展,鍾立早就預料到了,所以理論水平必須要上升一個檔次,就像這些年飛速發展的網絡,鍾立就隱隱覺得,這東西會在未來20年之內主導整個社會,雖然現在接觸的人還不多,但是他相信,這是遲早的事情。


    和秦怡箐分開之後,鍾立回到了辦公室,剛想要看人事檔案,忽然想起來,在口袋裏還有一張小紙條,神秘的小紙條。


    鍾立從口袋裏摸出來,紙條很小,大概火柴盒那麽大,輕輕打開,鍾立愣住了,裏麵一個字沒有,隻是,畫了一張圖,是什麽的圖,是一張鑰匙的圖片,不過畫的很細致,既像描下來的,又像畫的,紋路很清晰,正反麵都有。


    這留一張鑰匙的圖片是什麽意思,鍾立有點摸不著頭腦,這張紙,是留給前任副市長的還是自己的?鍾立想了一下,覺得肯定是留給自己的,因為秦怡箐幫他把辦公室好好打掃了,他見過秦怡箐打掃衛生,邊邊角角都沒放過,擦桌子的時候不可能不動筆筒,看來,有人給他這張鑰匙的圖片,肯定有什麽用意。


    鍾立想了一下,把這張鑰匙的圖片用一個筆記本夾住,放在了抽屜裏,然後才打開麵前的秘書檔案。


    在跟秦怡箐見麵的時候,鍾立已經問過關於他秘書的事情了,秦怡箐來的早,基本上對政府辦的人都有些了解,所以他給鍾立推薦的是杜遠,74年出身,比鍾立大了一歲,人比較悶,學計算機的,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的程序員,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就考上了公務員,分配到了市政府工作。


    政府工作不僅需要能力,也要會說話,才有可能被重用,但是杜遠不是這樣的人,所以一直得不到提拔,秦怡箐認為杜遠有能力,就是得不到提拔,能力無處施展,希望鍾立給他一個舞台。


    在鍾立眼裏,秦怡箐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問了幾句,才問出了具體原因,原來這個杜遠早就結婚了,還有一個孩子,但是,孩子是殘疾的,生下來智商就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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