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立有些摸不準馬老的真實目的,知道他陷入了一個政治漩渦,要提醒他小心嗎?還是叫鍾立住手,不用要觸碰家族利益的底線,鍾立搞不清楚,因為在鍾立看來,此時的醫療改革,他隻是一個導火索,現在已經到了高層博弈的時候了,跟他已經扯不上關係了。


    馬老的最後一句話,又是什麽意思,撇清了關係,是能做還是不能做,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但是鍾立又不能去問,馬老也不會告訴他太多內幕,很多東西,還是要靠他的政治覺悟去猜,如果猜不出來,隻能說他沒有政治水準了。


    本來鍾立還想請兩位吃個飯,但是馬老晚上的餐食,是由醫院專門提供的營養餐,而馬其東還要趕回黃浦市,所以聊天結束後,鍾立也就起身告辭了,今天對他來說,最大的收獲並不是知道了兩人的身份,而是知道了,到底誰在幕後輕輕揮舞著巨手,問題出在哪裏,終於搞清楚了。


    在回去的路上,鍾立的心情還是不能平靜,壟斷勢力的確是一個詬病,但是在短時間內,家族勢力也不可能被清楚幹淨,因為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家族勢力的資本,對經濟的發展還是起了促進作用的,而且,目前的高層有很多一部分領導人都是家族勢力出身,根本鏟除不了。


    但是不管是什麽勢力,一定是利益為先,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去整治一個鍾立,到底值得嗎?隻是鍾立不知道,他此時此刻已經是一顆耀眼的政治明星,五大勢力在常市的布局,會因為鍾立的存在出現很多變數,第一次扳倒秋河鎮煉鋼廠,已經是鍾立對家族勢力的宣戰了,這無意間的醫療改革,又讓鍾立站在了家族勢力的對立麵上,常務副省長許榮傑是家族勢力的堅定反對者,現在家族勢力最大的反對者總理也出現了,不得不由家族勢力對鍾立心生警惕,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


    這些東西,鍾立看不見,當然,沒有到那個層麵,也看不清,在他看來,不過是某些人對他懷恨在心的報複而已,跟政治無關。


    政治人物,怎麽可能與政治無關呢?


    回到家已經不早了,鍾立一天都沒吃東西,餓過頭了,稍稍吃了一點就睡了。因為第二天,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二天一大早,鍾立撥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電話,得到對方的同意之後,鍾立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此時冬日暖陽,一切正好。


    到了辦公室之後,鍾立匆匆收拾了一下,因為他還要去一趟竹林別苑,明天是周末,他要去把陳眉雪接回來。


    “鍾局長,我跟你匯報一下關於薛宇飛的情況”吳陽冒冒失失闖了進來,顯得很興奮的樣子。


    鍾立正在和李韋華一起收拾桌子上的文件,吳陽的話,讓他心裏一緊,薛宇飛果真有問題。


    鍾立看了看吳陽,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吳陽也不客套,直接將一遝資料扔在了鍾立麵前,氣憤地說道:“鍾局長,這個薛宇飛,已經爛透了,就是個十足的爛貨,根本經不起調查,我就進行了一下走訪,就收集了這麽多證據,你看下。”


    鍾立拿起資料一看,基本就是紀委做的一些走訪筆錄,全部來自學生的口中,基本上跟韓樂樂說的沒有什麽大的區別,也就是薛宇飛這個人,在學校內部暗中支持小團體,具有黑社會性質,不管涉及學校內部的事務,還在周邊地區有影響力,同時,薛宇飛這個人,隻要看到美女就要染指,如果明的搞不定,就來暗的,曾經將好幾個女同學的肚子搞大了,最後都用錢用權擺平了,反正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一個教育界的敗類。


    吳陽看著鍾立的臉,希望能推敲出什麽表情來,但是這個鍾立,看完整個文件資料之後,一點表情都沒有,反而是微微笑了一下。


    放下文件,鍾立問道:“吳書記,你從事衛生局紀委書記多久了?”


    吳陽有些懵,不知道鍾立是什麽意思,回答道:“3年不到吧,怎麽了?”


    “這是你經手的第一個案子嗎?”鍾立又問道。


    吳陽想了一下,好像快3年了,這還真是自己經手的第一個案子,點了點頭。


    “其實啊,我們職能部門的紀委都是擺設,不光是我們衛生局,在任何職能部門都是這樣。因為很多案子都由地方紀委,監察局,反貪局幹了,職能部門的紀委存在於不存在其實都沒有多大必要,這也導致了職能部門的紀委同誌並沒有多少辦案的經驗。”鍾立侃侃而談。


    “鍾局長,你是說我調查的工作做的不好嗎?還是您受到了什麽壓力,扛不住了?”吳陽聽鍾立一說,反而有些生氣,心裏就有了小九九,以為鍾立是不願意調查薛宇飛了。


    鍾立揮揮手,說道:“別誤會吳書記,你要反貪,是好事,我大力支持,不管是來自哪裏的壓力,我都能承受,但是,你要注意方式方法,反貪工作跟別的工作不一樣,他是一個極度危險而且極度保密的事情。首先,安全我不跟你說了,畢竟你調查對象都是社會的精英層次,他們都有各式各樣的後台已經路子。我跟你說說保密,你這樣大張旗鼓地進去做調查,你有沒有想過打草驚蛇呢,你有沒有想過給你做筆錄的這些學生的安全呢,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這些口供,哪一樣是有效的證據,能夠給薛宇飛定罪的?薛宇飛為什麽不能說,是這些學生的誣陷嗎?”


    吳陽本來還想爭辯上兩句,轉念一想,鍾局長說的有道理,這些隻是口供,並沒有一項可以證明薛宇飛有罪,至少,不能直接證明。


    這時候,剛剛走出去的秘書李韋華又走了進來,看了一樣吳陽,說道:“報告鍾局長,剛剛薛宇飛薛校長打來電話,昨天衛生職業技術學校晚上發生學生鬥毆事件,不少學生受了傷,現在已經送往醫院,據說有幾個學生可能傷得比較重,可能會落下殘疾。”


    鍾立也看了吳陽一眼,問李韋華:“有沒有受傷學生名單?”


    李韋華將手裏的一張紙遞給了鍾立,說道:“我就知道您需要這個,我已經打電話去醫院,把名單要來了。”


    鍾立點點頭,對李韋華的辦事很滿意,這個李韋華一開始是個愣頭青,這段時間在鍾立的調教下,進步很明顯。


    鍾立將手上學生名單,與吳陽的反貪材料放在一起,將上麵的名字對比了一下,然後敲了敲桌子,對吳陽說道:“吳書記,我認為你很有必要看一下。”


    吳陽一開始還搞不清楚狀況,當兩分名單放在一起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開始有些出離憤怒了,當然,憤怒中還夾雜著慚愧,內疚。


    受傷的學生,正是對薛宇飛進行實名舉報的學生,吳陽的魯莽舉動,讓這些學生大禍臨頭,尤其是名單中還有韓樂樂這個名字,讓吳陽更加內疚了她覺得,真的對不起韓衛書。


    “薛宇飛這個混蛋,我帶人去把他抓起來。”吳陽很生氣,就要出去,鍾立說道:“吳書記,你去抓薛宇飛,你有證據嗎?你憑什麽說是薛宇飛幹的?”


    “我......哎......鍾局長,難道我們就隻能任薛宇飛擺布嗎?”吳陽恨恨道。


    鍾立微笑了一下,說道:“不會啊?既然行事作風如此囂張跋扈,不拿掉他,對不起人民給我的責任了,薛宇飛的狂妄之舉,不也正告訴我們,他身上就是不幹淨的嗎?”


    吳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道:“鍾局長,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鍾立想了一下,輕聲地交代了吳陽幾句,吳陽聽完,喜笑顏開,麵前這個比他小了將近10歲的領導,果然不簡單,吳陽第一次發現,這個年輕的大男孩,果然是有能力有手段,屬於那種自帶光環的人。


    等吳陽出去之後,鍾立對秘書李韋華說道:“明天是周末,你代表衛生局出麵,慰問一下受傷的學生,如果薛宇飛決定要開除這些學生,那就先讓他開除,反正以後都能討回來,還有,從財政裏麵撥出一部分資金來,擁有補償,不要引發群體性事件,以我的名字跟薛宇飛打招呼,叫他從學校拿錢回來,好了,去吧。”


    李韋華點了點頭,他對鍾立的敬佩,現在是到了一定層次了,他的年紀跟鍾立差不多,現在還隻不過是一個副科級幹部,而眼前的鍾立,已經算得上一個運籌帷幄的將軍了。


    工作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之後,鍾立看了一下時間,決定即刻動身前往興易市。


    此時此刻,在首都京北市的一間不起眼的四合院裏,一個身穿黑色皮褲的俏麗女子,垂首站立,顯得有些拘束,或者說,有些害怕。


    “槍擊鍾立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大廳裏有個屏風,屏風的後麵,一個聲音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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