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招待所肯定是不能進了,為了安全起見,5人又回到了警車上。


    因為陳眉雪和杜丁丁是興易市人,在杜丁丁的提議下,五人驅車來到了杜丁丁家。


    一棟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別墅。


    或者說,是別墅中的戰鬥機,或許長這麽大,在鍾立眼中,甚至在顧一田視線裏,這是所見過的最豪華的別墅了。


    當然,兩人也沒有心情欣賞,遲則生變,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據杜丁丁說,她父母都在國外,這是留給她的,不過一個人住不慣這麽大的房子,平時也都荒廢著,並沒有外人來。


    找了一間安靜的書房,開始了對梁豔的審訊工作。


    不可否認,對方布局精巧,確實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可是百密一疏,千算萬算,還是遺漏了梁豔。


    梁豔的心理素質並不過關,但是她也明白,隻要死咬著不鬆口,肯定能逃過一劫,所以,時間拖了這麽久,由最初的惶恐,變成了現在的鎮靜。慢慢地,心理上也堅韌了起來。


    顧一田對梁豔的審訊持續了大約3小時,梁豔對任何事情閉口不談。


    兩人心中燃起的那一丁點希望,又被澆滅了。


    梁豔是沒有辦法提到明麵上來審的,對方下手之狠,兩人算是見識過了。即便現在所有的事情還在背後,身在漩渦中的兩人還是能切身感受到暗流湧動與刀光劍影。


    鍾立隻是微微思索了一下,也不著急,如果他預料的沒錯的話,突變也就在這一會的事情了。他不像顧一田,做事衝勁是有,但謀略不足,能看到眼前的看不到背後的。鍾立的思維方式比較特別,其實也不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隻是潛意思裏會按照既定的思維考慮一件事。


    天快黑的時候,在鍾立神神秘秘的催促下,顧一田打了一個電話回灣外鎮派出所。


    這個電話,奠定了鍾立在顧一田心中的位置,簡直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下午5點左右,也就在梁豔平時下班到家的時間,梁豔家裏的煤氣罐發生了爆炸,整個屋頂都被掀翻了,牛永昌已經帶人去了現場,目前還沒有死亡報告。


    這個消息表明了,對方沒有打算留下活口。


    這個消息,也終於讓剛剛堅定了的梁豔開口了。


    錢前與梁豔離婚,其實也是因為錢前的病。


    錢前確診癌症的時候,梁豔就鬧著要分手了。


    當初跟錢前結婚,是因為他有一個鐵飯碗。90年代的警察雖然工資還不是很高,但好歹是國家工作人員,灰色收入也很多。梁豔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跟了錢前。


    沒想到錢前不思進取,結婚都快10年了,還是個小警察,職位上沒有一點變動。而且,做人相當的死板,從來不吃拿卡要,除了死工資,沒有給家裏多一丁點的收入。


    梁豔是銀炬集團的一個職工,本來有機會提車間主任的,隻要錢前將手上經辦的一個案子抬一抬手,就過去了,萬事大吉。


    可錢前就是古板認死理,認為不能破壞原則,最終還是沒有低頭,讓梁豔從車間主任的位置上擦肩而過,於是鬧了幾次離婚,最終看在女兒的麵子上忍了下來。


    當錢前告訴她癌症的時候,她再也接受不了了,死活也要離婚,這次錢前倒也沒有堅持,兩人好聚好散,辦了離婚手續。


    就在三個月前的某一天,錢前找到梁豔,說他已經是晚期了,這麽多年也沒給家裏帶來什麽,所以決定在生命的最後做一件事情,他跟梁豔要了銀行賬號,同時把一個鐵盒子交給了梁豔,交她無論如何要保存好,如果再他死後,銀行賬戶沒有錢進來,就把這個鐵盒子交給公安局。


    本來梁豔沒當回事,錢前窩囊了一輩子,也沒指望能有什麽意外。


    等到錢前自首的消息傳來,梁豔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趕忙請了個假去銀行查了下賬戶,一查,嚇了一跳,整整10萬塊錢,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這個錢前也是,用生命換來了一大筆錢,前妻在最關鍵的時候,關心的不是他的死活,而是賬戶裏有沒有進賬。何其所哀。


    想想也是,90年代,連萬元戶都很少,何況是10萬。


    緊接著,就傳來了錢前逃跑被擊斃的事情。


    這個消息傳來的當天,梁豔就沒有上班了。


    不是因為錢前殺了銀炬集團的老總,而是如果當時錢前說的沒錯的話,她還有一筆錢要進賬,再來一筆錢,她也沒有必要累死累活了,可以換個城市,好好生活了。


    最終促使梁豔下定決定轉移的,卻不是這個原因。


    梁豔不傻,甚至還很精明,在感覺到事態的嚴重之後,她就打開了錢前給她的鐵盒子,裏麵是一盤錄音帶,他聽過錄音帶之後,整個人都傻掉了,才知道了事情不簡單,才促使她急忙給女兒辦了轉學手續,意圖匆匆潛逃。


    也許是做賊心虛吧,還沒走成,就看到警車來了,嚇得癱坐在地上。


    整個事情吐出來之後,梁豔也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沒了精神。


    的確,一個女人扛著這麽大的事,能堅持這麽久已經很不錯了。


    現在的關鍵,就在那盤錄音帶上了。


    突然,房門外麵傳來了淅淅索索的聲音。


    警覺的顧一田飛身跳去,從腰間拔出手槍,迅速上膛,抵在了門口。


    房間裏的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


    鍾立也是動作麻利,閃到了顧一田的對麵,跟顧一田對視了一眼,兩人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默契。顧一田微微點了點頭,鍾立猛地一下,打開了房門。鍾立不愧是刑警出身,動作嫻熟,槍口直接對準了門口的人。


    門外兩人被這幅畫麵嚇傻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麽好了,手中的碗應聲掉下,摔得稀碎。


    原來是陳眉雪和杜丁丁。


    兩人本來是好心,給警察叔叔做了晚飯,剛要敲門,好奇的杜丁丁叫陳眉雪噤聲,陳眉雪膽子小,本來是不敢聽的,但是越聽越好奇,一下子就陷了進去。然後的內容他們越聽越心驚,原來這兩個警察審理的,竟然是最近轟動一時的局長殺人案。


    一是由於心驚,第二是手上端著東西,陳眉雪本來就瘦小,一時沒撐住,動了一下,這才引起了顧一田的警覺。


    “你們兩個......”


    顧一田也是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麽好,收起槍,剛要轉身,突然想起了什麽:“你們兩個,是不是聽到了什麽。”


    其實不用問,從陳眉雪的臉上,鍾立已經看到答案了,非常不妙,這兩個美女牽扯進來了。


    好笑的是杜丁丁,先是搖了搖頭,在顧一田威嚴的目光下,又點了點頭。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超出了顧一田這個派出所所長能控製的範圍,他相信,隻要他鬆手,梁豔會隨時丟了性命。如果對方從;梁豔口中知道在場的各位都參與了,誰的下場都不會太好,即使不一定會被暗殺,至少,對方也有足夠的能力叫他們閉嘴。當年的任勇雖然戰勝了趙小軍,可是從現在的處境來說,何嚐不是輸 的一敗塗地呢。


    現在錄音帶就成了關鍵,是破局的關鍵。


    但是鍾立卻清楚,錄音帶是目前唯一的證據,是錢前為了防止趙小軍不兌現承諾留的後手。但是,即便 有了錄音帶又有什麽用。趙武南是市委副書記,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即便把錄音帶交上去,會不會又是石沉大海,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萬幸中的萬幸,梁豔知道錄音帶的重要性,也清楚現在的處境,即便有錢,沒命花還是一樣。很快就交代了錄音帶的藏匿地點,顧一田也沒有耽擱,當即就出了別墅,去取錄音帶了。


    本來鍾立也想一起去,但是顧一田知道,目前還不能讓梁豔出事,因為梁豔是一個人證,也是能扳倒趙小軍的有力武器,絕對不能消失。趙小軍很快就會知道煤氣罐並沒有要了梁豔的命,那麽他肯定會騰出手來尋找梁豔的下落,安全起見,還是待在這最好。


    現在這兩個小丫頭也牽扯進來了,本來事情就麻煩,現在又多了兩個累贅。


    顧一田走後,三女一男坐在屋子裏,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屋子裏靜地可怕。


    “你們兩個,是好人對不對?”


    終於還是陳眉雪開口了。


    鍾立卻不知道怎麽回答了,好人,寬泛地來說是吧?但是好壞怎麽定義呢,任勇是好人,可是在所有人眼裏卻是壞人。


    “你們兩個,很危險知不知道?”鍾立沒有接陳眉雪的話,隻是告訴她們一個事實。


    杜丁丁一開始是因為好玩,但是都不是傻子,1011案在整個蘇省都是無人不曉,兩人也多少知道一些,可梁豔講的太過驚世駭俗,跟新聞上報道的事實完全相反,牽扯到了金錢,殺人,爆炸,這哪是她一個大學生所能接受的,從鍾立口中聽到危險兩個字,竟然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給鍾立的感覺來看,杜丁丁應該屬於外向型,膽大的那種。而陳眉雪,應該是內向膽小的。可是在這個時候,聽到危險兩個字,鍾立卻從陳眉雪美若天仙的臉上看到了兩個字:“堅定”。


    “我隻是問,你們是不是好人。”


    “我說我是好人,你信嗎?”


    陳眉雪緊緊盯著鍾立的眼睛,咬了咬嘴唇,堅定地說“隻要你說是,我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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