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劍閣準備出的這天,2021年1月22日淩晨,全國各地都迎來新的一場冬雪,因為天氣的異常變化,即使是南方也下起了大雪,結果就是有數萬的幸存者被活活凍死。


    天還沒有亮,大雪飄飛,從厚重的鉛雲中落下來,將在外修煉的陸天埋了起來。


    “如此大的雪,又要冷死、餓死好多人了。”


    陸天身子一震,將積雪震落,露出隻穿著灰色夾克的身體,可他豪不在意,眼睛盯著山腳一戶幸存者。


    點點晨光下,陸天卻看的清楚,一個人影正跪在一具屍體前哭泣,微弱的聲音也隻有他才能聽到。


    這一戶隻有兩人幸存者,一老一少,就在山石旁邊架了個遮風擋雨的棚子,兩天來,陸天看到了他們艱難地生活,此時,那老的被凍死,而小的無力地哭泣。


    “又是一個孩子,他父親把所有的都給了她,自己卻被凍死了。”


    陸天心裏有些堵,這個時代有人拋棄了良知和道德,可還有很多人用生命守護著自己的親人。


    有黑暗有光明,不管哪個時代都存在,陸天看著幾乎完全冰冷的屍體,他的眼睛實在是太好,相隔數百米,都能清楚地看到那男人胡子拉碴,麵容瘦得露出骨頭,一隻手還抱著十多歲的瘦弱女孩,身上卻隻有一件破爛的薄襖。


    “唉~”


    歎息聲響起,這個父親能將這個孩子照顧到這個時候,實在是不容易,此時終於解脫了。


    “自己小時候,父母不也是這樣嗎?盡一切努力,隻為讓我過得好一點。”


    陸天有些想念家中的雙親了,不知家裏冷不冷,希望他們都被照顧得很好。


    雪依舊那麽大,可人已經回不來了,看著那瘦弱悲傷的背影,又看了一下天空,那裏似乎還有無盡的飛雪。


    伸手接了一片雪花,落在手中的卻是數十片,雪花剛接觸陸天的手掌,就融化成一點水跡。


    “不缺水了。”


    嚓嚓聲從腳下傳出,陸天身形幾個閃動間,就從原地消失。


    ……


    “冷嗎?”


    女孩前,陸天站在死去的男人前,淡淡的說。


    “冷。”


    女孩棉襖都是一塊塊縫補起來的,可依舊滿臉通紅,淚水混合著雪花,似乎已然成冰。


    她用黑布包著腦袋,露出額前的亂發,肩膀上已經飄滿了雪花,小小的爛布搭成的棚子,擋不住風,也擋不住大雪。


    “他是你父親?”


    “嗯,他們都死了,我沒有一個親人了。”


    女孩嗓子有些幹啞,呆呆地回答,雙手還緊緊抱著漸漸變冷的父親。


    “冷嗎?”


    陸天又問,看著地上的雜物,裏麵沒有一點吃的。


    “冷,爸爸就是冷死的。”


    陸天伸出大手,“把手給我。”


    女孩木然地看了陸天一眼,還是伸出了左手,上麵布滿了凍瘡和汙漬。


    陸天不在意,輕輕用大手握住女孩的小手,心髒湧出一股血氣,透過自己的手,纏繞到女孩的手上,一點點溫暖,漸漸從女孩的手上,傳到身子其餘地方。


    “叔叔,你的手好暖和。”


    女孩眼中出現一絲亮光,忍著淚花說道。


    “叫哥哥,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歲。”


    “餓嗎?”


    “餓。”


    “那跟我走吧,哥哥給你好吃的。”


    “不,我要陪我爸爸。”


    “他已經死了。”


    “我要埋了他,我看其他人也是這樣做的。”


    陸天沉默了一下,饑寒交迫之中還記著父親,這男人有些可惜了,有這麽好的女兒,可卻不能再守護她了。


    “我幫你埋了他如何?”


    “不,我要親手埋了爸爸。”


    女孩有些倔強地搖頭。


    “那去吃點東西吧,不然你沒有力氣。”


    女孩這次沒再立馬拒絕,而是抱著完全冰冷的屍體,“爸爸,等女兒一下,等會兒就給你找一個家。”


    她不舍地放開父親的手,艱難地站了起來,要不是陸天的血氣溫養著她的經脈,她或許都僵硬得無法站起來。


    “叔叔,謝謝你!”


    “叫哥哥,你為什麽會先謝我?”


    “因為叔叔過來關心了我,這是小月這麽久來碰到的第一次,叔叔是好人。”


    “你不怕我是吃人的,把你騙過去殺了?”


    “不怕,因為我沒從叔叔的眼睛裏看到惡意。”


    陸天默然,這孩子太成熟了,看來一個月的苦難生活,已經把她的心智鍛煉非常堅韌。


    “你不用離開,我給你變個魔術,你看!”


    陸天手一劃,取出幾塊巧克力和礦泉水,然後血氣一動,將礦泉水催熱,遞給麵前的女孩。


    “吃吧,吃完你就有力氣了。”


    “這是魔法嗎?”


    女孩被吸引了注意力,好奇不已。


    “你可以這麽認為,快吃吧!”


    陸天淡淡一笑,放開女孩的手,留了一股血氣在她體內。


    女孩熟練地剝開巧克力,在一個月前,她還可以輕易吃到,可那場災難以後,她和父親連飯都吃不飽,更別說這種東西了。


    她輕輕添了一下,怕這隻是一場夢,其實他和父親一樣,都被凍死了,這隻是在地獄。


    可甜蜜的味道刺激了她們味蕾,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眼淚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要是爸爸能吃上這一口巧克力,他也不會在饑餓冰冷中死去了。”


    淚水打濕了巧克力,女孩手中的東西都神奇地保持了溫暖,而不是冷冰冰的。


    溫熱從胃部傳來,女孩吃掉了所有巧克力,又喝了所有的水,生了幾絲力氣。


    為了怕傷到她的胃,陸天隻給了三塊巧克力,有充足的能量,也不會撐壞胃部。


    “這都是真的!”


    女孩有些難過地喃喃,蹲下抱著已經結出冰霜的父親,不想放開。


    陸天沒有催,他看到這個父親死也沒有放開自己的孩子,這一幕觸動了他,才主動出手,想救下這個孩子,延續她父親的執念。


    至於其他人,離得太遠,陸天看不到,也幫不了,他不可能一個個去找,一個個去幫。


    這就是命,女孩能碰到他,就說明她今天不該死去。


    而其他人,生死已經與他無關了。


    似乎是覺得該別離了,女孩抹了抹眼淚,“叔叔,我想將爸爸埋在這個石頭旁邊。”


    “真的不用我幫忙嗎?”


    “不用,謝謝叔叔,我是爸爸的女兒,得親手將他埋葬。”


    女孩從雜物堆裏摸出一把破舊卷刃的砍柴刀,來到側麵一處平坦的地麵,前麵鋪了一層雪,女孩將雪扒開,慢慢挖起來。


    此時的溫度零下十多度,凍土硬得像鐵,女孩用盡全力,也才用刀尖挖出一小塊。


    “用這個吧,不然你一天都挖不出來。”


    陸天有些看不下去了,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一個鋤頭,這還是他在一個批發市場隨手收集的。


    “謝謝叔叔。”


    女孩已經把陸天當成了神仙之類的存在,也不再多問,用鋤頭挖起來。


    她從來沒用過這種東西,可她曾經在電視裏見過,熟悉了一會兒後,她已經能正確使用,挖土的速度快了不少。


    原地出現一個小坑,又變成一個大坑,一個深坑。


    女孩怕父親的屍體被食人者偷走,或者被野獸發現,她挖得很深很深,直到挖不動時,深度已經超過了三米。


    也超出了一個孩子能辦到的程度。


    她一點點把父親拖過來,瘦弱的她沒有休息一分鍾,最後在坑底陪伴了父親一會兒,才留著淚將父親掩蓋。


    天漸漸變得明亮,雪依舊還是那麽大,女孩已經將父親埋好,就那麽跪在哪裏,看著雪花一點點地掩蓋了泥土翻動的痕跡,又看著雪花一點點堆高,抹去了所有痕跡,也在她身上堆起了雪。


    “父親,你也離開女兒了,我會聽你的,好好活著……”


    女孩喃喃自語,身體又漸漸冰冷,陸天留在她身上的血氣被消耗一空,失去支撐的她,倒在了雪地裏。


    “真是個懂事又苦命的孩子!”


    陸天又重新走了出來,彎腰將瑟瑟發抖的女孩抱起來,給她渡了幾絲血氣溫暖她,看了一眼被雪花覆蓋的墳地,精神力一動,把幾處痕跡掩蓋,才轉身離開。


    那個棚子,還有那個女孩父親遺留的東西,陸天手輕輕一揮手,幫她收了起來,給她留一些念想。


    即使天亮了,可雪花依舊遮住了遠處的視野,陸天往四處看了一眼,沒有一個人煙,那幾個幸存者待的地方都被雪花遮住,已經看不出那裏的情況。


    回到石洞,所以人都已經起來了,uu看書.uukansh.co 李輕雪看到陸天,急忙地跑了過來,雙頰被冷得發紅。


    “還以為你走了,這個孩子是?”


    “山腳的那一對父女,他父親凍死了,我早上碰巧看到,不忍心她也步入後塵,就去幫了她一把,順便把她接回來,讓她加入這些孩子吧。”


    李輕雪同情地接過女孩,“這世界真是殘酷,今天又要死多少人啊!”


    陸天摸了摸女孩的腦袋,“那些人我們管不著,也不該我們管,讓她進去睡一會兒,醒來後就交給你了。”


    “嗯,我會安排好她的。”


    李輕雪沒想到陸天今天會這麽好心,看來這人也隻是裝著很冷漠,心腸其實還是挺好的。


    她溫柔地對陸天笑了笑,“飯好了,快去吃吧,你還有好多事要幹呢!”


    親切的話語讓陸天呆了一下,心中有些異樣,也微微一笑,去吃早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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