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人好多事兒不能直接示人,怕官府條子臥底,也怕江湖外的人泄露了江湖的秘密,說話都有另外一套約定俗成的切口。”我解釋給林芊芊聽。


    老江湖幹的見不得人的勾當多了去了,風馬燕雀,金皮彩掛,評團調柳,沒幾個幹正經營生的。


    可惜我對這套江湖切口也不熟悉,如果劉小虎在這兒,肯定能答得上來,但我光會聽,不會說。


    “你不是江湖中人,那你剛才那一手少林的大慈悲手是誰教你的?”


    原來是那一招漏了身份,我還正納悶兒呢,鐵雞為什麽忽然就跟我對切口。


    老虎道:“大哥,跟著小子別廢話,直接廢了他!敢和我們做對,咱們讓他知道知道厲害!”


    他見鐵雞和我套近乎,有點兒發慌了,可能是怕他的靠山老大和我是老相識。


    我不說話,鐵雞也不敢輕舉妄動。


    林芊芊低聲問:“他害怕了?你看他都不說話。”


    我沉聲道:“他摸不清我的底細,怕得罪我背後的門派。”


    林芊芊自然之道鐵雞身上那骷髏龍意味著什麽,有點兒緊張,勸我道:“我們也不好得罪殺門,要不然今天就算了。”


    現在局勢很搞笑,我和鐵雞各懷鬼胎,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從氣勢上來看,我們低了鐵雞一頭。鐵雞帶來了十幾個弟兄,都打著赤膊,身上紋著各種紋身。


    我跟王笙混得久了,知道不一定身上有紋身的就是狠角色。


    讓江州各路黑社會俯首臣稱的程青就沒有紋身,而且渾身細皮嫩肉,連一道看得見的疤都沒有。


    相反,出了殺門門徒外,江湖上混得,紋身越嚇人越可能是小角色。


    有點兒身份的人都知道要低調,連說話都不能直接,要用切口暗語瞞著外行人,當然不會把那露狠示凶的紋身紋在身上。


    比起來,我們這兒就弱勢多了。除了我以外,全都是女人,打起架來,我們落下風。


    鐵雞陰狠地哼了一聲:“你不說話,難道是偷學了我少林的功夫?”


    我倒吸一口涼氣:“你?少林?”


    鐵雞朗聲道:“我是少林武術培訓班第五十六班學員,少林寺的俗家弟子。”然後他語氣陡然一變,鄙夷道,“你在哪兒偷學的大慈悲手?偷學我少林的功夫,誰借你的膽子!”


    我道:“你真是少林的?”


    鐵雞挑眉笑道:“你不相信?”


    劉小虎是少林的,原羽是少林的,現在這個混跡在黑幫底層的小混子也是少林畢業的,而且還自稱是少林武術培訓班第五十六班學員。


    我沒辦法不懷疑,這個少林武術培訓班,是不是和藍翔技校一樣的存在,給錢就能進,包教包會,三個月畢業,還給發畢業證書那種。


    這和我映象中的少林實在相去甚遠。


    我說:“我隻是沒想到少林會像個垃圾站一樣。”


    鐵雞的眼睛中明顯騰起一股旺盛的火,他的弟兄們也感覺到了他的怒火,一個個用要吃人的眼神看向我們。


    老虎道:“大哥,這小子不識好歹得很,別和他說這些廢話了,給他點兒厲害瞧瞧!”


    林芊芊說:“你們這麽多人打我們幾個人,也算是道上混得啊?真不要臉,幼兒園的小朋友還知道要臉呢。你叫鐵雞是不是?你在少林上的不會是幼兒園大班吧。”


    林芊芊這張嘴,永遠能把我們從占理的一方,給說成是靠嘴巴欺負人的不占理的一方,我已經習慣了,而且現在聽她這樣罵鐵雞,我覺得痛快的不行。


    沒幾個正常人經得住她這張嘴摧殘的,不用鐵雞下令,他手下的幾個小弟已經氣得頭頂快噴火了,把我們兩個團團圍住,雖然什麽家夥什都沒拿,可氣勢上很恐怖,香街看熱鬧的女人們沒見過大場麵,這時候都被緊張地不敢出聲。


    “鐵雞哥,老虎哥,這是何必呢,萬一把條子招來了,對大家都不好。”盈姐出來打圓場。


    “條子,嗬嗬,我看誰敢報警。”老虎獰笑道,“條子算個屁,條子來之前,這小子得交代半條命。”


    老虎的腦回路很簡單,他見隻有我一個男的,就覺得我鐵定會輸,也不想想在強弱看起來如此懸殊的情況下,我為什麽會這麽有底氣。


    不過,在警察來之前,我想和鐵雞會會。


    跟劉小虎學了幾招後,我和一般人打不成問題,殺門的一級殺手到底實力如何,我想親自試試。


    再說了,我也不會真的蠢到和這麽多人單挑。


    俗話說得好,亂拳打死老師傅,我可不會這麽二百五。


    我對鐵雞說:“既然你自稱是少林的人,就別給少林抹黑了,出來我和你單挑。”


    我這話一出,鐵雞的手下竟然都笑了,估計是覺得我太不自量力,看得出來,他們都對鐵雞的實力相當的自信。


    鐵雞的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點兒瘦,不過很結實,身手也肯定比老虎要好。


    我和老鼠教過手,也和原羽打過照麵。原羽是殺門的五級殺手,盡管老鼠這種三級的已經很恐怖了,可兩人之間的實力依舊有天差地別一樣的差距。


    可見殺門每個級別之間的實力差距都很大,鐵雞這個一級殺手應該也強不到哪兒去。


    鐵雞還沒說話,老虎已經先狂笑了幾聲:“老大,給我們露一手吧!媽的,讓這小子輸得心服口服。”


    “對,老大,給他露一手!”


    大家齊聲歡呼起來,鐵雞被他們這麽一起哄,臉色興奮地潮紅,把煙頭踩滅,雙拳一對擊,啐了一口唾沫,對我說:“這是你小子自找的,一會兒哭爹喊娘地求饒時別他媽的怪我不講理。”


    林芊芊翻了個白眼:“你們別忘自己的臉上貼金了,左一句心服口服,右一句不講理,把自己這個黑社會團夥說得像是進步青年團似的,我要不要給你們發錦旗啊。”


    如果說鐵雞和老虎剛才還能忍,此時他們已經忍不了了,老虎指著林芊芊的鼻子,惡狠狠地痛罵:“媽的,一會兒老子非操了你這傻逼娘們兒不可。”


    我冷聲道:“這話收回去。”


    鐵雞得逞地笑了:“原來你也有碰不得的東西啊。那我一會兒得當著你的麵好好玩玩這妞,還有讓我的兄弟們玩兒。”


    我拳頭捏得死緊,還好在警察來之前,我還有機會揍他一頓,我會讓這小子付出代價的。


    “喂,雷鋒,接著。”


    就在這時,我順著聲音回頭,隻見薛露露扔了一根鋼棍兒給我,也不知道她是哪兒弄來的。


    男人的麵子有時候是女人給的,盡管剛才薛璐璐和老虎鬧得很不愉快,可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薛璐璐如此旗幟鮮明地幫我,還是讓鐵雞和老虎一幫人很下不來台。


    這條街本來就是他們罩著的,結果在這條街上,竟然有女人明目張膽地幫別的男人。


    這豈不是把鐵雞和老虎的麵子撕了往地上踩麽?


    “操你媽的,薛璐璐你什麽意思?!”老虎怒吼。


    薛璐璐麵無表情地說:“你他媽的傻逼啊,剛才老娘就說了,不給錢,躺著離開這條街。鐵雞你手底下的人也太埋汰了,玩女人的錢都沒有,跟著你是不是沒前途啊,這點兒錢也掙不到。”


    老虎被說得汗都下來了,男人可以欠風流債,但是不能欠桃花錢。


    我發現這幾個女人的嘴巴一個比一個毒,薛璐璐這一句話說得鐵雞麵色鐵青,瞪著老虎。


    老虎一下子慌了,惱羞成怒,大罵道:“臭婊子,你他媽的掉錢眼兒裏了?盈姐你不管著這個小浪蹄子,明天開始你就別想開店了。”


    薛璐璐搶道:“開不開有什麽區別?這個月幾個姐妹進到賬了?他們這幫人來睡了就不給錢,我們這是妓·院不是福利院。”


    老虎可能也沒想到這女人會直截了當地說出“妓院”這種話,就埋汰起薛露露就是個雞來。


    其實這話聽在我的耳朵裏相當刺耳,薛露露是雞,那劉小虎成什麽了。


    沒想到薛露露冷笑了一聲:“雞怎麽了?我幹的也是服務行業,沒偷沒搶,不像你,吃喝嫖賭抽你有哪樣不賴賬。盈姐,咱們姐妹掙這種錢都不容易……”


    盈姐咬著紅彤彤的嘴唇,呢喃道:“老虎你也確實不像話,我們這些姐妹掙點錢都不容易,你白吃白喝白睡就罷了,今天還在姐姐的店門口鬧這一出。”


    跟這種傻逼真沒什麽可說的,不等老虎說什麽,我掄起鐵棍,直接往他的腦門兒上砸了下去。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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