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濟拖著波本緊趕慢趕,提前了兩分鍾到達撤離地點。


    既然琴酒來了,公安的人要麽跑了要麽被殺個幹淨,因此跑路的川上濟沒有後顧之憂,沿途還懟了波本好幾句,而後者沒什麽交流的興致。


    集合地點是炸彈廠附近的一片空地,除了琴酒, 還有基安蒂和蘇格蘭。


    看來此次任務,黑麥和科恩沒參加,或者說提前撤離了?川上濟下意識分析,琴酒出任務很少不帶上黑麥,應該是後者。


    伏特加不在,而且選的地方是空地。看來琴酒是想要……


    看見這兩人, 蘇格蘭趕忙上前把波本從卡沙夏肩上接過來, 給他減輕壓力。沒了波本占地方,川上濟騰出手來摘下防毒麵罩。


    這玩意兒帶著還是不舒服。


    “波本的右腿有傷, 骨裂,較為嚴重,最好拿醫療箱處理一下。”川上濟對蘇格蘭說。


    “任務失敗了,卡沙夏?”


    按照流程,琴酒祭出他的伯萊塔,對準卡沙夏的眉心。


    “嗯……這個嘛……”


    川上濟抬眼望天,盯著琴酒的帽子。


    這回,似乎最好保持安靜?


    說實話,看著平常他說一句能反嘴三句的卡沙夏一言不發,琴酒心裏相當愉悅。這從他嘴角叼著的煙就能看出來,頗有節奏地上下抖動,猩紅的火點一甩一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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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條尾巴似的。


    “我也沒想到,條子們能那麽瘋狂, 一言不合把廠炸了……”川上濟試圖強行解釋。


    一旁的波本也摘下了防毒麵罩, 他瞅了卡沙夏一眼,從這個角度, 隻能看見一頭亂糟糟的灰毛。


    廠是誰炸的?你再說一遍?


    琴酒冷笑一聲:“公安那幫人,手黑起來不亞於我們。”


    “沒錯,我也這麽覺得。”察覺到自己成功糊弄過去了,川上濟嚴肅點頭。


    “這筆賬,回去慢慢算,卡沙夏。”


    琴酒收起槍,用左手的食指與中指夾住煙,吸了最後一口,扔掉。白煙如霧般在空氣中彌漫,又被風稀釋幹淨。這位高挑的銀發男子轉過身,向後走去。


    動作的氣氛和逼格都有了,川上濟甚至在腦內搜到合適的BGM。


    隻有一點瑕疵,琴酒扔煙時掏出了一個透明塑料袋裝好,而不是隨手亂丟,感覺有點破壞動作的完美度。


    至於要算的帳……反正是之後算,不是現在算,活在當下就好,未來隻需擺爛。


    又過了一分27秒,川上濟聽到了螺旋槳的震顫聲。


    是直升機。


    川上濟小跑到琴酒邊上,給直升機讓出位置。機體下落產生的風卷亂琴酒的頭發, 糊了川上濟一臉。


    川上濟後退了好幾步,他覺得臉被頭發刷得好疼。


    待直升機停穩,眾人上了飛機,挨挨擠擠地坐一塊。


    直升機明顯接受過改裝,是“黑鷹”那種大型的,機體裏還放了彈藥等別的東西。


    駕駛員伏特加啟動直升機,他們在上升,越來越高。


    最後,直升機開到了那座炸彈廠上空。


    川上濟知道琴酒要幹什麽,毀屍滅跡向來是酒廠的優良傳統。


    一枚炸彈被直升機放下,落進正在冒黑煙的巨型煙囪。


    直升飛機毫不猶豫地遠去,在他們身後,另一場盛大的爆炸登上舞台,如白夜盛放的黑色禮花。伴其而生的氣浪已無法抵達川上濟他們的高度。


    雖說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川上濟還是忍不住悄咪咪地瞄了一眼,按這個架勢,他有點操心巴羅洛的小命。


    同時,川上濟發現蘇格蘭也在看著那場爆炸,神情平靜。他身旁的波本則沉默地低頭,盯著自己的傷腿。


    似乎是察覺到川上濟的目光,蘇格蘭回過頭,衝他笑了一下,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還帶著安撫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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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幾乎被夷為平地的炸彈廠內。


    千木良辰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他應該是被震暈了。


    在兩名警察進入地下室沒多久,由酒廠投放的第二波炸彈來襲,好在地下室有兩層,爆炸沒有波及到這裏。


    但巨大的震感無法避免。


    千木良辰忍痛爬起身,喉嚨很難受,如同被開水燙過一遍,又沾黏在一起,他沒忍住咳嗽幾聲。


    琴酒倒是看得起他,知道他們進了炸彈廠,臨走前還留個驚喜。


    還絲毫不擔心這驚喜會弄死他。


    往前走了一步,千木良辰踩到什麽軟綿綿的東西,應該是人體,那名公安的長臉警官。


    千木良辰又蹲下身,摸索著將手指貼在對方頸部,溫熱,有跳動感,很穩定。


    顯然,這位長臉公安隻是昏迷,並無大礙。


    千木良辰沒時間等他慢慢蘇醒,這地下室的通風有問題,若一直待在這沒被炸死可能被憋死。


    至於為什麽這裏會有地下室……


    沒有哪一座工廠生來是為生產炸藥的,這個工廠也是改裝而成。地下室應該是上一個生產商的遺留物。


    千木良辰現在沒有聯係外界的方法,隻能指望身邊這名昏迷的公安。


    他毫不猶豫地掐住對方的人中,用了七成手勁。


    掐了幾秒,這位公安警察沒醒,但他身上的手機響了,看來酒廠的人臨走前撤了信號屏蔽裝置。


    千木良辰接起電話。


    “喂,公安那邊嗎?我是搜查四課的千木良辰,正和手機的主人在一起,無大礙,地點是炸彈廠地下室地下二層,現請求支援。”


    “嗯?好的!希望你保持——”


    出於習慣,千木良辰直接掛了通訊。


    “嘀嘀……嘀嘀……嘀嘀……”


    然後千木良辰望著黑屏的手機陷入沉默。


    手機有密碼,千木良辰解不開,自然不可能再打過去。隻能等那邊的人再打回來。但是一直沒動靜。


    算了,還是繼續掐人中吧。


    千木良辰果斷決定,進行雙軌製,掐人中等電話兩不誤。


    沒過多久,風見裕也醒了。


    “唔……”


    風見感覺到自己的上嘴唇劇痛,緊接著,他察覺到自己身邊有人。


    警惕心頓起,他還沒有掏出槍,那人出聲了。


    “是我。”


    聽到聲音,風見裕也反應過來:


    “哦哦,抱歉,千木良先生。”


    風見沒感覺錯,他的上嘴唇的確腫了,一說話就扯得痛。


    “你的手機在我這裏,之前有一個來電,我替你接了,抱歉。”千木良說道。


    風見裕也一臉緊張地把手機接過來。


    手機這樣重要的東西落在外人手上,對情報人員而言,是大忌。


    “千木良警官……下次遇到這種情況,就……你放著不管就可以了。”


    “哦。”千木良辰禮貌地應聲,至於聽沒聽進去,很難說。


    “走吧,援救的人會來,我們最好先到一樓。”


    千木良辰醒了這麽久,目光已逐漸適應黑暗,他毫不遲疑的往前走去,而在他身後的風見裕也就走得跌跌撞撞了。


    因此,千木良辰放慢腳步,他回過頭,看見風見正在擺弄手機。


    “怎麽了?”


    “沒,沒什麽。”風見裕也笑容勉強。


    鎖屏一解開,他就收到了降穀先生的通訊。通訊已經是好久前的了,那時候組織屏蔽了此處的信號。


    降穀先生說那個組織的大部隊會來支援,任務二告吹,以及,讓他近期不要聯係。


    “不要聯係”這個詞很不祥。


    風見裕也緊張兮兮地猜測著自己上司任務失敗後可能受到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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