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琴酒冷笑,“這麽低級的錯誤可不像是你犯的啊……黑麥威士忌。”


    “我向蘇格蘭說的是滅掉所有活口。”黑麥解釋道,“那時沒意識到我們和蘇格蘭的情報不互通。”


    琴酒也沒揪著這點不放:“你下去看看。”


    黑麥聽從命令,下了車。他還在思考之前擺弄的那台信號幹擾儀。


    在信號幹擾儀開啟後,黑麥威士忌嚐試著用組織的那部手機撥打電話,發短信,都沒信號。


    而琴酒和蘇格蘭之間的通訊能正常進行。


    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內, 四舍五入一下,向外界是發不出消息的。


    黑麥威士忌不由得在腦海裏進行情景模擬。


    蘇格蘭不在,伏特加不足為懼,如果偷襲的話,他有一定把握幹掉琴酒。


    而且此時信號屏蔽,運作一番——比如嫁禍給蘇格蘭, 說不定還能把自己摘出去……


    當然,琴酒活著的價值可比死去的價值高多了,而且黑麥現在還沒深入組織的核心。


    因此他沒有實施計劃的打算,隻是腦補著自娛自樂。


    沒錯,這瓶黑麥威士忌也是潛伏在組織裏的臥底,真實身份是FBI搜查官,名為赤井秀一。


    他的目的,和蘇格蘭,波本等人一樣,是成為貼在組織心髒附近的一把刀,伺機待發。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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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格蘭走進別墅。


    客廳不大,在一進門就能看見的位置。燈亮著,沙發和茶幾上鋪滿了資料——這位可憐的女人在想方設法地尋找自己丈夫“失蹤”的原因。


    他在沙發的一角看見一個粉藍色的小書包。


    他穿過客廳。


    左手邊是半開放式廚房,以及冰箱, 餐桌, 再往前是房間褐色的木門,右手邊是通往二樓的樓梯,旋轉式, 中間有個拐角, 因此隻能看見一半。


    蘇格蘭正欲搜查一樓的房間,他聽到了下樓的腳步聲。


    一下,兩下,三下。帶著跳躍感,很輕盈。


    緊接著,一個小小的腦袋從樓梯拐角處探了出來。雙馬尾,眼如點漆,瓜子臉上帶著嬰兒肥。


    “你好呀,警察叔叔。”小姑娘輕聲說,“媽媽不讓我下來。”


    一瞬間蘇格蘭心中流過很多瘋狂的想法,組織,公安,怎樣在琴酒眼皮子地下把這個小姑娘的性命保下來……


    但諸伏景光的理智比情感更快得出結論:


    沒救了,她死定了。


    “你是青木輝夜嗎?”蘇格蘭聲音幹澀地問。


    “嗯嗯!”聽到警察叔叔叫出自己的名字,小姑娘很開心,她一雙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我是輝夜姬哦,警察叔叔!”


    “你的確很漂亮。”


    蘇格蘭感覺自己無法呼吸了。


    “謝謝誇獎。”青木輝夜小聲問道,“我媽媽呢?我之前聽到外麵好像有聲音……”


    “她……”


    不能再聊下去了。


    小姑娘是因為他的打扮才這麽信任他,蘇格蘭意識到。


    蘇格蘭覺得他應該麵貌猙獰,在大開殺戒前把這層用於保護他人維持和平的警察假麵給撕扯開,露出組織成員的醜惡麵目來。


    但是蘇格蘭一直在微笑,在這一瞬,他甚至做不出除微笑之外都其他表情。


    於是他帶著這副微笑向小姑娘舉起手中的槍。


    …………


    走出這座別墅時,蘇格蘭的表情仍沒變。


    半路上他遇到了黑麥威士忌,不知什麽心理,蘇格蘭學著卡沙夏的樣子打了個招呼。


    後者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第一次認識他。


    蘇格蘭回到走到保時捷副駕駛位旁邊,向琴酒複命。


    “車裏有炸彈,你和黑麥一起,把這個地方炸了。”琴酒說。


    伏特加又從後備箱裏拿出炸彈,那是一個褐色的手提旅行箱。毀屍滅跡,組織的傳統技能,用炸彈是首選。


    蘇格蘭領命離去。


    在他背後,琴酒點燃一支煙。


    蘇格蘭佩戴的耳麥有錄音功能,因此琴酒全程旁聽了蘇格蘭是怎麽利用警察這個身份騙取任務目標的信任的。


    而在對那個小姑娘下殺手前,這家夥還假惺惺地聊了會天。


    他算是知道卡沙夏為什麽稀罕蘇格蘭了。這倆人一個德性,喜歡用一副笑麵惡心人。


    而同類要麽相斥要麽相吸。


    …………


    無論是裝炸彈還是拆炸彈,蘇格蘭都是老手。


    雖然後者無法跟他在爆炸物處理班的好友相比,但前者,是卡沙夏親口認證的有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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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炸彈安的好,需要空間想象力強,數學能力好。”那時候卡沙夏向他豎大拇指,“可惜混我們這行的大多計算能力堪憂。”


    黑麥把青木月子的屍體拖回別墅,就放在炸彈邊。青木輝夜的屍體他沒有動,因為蘇格蘭在樓梯拐角處也按了一枚。


    “結束了嗎?”黑麥問。


    “沒,想把這座別墅榨成渣還差了點。”蘇格蘭的語調還帶著愉悅感,“別摸魚啊,黑麥,過來搭把手。”


    黑暗裏,這座靠著山的別墅迸發出火焰,而作俑者已揚長而去。


    蘇格蘭坐在保時捷後座,他望向窗外。玻璃倒映出他的影子——他依舊在微笑。


    就在這時,卡沙夏撥通了琴酒的電話,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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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蘇格蘭看著皮卡丘玩偶的黑色眼睛,沒想到一個玩偶就把剛才的記憶勾勒出來。


    一些不堪回首的,他會永遠銘記但忍不住想去遺忘的記憶,現在回想起來,蘇格蘭竟能完全以旁觀者的態度。


    他在琴酒麵前的演技,滿分。


    蘇格蘭沉默地在皮卡丘玩偶腦袋上rua了幾把,玩偶黑色的眼睛不由得讓他想起了那個小姑娘,一樣是亮晶晶的眼睛。


    其實卡沙夏的眼睛也是純黑色的,可那家夥……不提也罷,相當貼合恐怖穀效應這個詞。


    “喜歡的話,這個玩偶我可以送你。”川上濟說,“沒有人能拒絕小精靈皮卡丘。”


    “不用了。”


    蘇格蘭還不至於要搭檔的玩偶,這讓他有一種和小朋友搶玩具的愧疚感。


    “別和我客氣,我可以去遊樂場再抓一個。”川上濟覺得蘇格蘭可能是想要又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看上去心情很差呢,影君。琴酒怎麽折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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