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生活在黑夜裏的變態人渣,被貝爾摩德從床上叫起來時,川上濟是拒絕的。


    “我是病患耶!”川上濟控訴道,“你就不能讓我休息一小會嗎?”


    “沒辦法,”貝爾摩德笑意嫣然,“組織審訊自己成員的規矩你也懂。現在F國分部裏有這個權限的行動組成員隻有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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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琴酒喊過來吧。”


    “琴酒在米花町收拾你落的尾巴。”


    尾巴?過了兩秒川上濟才反應過來:應該是指他和蘇格蘭一起出的第二個任務,那次川上濟利用信息差挑起兩個組織的內鬥。


    “行吧……好麻煩……”


    “能審訊歌海娜,我還以為你會很興奮呢。”貝爾摩德把輪椅推了過來,又幫助川上濟從床上移下去。


    “我為什麽會興奮?”


    “據我所知,你們關係不怎麽樣。而且,據琴酒上次的描述,你審訊別人時,表現挺……”貝爾摩德斟酌著用詞,“……異於常人的?”


    中村明那次?川上濟回想了一下。好吧……是有些異於常人。但那次有演的成分,單純地是為了惡心琴酒。畢竟川上濟不喜歡被別人逼迫著做事。


    “琴酒還真是什麽都跟你說。”


    …………


    兩人聊了一路,中途你來我往地刺探了幾回合情報。最後在審訊室的門前停下。貝爾摩德幫助川上濟把輪椅挪過門檻。


    審訊室裏,歌海娜翹著二郎腿靠在鐵椅上,手指間還夾著半根女士香煙。


    川上濟麵無表情地捂住鼻子,拉開一旁的排氣扇。


    “晚上好呀,歌海娜。”逢人問候是川上濟必備的禮節,“為了組織的蓬勃發展,接下來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


    “連輪椅都坐上了,是不能自理了,卡沙夏?”歌海娜開口嘲諷。


    “豈止是不能自理,”川上濟裝模做樣痛心疾首,“我還得半夜被人從床上揪起來看笑話,這笑話長得還挺抱歉。”


    “行了,幼兒園的小朋友們。安靜,現在該發大紅花了。”貝爾摩德打斷兩人的敘舊。


    千麵魔女這回總算用了真容,她攏起一頭銀發,紮好,戴上口罩和手套。


    在貝爾摩德身側,是一個小型手術台,上麵擺放了兩管針劑,一管是自白劑,一管是緩釋劑。


    若不是有傷在身,這些應該是川上濟的工作。


    不過給歌海娜用的自白劑並不是川上濟開發的C750。


    C750自白劑雖然藥效卓越,但有一個很大的限製:副作用。劑量控製不好很可能讓使用者器官衰竭。若無額外治療,情報問出來後被使用者也廢了。


    而除了拷問情報,組織並不想給歌海娜造成其他損傷。


    川上濟坐在輪椅上,也幫不上什麽忙,他把玩著手上的錄音筆。


    “好了。”準備好一切後,貝爾摩德拿起藥劑,針管反射著寒光。


    “好了就開始吧。”歌海娜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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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通過審訊記錄,我感覺歌海娜應該沒什麽問題。“川上濟關閉錄音筆,“隻不過……嘖,科涅克挺能騙人的啊,花言巧語的男人沒有心。”


    他抬起頭,對麵,紅發女人垂著頭,冷汗涔涔。她緊咬著唇,防止自己吐露什麽不該說的話,眼眸裏沒有焦距。


    “你要不要趁機問問別的問題?”貝爾摩德忽然露出玩味的微笑。


    貝爾摩德其實挺想看熱鬧的。


    如果卡沙夏趁機問問別的問題:比如“你為什麽這麽討厭我?”那麽場麵會相當有趣。


    “算了,沒心情。”川上濟懶洋洋地回答,“還是給人家把緩釋劑用上吧。”


    川上濟當然有問題想問,但絕對不能是現在。


    因為這樣太沒意思了,就像拿著攻略打解謎遊戲一樣。他完全可以通過自己的推理能力找到答案。


    而且雖然歌海娜不怎麽樣,但也是酒廠的優秀好員工,川上濟覺得自己沒必要太缺德。


    “可惜了。”貝爾摩德說。


    …………


    不缺德是一回事,寫任務報告是另一回事。在任務報告裏,川上濟用淒涼的口吻轉述了歌海娜的翻車史,順便就對方識人不清這一點極盡諷刺。


    “但是,”在報告結尾處川上濟還是中肯地寫道,“我認為歌海娜對組織的忠誠毋庸置疑。”


    然後他按了發送鍵,把報告交給朗姆。一想到朗姆不得不耐著性子看他的長篇大論。川上濟就無比愉悅。


    除此之外,川上濟又起草了一份請求,給那位先生。


    一開始,在貝爾摩德告訴他有隱藏支線時,川上濟還以為是不算功勞的私人協助,後來才知道,是因為保密性太高了不能提前透露。


    不得不提一句貝爾摩德很能裝,川上濟還以為他猜對了呢。


    不是私人協助,說明川上濟的名字會在此次任務報告上。而川上濟的請求,則是把他參與的部分從任務報告中抹去。


    當然,假照休,獎金照發,就是像地位提拔職業發展等潛在好處是拿不到了。


    反正他也不在乎這些,那位先生自然會重用他。


    【為什麽?】那位先生問道。


    【組織裏臥底太多了,我怕資料泄露自己被報複。——Cachaca】


    【……】


    【我知道先生想聽我說實話。——Cachaca】


    那位先生還是批準了他的請求。並建議他好好休息。


    至於為什麽這麽做……倒不是“不為名利隻為熱愛”之類的,他就是單純地想,並且暫時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想,或許有那名ICPO特工的部分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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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審訊結束的第二天,歌海娜找上他。那時川上濟正在病床上躺屍,連頭都懶得抬。


    “下午好啊,歌海娜。”川上濟懶洋洋地擺手,“是來看我行動不能自理的笑話嗎?”


    “我……”看著川上濟這副德性,歌海娜忽然沒有了和他交流的欲望。


    但事情總要說清楚。


    “科涅克那件事,謝謝你。”歌海娜還是小聲說出口。


    在這場風波裏,她雖然挨了處分,但還是保住了性命和位置,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卡沙夏。


    因為卡沙夏擒住了那位ICPO的聯絡官,不但最大程度上削弱了科涅克造成的影響,還使F國情報組的另一個任務取得突破性進展,組織才沒過於追究。


    “等等,你在說什麽?”灰發青年動作誇張地掏了掏耳朵,“你不可能是歌海娜吧,你是誰?情報組被滲透了?”


    “我是說,謝謝你——”歌海娜提高音量,“算了,你就當沒聽見吧!我還有任務!”


    歌海娜轉身離去,步伐快的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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