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中了。”蘇格蘭語調平靜。


    “你確定你把那個家夥打死了?”前座的蘇茲酒回頭狠狠瞪著他,“你那一槍很可能沒打中要害——”


    阿馬尼亞克放緩速度,在紅色摩托車撞開的護欄邊停了下來,三人下車觀察情況。


    之前那輛相向駛來的車早就見勢不妙溜之大吉了,酒廠一行人沒管對方。因為車牌是假的,他們也都戴了麵罩。


    彎道下方傳來巨響,在車裏的三人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動,海麵上冒出小型蘑菇雲。


    他們所處的位置地勢較高,但水花還是濺了上來。


    看來那輛摩托車因為劇烈撞擊發生了爆炸。


    這情況,不會真死了吧……蘇格蘭不禁想到,難道爆炸也在卡沙夏的計劃內嗎?


    “大概率活不了,”蘇格蘭說,“剛才是最好的開槍機會,等下了環山公路他就可以進城——”


    “你們這些從曰本調來的家夥——”蘇茲剛要冷喝卻又止住話頭,“得下去查看一下,那個家夥很可能沒死。如果任務失敗,你是首責,蘇格蘭威士忌。”


    “來不及了。”阿馬尼亞克坐上駕駛室發動汽車,“你以為條子們是擺設嗎?”


    警笛聲由遠及近傳來,聽聲音兩個方向都有,他們如果再不走會被堵個正著,這在組織裏是很丟人的事情。


    “事後讓組織的清道夫們查看吧。”


    看來這位代號為蘇格蘭威士忌的組織成員也很有問題。


    阿馬尼亞克從汽車內置後視鏡裏觀察正在收拾狙擊槍的蘇格蘭。


    聽說蘇格蘭威士忌是琴酒手下的人,因某些原因暫時調到這邊。能在琴酒手下混的狙擊準頭不會差。


    雖然在目標任務急速運動時狙擊頭部不容易,但蘇格蘭肯定有這個水準,但他卻選擇了打腰部……


    有種想放那名叛逃人員一碼的感覺,難道也是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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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上濟從水麵下冒出頭來,他大口喘息著。


    在這名情報人員身後,不遠處,海麵上冒著熊熊火焰,那是浮在水麵上的,被點燃的機油,摩托車早就沉了下去。


    在墜海的那一刻川上濟就覺察到了不對,他順著衝力向下潛了幾米,然後往外遊去,成功避開了爆炸。


    近距離爆破讓他產生了輕微的耳鳴。海水辣的眼睛疼,腰腹間的傷口更甚。


    川上濟一邊捂著傷口,一邊閉氣向前潛了一段,遊到追殺人員的視覺盲區。


    這回虧大了。


    看著水裏漾開的殷紅,川上濟如是想到。


    耳邊的嗡鳴聲減輕,川上濟這回聽到了警笛的尖叫。時間對不上,出警速度不應該有這麽快,明顯早了。他下意識分析著,有人一直在關注這邊。


    也就是說,川上濟的計劃初步湊效。


    追捕他的酒廠員工們應該走了,所以不會有人突然往水下掃上一梭子。川上濟當機立斷往海邊遊去,在水裏呆的越久對他越不利。


    遊到岸邊時,川上濟已經筋疲力盡。


    這名情報人員跪在沙灘上,一隻手撐著地麵,另一隻手死死捂住傷口,鮮血混著水滴滴答答地淌下來,又被海浪稀釋。


    傷的不重,內髒應該沒有受損。蘇格蘭下手還挺有分寸。


    川上濟所處的這塊沙灘尚未被開發成度假區。畢竟背著光,風大,景色也不算優美,因此無人眷顧。


    岸上長著一排高大的棕櫚林,休息了一會兒,川上濟向著棕櫚林艱難跋涉。


    “先生!先生你還好嗎?!”


    沒過多久,川上濟聽到有人在喊他,他勉強抬頭,瞄了那人一眼。


    男性,30歲左右。花襯衫,沙灘褲,領著桶背著釣竿。完全一副釣魚愛好者的打扮,隻是膚色明顯和他的打扮不搭。


    而且釣魚人士手上也不該有槍繭。


    是川上濟要找的人,看來魚上鉤了。


    於是這名叛逃的情報人員鬆了一口氣,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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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以及,”灰發青年的笑意不及眼底,“我需要組織傾盡全力來追殺我。”


    “不愧是你,卡沙夏,玩得真開。”貝爾摩德也不傻,很快就明白了川上濟要幹什麽,“這個計謀很險,但是用在這裏,的確恰當……”


    假如川上濟費心費力地主動找上去接頭,不但難以操作,還絕對會遭受懷疑。


    因此,他們需要一個意外,一個不可抗力,一個情報人員阿蘭羅貝爾不得不反常規行動的理由。


    “想一想,ICPO那幫人先是發現自己人沒有按時接頭,然後又發現組織在拚勁全力追殺他。”川上濟雙手合十,抵住下巴,“他們會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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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情報員暴露了。”貝爾摩德回答,看在卡沙夏興致正濃的份上,她不介意當一次捧哏。


    “更重要的是,暴露的情報員身上還可能攜帶一份極為重要的情報。根據刑訊記錄。科涅克在聯絡前強調過這情報的重要性。


    “因此,他們自然會想著千方百計地接應我。”川上濟說,“這就完美解決問題。”


    說的簡單,但川上濟為了這場戲做了相當充足的準備工作。


    情報人員阿蘭羅貝爾的生平資料被他記得滾瓜爛熟。川上濟又通過科涅克的交待最大限度地側寫出阿蘭的性格:


    謹慎,多疑,以及像貝爾摩德所說的,對光明抱有不切實際的向往。


    “阿蘭羅貝爾本身的性格謹慎多疑也是我計劃的一大助力,根據我的推斷,他這種人不可能在接頭時露出自己的真實麵目。同理,ICPO那邊應該也不會。”


    “但是這樣會很危險。”貝爾摩德總結。


    “富貴險中求,雖然這句話放在這裏不恰當,因為我和’富’沒有什麽關係,’貴’也沒有什麽關係……”川上濟小聲碎碎念。


    “可能ICPO那邊壓根不上套,可能和組織假戲真做時不小心掛了,更可能被撈過去後他們發現不對勁直接給一槍。”


    “但也沒辦法嗎,總要去做。”灰發青年又拆開一包檸檬糖,“正好,還能讓蘇格蘭練練如何把握分寸。”


    而且,一切客觀存在的風險都能通過主觀因素盡可能地降低。


    川上濟相信自己的實力和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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