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格蘭得知他們的公費旅遊計劃被迫終止。


    通知者川上濟滿臉的不情願,用各種絕妙的罵人話悼念自己泡湯的假期。


    蘇格蘭覺得自己的詞匯量得到了極大的豐富,他從未想過日語還能那樣用。


    兩人收拾好任務裝備,走向組織據點的出口。


    沒人領路,但川上濟已經把這一塊摸熟了。他們順著複雜的路線彎彎繞繞。


    “還記得幾天前那次狙擊嗎?”抱怨了一通後,川上濟問道。


    “當然記得。”


    “接下來,我們要處理問題的後續。”


    那位被川上濟狙殺的情報人員和今天的任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至於有什麽聯係……說實話,川上濟還不太清楚,貝爾摩德那家夥老把情報藏著掖著。


    不過憑著少許推理和大量猜測川上濟也能大致複盤。


    入手點是那位情報人員假死的原因。


    那位情報人員是在觀察情況時,在黑幫火拚產生的爆炸中不幸“犧牲”,而組織過了半年才發現。這個時間點能透露很多信息。


    首先,能脫離組織活上半年的都是能人異士,但從那個人在被狙殺那天的表現來看,離川上濟心中能人異士的距離很遠。


    說明大概是另外一種情況,有人在組織裏協助他。


    而那位情報人員在半年後又被組織發現,這點也佐證了川上濟的推測。


    半年能幹很多事,隱姓埋名溜之大吉並不困難,雖然躲不了一世,安穩個三五年沒問題。


    但那位情報人員卻一直在組織勢力的範圍活動,這與他叛逃的初衷不符。


    也就是說對方有什麽原因不得不留下。這個原因最有可能是情報。或許協助他逃離的那人把他扣留下為他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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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汙點證人保護計劃,酒廠對家慣用的技倆。


    想到這裏,川上濟停下腳步。蘇格蘭差點撞到他身上。


    “你參與過與臥底有關的案子嗎?”川上濟向蘇格蘭問道。


    “目前沒有。”


    聽到臥底這個詞,蘇格蘭心裏一緊。他故作鎮定,坦然麵對川上濟思索的目光。


    他們正處於一條長長的走道裏,位於地下,光線很晦暗,通風,能嗅到潮濕的氣息。離出口還有兩百多米的距離。


    因此,出口在蘇格蘭眼裏隻有拳頭大小的一點光,很亮。


    而川上濟停下時,正好把那一點光遮住。


    這讓灰發青年的輪廓蒙上了一層光,再配上他蒼白到病態的皮膚有種不真實感,鬼魂一樣。


    蘇格蘭莫名感覺到無處可逃。


    “你好像有些緊張。”灰發青年慢慢地說,“事實上,這類任務比較常見,難度看具體情況——之前在琴酒手下,你應該遇到過才對……”


    “是嗎?”蘇格蘭不動聲色,“在琴酒那裏我主要充當狙擊手的角色,絕大多數情況下,並不知道目標的身份。”


    “這樣啊。”灰發青年收回打量的目光,繼續朝出口走去。


    空氣重新流動起來,但蘇格蘭並沒有放下擔憂,很難說清楚卡沙夏是發現了什麽,還是隨口問一句。


    “我們這次任務就和臥底有關,且比較複雜。”川上濟說,“其實以你目前的資曆,是接觸不到這類任務的,但我覺得沒必要過於拘泥規則。”


    的確接觸不到,但這次情況特殊。


    首先對於蘇格蘭是臨時通知,而且這裏是F國,不是他們的主場曰本。


    哪怕蘇格蘭有問題,一沒時間準備;二也不可能是F國本土的勢力。基本不可能協助臥底。


    “我會做好準備的。”蘇格蘭說。


    “那就好。”川上濟點點頭,“和平常任務沒區別,該怎麽來怎麽來。”


    他就提了“臥底”這個詞一下,看把蘇格蘭嚇成啥樣了。川上濟在心中歎息,一看就是在琴酒那裏染上的PTSD。


    不過也挺好玩的。若蘇格蘭不是他搭檔,川上濟或許會由著自己的惡趣味多逗弄幾下。


    說實話,在酒廠裏,根據成員對“臥底”這個詞的反應來判斷身份程度是完全行不通的。


    因為絕大多數成員聽到“臥底”這個詞都會兩腿打戰心跳加速聲音發抖,膽小的外圍成員尤甚。


    倒不是他們真的有鬼,純粹是被琴酒嚇的。


    琴酒這人,一言不合就用槍口對著別人的腦門,語氣森冷地問別人是不是老鼠。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川上濟一樣能從琴酒的麵癱臉死魚眼裏分析出他究竟是真的懷疑,還是無聊,還是發飆,還是擺架子。


    因此,絕大多數人都嚇得兩股戰戰。


    根據巴普洛夫與狗的效應,時間久了這些人聽到臥底這個詞都會產生被槍口指著的不良反應。


    在心中編排著琴酒,川上濟和蘇格蘭走出組織的地下隧道。


    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靜靜地蟄伏在陰影裏,同樣發色的歌海娜坐在駕駛位上吞雲吐霧。


    “你動作慢了,卡沙夏。”


    “哪裏慢了?”川上濟語氣帶笑,“你連案件具體信息都不願意透露給我呢,很明顯是一點也不慌嘛。”


    “我是怕你壞事,”歌海娜冷冷地說,“別廢話了,上車!”


    在角色扮演上。貝爾摩德可謂是盡職盡責,她把歌海娜對川上濟的厭惡與不屑表現得淋漓盡致。


    川上濟也不在乎這點厭惡,更何況還是演出來的,他打開手機,翻出貝爾摩德剛發給他的郵件,仔細


    在行駛的汽車上閱讀有些頭暈,川上濟用手指輕按住太陽穴。


    唯一無所事事的蘇格蘭坐在後座,他打量著川上濟和歌海娜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心中又肯定了幾分自己關於卡沙夏來曆的猜測。


    蘇格蘭一直覺得卡沙夏原來該是情報組的人,隻是最近轉到行動組。


    最顯著的特點是卡沙夏執行任務的手段和優秀的觀察推測能力。現在又加上一條:與情報組的成員有很深的過節。


    一般來說,情報組和行動組的成員很難產生太大的矛盾,主要是各司其職,業務重疊範圍小,矛盾自然少;即使搭檔也往往是組織指定,或按照任務情況從優匹配。


    幾乎可以肯定卡沙夏和情報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了。


    蘇格蘭想,所以卡沙夏是什麽原因來到行動組的,派係之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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