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縷……救我……救救我……”張恒遠臉色慘白如紙,一雙眼珠子鼓了出來,眼神暗淡無光,機械地動了動嘴唇。


    他伸出了胳膊,想要來抓我。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這是我第一次瞧見還魂的人。明明知道他已經死了,可是他還能張嘴說話,還能叫出我的名字。


    這讓我有些不知所措,畢竟他還是我的表哥。


    “隻有半個鍾頭,有什麽要問的,快問。”薑重鳴低聲提醒我們。


    沒錯,時間寶貴,我們必須要知道吳鬆柏的下落。


    我回過神來,冷靜地告訴他:“表哥,我會為你報仇的。你現在必須告訴我,是不是吳鬆柏殺了你?”


    張恒遠神色未變,嘴巴又動了動,聲音沙啞道:“是他,是吳鬆柏利用季雪勾引我,讓我和他合夥做生意。他騙我說,讓我負責運輸泡菜,可是後來我無意間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麽泡菜,而是嬰兒湯……”


    事情的真相,和我與冉丹丹預測的差不多。


    隻是我們沒想到,季雪和季小翠,都是被吳鬆柏玩弄的兩顆棋子。當初張恒遠想要退股,吳鬆柏不肯,他便私自帶走了錢逃跑。


    吳鬆柏也不是好惹的,不知道對他使了什麽法術,讓他不僅失去了部分記憶,還慫恿了季小翠給他下蠱。


    後來發生的事,我們已經知道了。


    那天也是吳鬆柏催動了落頭咒,割下了張恒遠的腦袋。


    “你快感應一下,吳鬆柏現在在哪兒?”冉丹丹追問。


    回生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張恒遠如今找回了魂,可以感應到之前拘魂的地方。


    他閉上了眼睛,說:“在一個全是紅牆的地方,那兒有好多長相恐怖的人……不,他們不是人,是妖怪……他們沒有穿衣服,有女人的胸部,還有男人的生殖器……”


    有女人的胸部,還有男人的生殖器……這個描述好像有些眼熟。我頭皮一麻,想起了麗麗,那個不男不女的人妖!


    麗麗已經很久沒現身了,我怎麽也不會想到,吳鬆柏居然和麗麗有關!


    “丹丹,你還記得麗麗嗎?!”我說。


    冉丹丹咬牙切齒:“當然記得,我至今還記得林紫羽,記得她那雙絕望的眼。”


    就在這時,張恒遠突然慘叫了一聲:“啊……”


    薑重鳴的手,如同觸電一般,推開了他的腦袋。張恒遠倒在了地上,身體在一瞬間腐爛。


    “發生了什麽?”我急道,“不是還沒到半個鍾頭嗎?”


    他皺眉道:“吳鬆柏剛才有所察覺,毀掉了張恒遠的鬼魂。”


    也就是說,張恒遠現在魂飛魄散了。


    “狗日的吳鬆柏到底是哪一路的啊?他這些法術,我根本聞所未聞!”冉丹丹大罵道。


    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麽南夜弦派了那麽多鬼差,至今也沒能找到吳鬆柏的下落。


    薑重鳴沉聲說:“鬼差和你們都找不到他,因為他不在人間和陰間。”


    冉丹丹瞪圓了眼睛:“臥槽,他還能上天不成?”


    薑重鳴笑了笑:“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一念成仙,一念墮魔。以吳鬆柏的資質,成仙這輩子是無望了,墮魔是他最好的選擇。魔界的法術,學起來很快,且法力強大,很容易吸引他們這類人。這個吳鬆柏,應該是被麗麗魔化了。”


    他很確定的告訴我們,張恒遠方才描述的地方就是魔界。


    “魔界裏沒有性別之分,他們一心向惡,血液的紅色便是魔界至尊無上的顏色。最近幾十年,魔界派了很多人潛伏在人間,目前尚不清楚,他們究竟想做什麽。”


    我詫異道:“照你這麽說,魔族的法力這麽厲害,那誰還學正道?”


    薑重鳴眯起眼睛,“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魔族的法力可以一蹴而就,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通常墮魔之人,都要舍棄自己的七情六欲、舍棄自己最美好的記憶,終日活在痛苦與罪惡之中。”


    我深呼了一口氣,如果我沒有了七情六欲和記憶,還不如死了算了。也不明白吳鬆柏,哪根神經搭錯線,居然願意墮魔。


    冉丹丹提議道:“那我們就去魔界找吳鬆柏!”


    薑重鳴搖頭:“魔界可不是你們想去,就能夠進去的,那可是別人的地盤。”


    “那就任由他無法無天嗎?”冉丹丹氣不過。


    我安慰她:“他也不可能一直呆在魔界,既然麗麗魔化了他,還繼續留著他,肯定還有別的任務。我們先靜觀其變,到時候再想辦法抓住他。”


    冉丹丹雖然不甘心,但也隻能點頭。


    回去的路上,薑重鳴負責開車,他先送冉丹丹回了家。


    “薑老師,我們好像不順路,我還是自己打車回去吧。”我想要下車,發現車門被鎖上了。


    他轉過頭,聲音有些落寞:“小東西,你就這麽討厭,和我單獨呆在一起嗎?”


    我皺起眉頭:“薑老師,從前我當你喜歡開玩笑。可是既然你都要結婚了,有的玩笑就不能再開了。否則,隻會讓我覺得你是個渣男!”


    他挑起眉毛,似乎想到了什麽:“嗬,還敢說剛才沒聽牆角?”


    這不是重點好嗎?!


    我懶得和他廢話,伸出胳膊想去開車門鎖。


    幾乎就在同時,我感覺腰上一緊,整個人猝不及防,被他高大的身軀給壓回了座位上。


    “你放開我!”他的胳膊死死禁錮著我,令我動彈不得。


    那張臉一點點湊近,我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


    他這是想非禮我嗎?


    我突然緊張得要死,語無倫次道:“你想幹什麽?!你別忘了,你和南夜弦也認識的。薑重鳴,你快放開我!”


    他在一個極度曖昧的距離停下,看著我笑而不語。


    良久,他無奈地笑道:“哎,從一開始就不該放開你的。”


    他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卻還是直起了身子,坐回了駕駛位,發動車子將我送回了家。


    我幾乎是逃著跑回家的。


    第二天一大早去上課,教室裏的女生炸開了鍋:“薑老師辭職了?為什麽啊?!我無心上課,我也要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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