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紅色的木桌子,放著兩個茶碗,齊天和焦峰對麵而坐,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齊天一臉笑意,焦峰卻有些緊張,或者說摸不著頭腦。


    他知道自己算是很出色,但這個出色如今成了他的累贅。


    齊天要收服他,那就宣告著他,他要和整個三河穀地做決絕,而這個,他還做不出來。


    作為一個聰明人,他已經意識到,恐怕到了將來,哪怕是台京國和黎川國以及榮木宗的皇位更迭,掌教推選,都真的需要經過齊天的首肯。


    “來,先喝一杯。”齊天親自為焦峰倒了一杯茶水,笑著說道。


    焦峰拿過茶碗,一飲而盡,放下茶碗,整張臉都垮塌下來,嚴肅的好像要去走上行刑台。


    見齊天不開口,他隻好主動說道,“總督大人,你的想法,我大約猜到了一二,可是你這樣做,對自己有什麽益處。我相信你的大公無私,但這並不能阻擋一切。”


    “你是明白的。”


    作為一名皇帝,焦峰見過的蠅營狗苟太多,他曾近也有過海晏河清的幻想,不過在隨著時間的推移,太多的事物的教訓,他已經明白,這是一個不歸路。


    齊天歎了口氣,說實話,他自己現在也不一定有把握,因為他的大周,始終不是每個人誌同道合的聯合,而是建立在強大的壓迫上,這個壓迫是他,也是姬魅仙尊,讓那些野心勃勃之人,不敢妄自動作。


    驀然,他想到了藍星,曾經也有一位聖人。


    諸葛孔明最終還是功虧一簣,就是那種聰明絕頂的人物,也不能做到,在他死後,蜀漢的國政在經曆了蔣琬、費禕兩個後繼者,便開始迅速落敗了。


    而他,可以萬萬年,這一點,他現在都不太確定。


    那種不確定,並不是對自己缺失了信心,而是天地大道的無情,他在修行中,越來越明晰大道的威力。


    幽幽一聲歎息,齊天說道:“是的,這個世界終究還是普通人和野心家居多。普通人的野心,不是沒有,而是沒有合適的機會,隻要有了突破口,普通人也可以變成惡魔。”


    “但是,這又如何,我在一日,便可以壓製一天。”


    焦峰輕輕一笑,似乎看不上齊天這種想法,見齊天也沒有動怒,他自己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了想,說道:“總督,你這樣做,固然有好事,可是從長遠看,並沒有什麽用處。一個人的成長,除了外界的幫助,還有內在的奮鬥。其實你這樣,浪費的東西更多。”


    他隻知道一個大概,畢竟大周國律這麽嚴密嚴苛的條文,他還沒有見到,但他卻猜到了,齊天心目中所設想的理想狀態。不過那種近似於空中樓閣的東西,並不值得他去嚐試。


    至少他現在這麽認為的。


    齊天看了一眼焦峰,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爛好人,隻有那些願意自強的人,才能獲得他的幫助,一個墮落的人,那麽就在泥土裏死去,這是最好的結果。


    也是他樂意看到的。


    伸手輕輕一點,空中劃過一道印記,飛快的撞進了焦峰的額頭上,焦峰瞬間了悟了大周國律,吃驚地看著齊天,他屬於那種心思縝密之人,齊天在玄炎宗的身份,他經過多方打聽,已經確定,這隻是一個來自外界不受寵的小子而已。哲晟仙尊更是對他頗有微詞。


    雖然有些能耐,但自視甚高,那種來自於外域的榮耀還在保持。


    就好像一個高中生,每每說起自己,都會說自己小學的時候是全班第一。


    周邊的同學會怎麽看他,神經病啊這是。


    “你為什麽拒絕哲晟仙尊的邀請。”焦峰問道。


    齊天說道:“因為他不是我的朋友,並不認可我的想法。”


    焦峰一怔,可笑的白了一眼齊天,“仙尊至尊,何況是哲晟仙尊,你這點東西在他麵前,連個笑話都不如。”


    仙尊了悟大道,豈能為了一些普通的道理而放下自身。


    大道無情,為了契合大道,人也會變得無情起來,隻有放下一切,才能成就自己。


    若是如齊天這樣,執念太深,根本不可能和大道相容。


    這是焦峰的想法,至於哲晟仙尊是否這麽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齊天並沒有在意這些,隻是問道:“怎樣,我邀請你加入我們。”


    焦峰麵色一沉,剛才在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在計較得失,是的,對他來說,這個理念很好,也很動人,但太縹緲。他關心的是他能從其中獲得什麽,而不是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麽。既然如此,他如何不能把厲害關係分析。


    舔了舔嘴唇,焦峰抬頭盯著齊天,那張秀氣的臉蛋,有著少年的天真,中年的睿智,老年的豁達。


    還有一股獨屬於齊天的沉靜。


    “我、我答應了。”


    齊天一笑,“你將來一定不會後悔,而且你會感謝你今天的決定。”篤定的口氣,展現出強大的自信。


    這場會麵之後,第三天,焦峰就宣布把皇位傳給了自己的弟弟,而他帶著家人搬入了總督府。這個消息和海水咆哮一樣,衝擊在三河穀地每個人的耳畔。焦峰在這裏的地位,自不必說,一國之主。不僅打壓了父親,逼得父親退位,還把黎川國從最沒落的一個,提升到了平起平坐的地位。


    便是他個人在宗門中,都有許多至交好友。


    這樣一個人,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投靠了齊天。


    在焦峰來了之後,齊天立刻就讓焦峰重新擔任了職務,總督府衛隊將軍。


    以前那些築基期都有的人,自然是全部給辭退了,把他們安排到合適的地方,而相應的,總督府的花銷,也跟著調高了不少。畢竟在齊天的規劃中,總督府將來會是整個三河穀地的中心,再說這裏本來就是三河穀地的地理中心。現在要成為行政中心,經濟中心,修行中心。


    這樣巨大的工程,自然引來了不少人的不滿。


    可攝於齊天的強大,這些人還沒有開始反抗,隻是在消極的應對,齊天現在人手不足,也不能處理太多,根本管理不過來。


    台京國的一家酒店中,五百層高的頂樓,幾個逆命期修士盤膝而坐,每個人的麵前都有一張矮木桌,上麵擺著各種精致的小點,大部分東西都是來自三河穀地之外,單單這一點東西,就要花費上萬靈石。


    為首一個老者,輕輕地說道;“諸位,都吃吧,以後可不那麽容易能吃到了。”


    這位老者不是別人,赫然是宋廣的一名叔父,台京國皇室成員,當日也隨著宋廣到了前線,更見到了齊天的絕世風采,同樣也經曆了大殿中,齊天飛揚跋扈的一麵。


    其他人都是宋國的豪族,一個個臉色陰沉,其中一個拱手道:“王爺,到底怎麽回事?這新來的總督,還不消停?他準備鬧到什麽時候?”


    這些時日來,楊至帶領的修行部的人,正好在台京國巡查,其中抽查到了台京國的一所學院,裏麵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台京國豪族的後代,他們不學無術,卻耗費巨大資源,而且還是讓台京國府庫支出。


    這樣的浪費,總督府自然是要幹預的。


    收集拉著這些人的信息,並表示,以一年為觀察期,這些人如果修行精進不能達到預期,就全部開除。


    要是以前的話,這些人也不在乎,畢竟他們家大業大,可以支撐後代修行。可問題是,改革之後,以後的所有的升遷都要按照能力和身份,這個身份不是出身,而是哪個學府出來的。這樣一來,他們的後代不能在台京國任職,那就失去了地位,沒有了權利,那麽一切附屬的東西,很快也會被剝奪掉。


    這一點,他們還看得清楚。


    不少人都跟著叫起來。


    “是啊,這位是要斷我們的路,絕我們的根!”


    “不能任由他在這樣下去了,否則我們台京國如何能算作獨立一國。”


    “王爺,我聽說皇室中許多東西都被限製,這如何能做的出來?”


    不少人都在攛掇對方,可這位宋廣的叔父宋江陽一點都不動氣,因為他知道齊天的強大,苦澀的一笑,無奈的放下酒杯,怔怔地看著虛空。


    “諸位啊,我何嚐不知道,可是,總督大人的能耐,你們沒有見過,也聽說過了吧。那叫一個厲害。咱們三河穀地三萬修士不是對手。我台京國先祖不是對手。這反對不是自求死路嗎?”


    “當日在會議中,總督大人也說了,誰反抗反對都會送入贖罪營,你聽聽這名字起得,咱們光明正大的,自己的利益受損,辯駁一下,倒成了罪人?可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敢啊。”


    一臉的悲苦之色,宋江陽搖頭不已,似乎無可奈何,像是一個被人打沒了脊梁骨的軟蛋。


    下麵不少豪族之人,都麵色不爽地看著他。


    今天這次宴會,是宋江陽提出來的,他們本以為宋江陽是準備和他們聯合起來,對齊天施壓,可萬萬沒想到,宋江陽居然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一個人猛地拍桌子站起,“王爺,你今天過來,到底是幹什麽的?”


    這位也不是小人物,是整個台京國能排名前三家族,除了宋家皇室之外,他們白家也是一等一的存在。開口的是當代白家家主白洪武,境界也在逆命後期,而且進入逆命後期時間更長,已經有了將近十年。可謂是一個十分厲害的存在,不過也麵臨一個問題,那就是年紀漸漸變大,還不能突破,真實的水平有所滑落。


    宋江陽他早就等著對方反應了,他歎了口氣,說道:“我從陛下那裏得到消息,齊天把總督府的麵積擴大了十倍,我們兩國一宗都交割了土地,那裏開始興建學府,而且規定,以後兩國一宗的公職人員中,總督府名下學府的出身的人,不得少於三分之一。”


    眾人一聽,紛紛咂舌,這齊天玩的太絕了,斷了他們的路不說,還準備連根拔起。


    隻聽宋江陽接著道:“還有呢,以後稅務方麵還要做出調整,越是收入多的人,越需要多交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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