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剛過一半,徐檸突然接到父母打來的電話,讓他回去一趟。


    父母今年終於決定正式退休了,其實之前就到了年紀,但在單位那麽多年,那麽多朋友同事,總是不舍得走。


    不過呢,兩口子年紀畢竟是大了,而且徐直遠的頸椎有點問題,再耗著沒意思。


    退休以後倆人也不準備留在老家了,跟著兒子去京城,一家子也省得離那麽遠互相惦念。


    不過呢,搬家是個大問題,老家那邊還一堆的事,徐檸還是自己回去盯著好點。


    乘飛機,上午出發,中午就到家了。


    剛進屋,就看到屋裏打包的大大小小的包裹。


    “你們把這些裝包裏幹嘛?都帶走?這也太多了。”徐檸無奈道。


    “不帶走,準備送老家你叔那。你看看,這都好著呢,總好過放那積灰。”徐直遠拍了拍電視機,說道。


    這一走就基本不怎麽回來了,不拿走,在這也是擺設。


    公司在省城這邊有銷售點,徐檸打了個電話過去,很快有員工送來了一輛車。


    徐檸幫著把打包好的東西往樓下搬,都塞到後備箱去。


    “這就搬走了啊?”正忙著,碰到薑瑞下班回來了。


    “是啊,反正退休了,我們倆在家也沒意思,還是去京城團聚吧。”徐直遠從兜裏拿出煙盒,過去讓了根煙。


    “好,去京城好啊,省的小檸再擔心。……對了,你家孫子多大了?上學了吧。”


    “過了暑假都該讀三年級了。那小家夥還挺好學,每次考試都拿獎狀。”一聊起孫子,老兩口總是笑容滿麵。


    寒暄了幾句,不遠處,薑曉雅跟她母親一塊回來了。


    薑瑞輕歎了口氣,結束聊天,背著手上樓去了。


    照例是聊了幾句,薑曉雅看了眼徐檸,轉身跟著母親回家去了。


    ……


    徐檸已經很多年沒回過老家了,小時候每年都要跟著父母回去一趟,不過自從大學開始,他忙著自己的事,就基本沒再回去,一晃這都十幾年了。


    爺爺奶奶早就已經走了,老家就隻有叔跟姑姑在。


    回老家的過程還算順利,一百多公裏的路,上午出發,中午就到了。


    剛到村口,遠遠的就看到一群人在林子裏打架,都是些十七八歲的小年輕,打的塵土飛揚的,那叫一個不知輕重。


    “唉,怎麽又打架了啊。”徐直遠看的無奈。


    “有咱們村的?”徐檸問道。


    “有,這幫小兔崽子,隔三岔五的不打一架就不舒服。”


    這年代的農村還不太時興外出打工,隻是農閑的時候才去城裏賺點生活費,年輕人都在家,又無事可做,不打架才怪了。今天還算好的,沒帶家夥,有時候拿著鐵鍬磚頭都敢打。


    徐檸開車過去,摁了摁喇叭,兩邊人終於停下了,看著這邊,不知道怎麽回事。


    “打什麽打啊?都趕緊回去,在家幫點農活不好嗎?”


    訓斥了幾句,打架的氣氛沒了,兩撥人還真就散了。


    當然,很大部分原因還是歸到徐檸開的汽車,這年代,農村的汽車還是稀奇東西,地位的象征嘛。


    車子剛進村子,就有一群小孩過來圍觀,徐檸是一個都不認得,就連徐直遠兩口子也認不全,小孩子長得太快了。


    車子在一個院子門口停下,剛下車,院子裏有人過來了。


    “小檸也來了啊,趕緊的,剛切好的西瓜。”


    說話的是個中年人,長得跟徐直遠有幾分相像,這就是徐檸的叔叔,徐順遠。


    徐檸打開後備箱,把東西提出來。


    “叔,這些東西我家帶不走,你們看哪個有用的就拿著吧。”


    “這麽多啊,哎呀,我們家的電線不知道帶不帶的動了。”徐順遠道。


    一會功夫,門口又聚來了好些人,徐直遠隻得挨個寒暄幾句,拿的兩包煙沒一會就散完了。


    好不容易打發了眾人,大家這才回屋去,剛切好的西瓜,都不客氣,一人拿了一塊在那啃。


    “小檸在京城那麽忙,怎麽回來了?”徐順遠問道。


    徐檸擺擺手,道:“我工作不算忙。……東西太多,我不回來我爸媽可有的忙了。”


    “說的也是。”


    “叔,我怎麽沒看到誌國啊?不在家?”徐誌國是徐順遠的小兒子,初中畢業幾年了,今年剛十九歲。


    “不是。”徐順遠說道:“跟村裏一幫子朋友去縣城玩了,那小子平時正事是一點不幹,我都發愁的很。”


    “年紀再大點就好了。”徐檸點點頭。這基本是現在農村小年輕們的現狀了,農閑時沒事做,都是一幫子人到處找地方玩。


    吃完瓜,又是好一頓聊。廚房那邊冒起了濃煙,這是燒地鍋的結果。


    周秀芝過去幫忙,一會就熏得眼淚直流。


    “這地鍋是真該換了,鎮上沒有賣煤氣罐的嗎?”周秀芝說道。


    “沒有,煤氣灶那誰家用得起啊。”


    因為來了客人,今天的午飯就格外豐盛,有魚有肉,味道還成。


    徐直遠特意拿了瓶茅台,一人倒了一杯。


    “這酒好啊,多少錢一瓶?”徐順遠拿著酒瓶子,問道。


    “你問價格做什麽,我那還有一箱,都給你留著。”徐直遠說道。


    徐順遠笑了笑,撇過了這個話題。


    吃完飯,徐順遠有點暈,回臥室倒頭休息去了。


    徐直遠卻拍拍兒子肩膀,示意他出門說個事。


    “你們公司還缺人不,要不幫著誌國安置個工作?”徐直遠問道。


    “我們公司用人都要招聘,他什麽都不會,怎麽去?……這樣吧,我幫襯點錢,讓他做個小買賣?”徐檸說道。


    “給錢你叔估計不好意思,你再想想,看能不能安置?”


    “要不,在這開個廠子,讓他去工作?要是有別的打算,我也盡量幫襯。”


    “哎,這個可以。”徐直遠點頭,說道:“什麽廠子?”


    “這我哪知道,得回去看看。”


    徐檸是發達了,但他叔家這樣,隻是比普通農村人好一些,他心裏有些不是味。畢竟是家裏人,之前是沒想到這茬,現在既然提到了,自然是能幫盡量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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