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何春夏?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心裏就有了答案,我想,我會娶你為妻。”


    “你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何春夏非常認真。


    “哈哈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齊白羽。”齊白羽向在座的眾人作揖一拜,“這次的天字賭局,我接了。”


    另一人佩斷雲劍,也上前拜過,“十方商會,魏紅英。”


    十四月中挑眉,衝齊白羽笑笑,“聽說你小子十三歲就接過道錄司天師的位置,掌天下道教,年少有為,但行事輕狂,不講禮數。除夕那日我入京,可沒見你來。”


    齊白羽再作一揖,“王不見王。”


    “哈哈哈。”十四月中笑幾聲,“我叫王確實沒什麽問題,你最多叫個小王八蛋。”


    齊白羽也不惱,陪了笑兩聲,衝楚尤之開口,“還是聊賭局的事吧,這次,請楚家替我倆做個見證。”魏紅英立刻提劍上前,交給楚尤之查驗,何春夏湊過去看,真品,真是木斷雲交過來的?


    “十方商會會長魏紅英,賭注斷雲劍,八麵劍身,黑刃白紋,三尺長二寸寬,真品。”楚尤之翻來覆去看過,在桌麵放好,“齊三少,不知道你下的什麽賭注,可與這斷雲劍價值相當。”


    “天機鎖。”齊白羽掏出個小木盒,打開,亮出枚平安鎖,與十四月中先前那枚式樣相仿,竟是一對,隻是兩枚鎖凹凸處皆相反,可扣在一起,合成一枚。十四月中和鬆白見此鎖,倆人皆變了臉色,其他眾人不知緣由,隻是看個熱鬧,聽齊白羽解釋說話。


    “老天機門下三弟子,大弟子李青藍得了《二十四長生圖》,三弟子,哈哈,正是十四先生,得了《五雷正法》。二弟子餘道木,既是皇子,又是國師,可是正兒八經預備接過這天機鎖成為天機道人的,可惜了,最後隻得了滾蛋兩個字,天機鎖從此一分為二,分別交給了李青藍和十四先生。我這裏便是其中一枚。”


    楚尤之接過木盒,取過平安鎖,先看一眼十四月中,將鎖往他那邊遞了遞,“要不先生來看看?”


    十四月中冷哼一聲,“真的。”


    “道錄司正一天師齊白羽,賭注天機鎖,真品。”


    燕梔悄悄湊到何春夏旁邊小聲問她,“之前醉香樓有人說書,我倒是也知道這斷雲劍在你們這些江湖人眼中的地位,可這小鎖看上去也不是金啊玉啊這樣的貴重材料,怎麽能和斷雲劍對賭?”何春夏和莫青衫對視,兩人眼神交匯,一瞬間萬語千言,莫青衫拋出堅定眼神,何春夏篤定的點點頭,開口,“我不敢說。”


    齊白羽哈哈大笑,大聲說話,“天機鎖的傳承和秘密不光是要合二為一,最重要的是要由一個有緣人才能開啟,很可惜,十四先生並不是這位有緣人。”十四月中極少有的臉色冰冷。


    《二十四長生圖》和《五雷正法》何等玄奇,世上多少人夢寐以求。而這天機鎖意味著天機道人的傳承,其中的秘密玄機隻會在這兩種秘籍之上。至於等一個有緣人,小天機已經不是,那憑什麽不會是自己呢?


    “賭注既然已經定了,那這賭局又是怎麽個賭法?”鬆白岔開話題,和王姑娘靠到十四月中身邊,替他倒茶順氣,楚尤之向眾人點頭示意,咳幾聲舒舒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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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驗過賭注,賭局開。”


    “上元節,花魁之位。”


    從揚州過來的幾位都不大懂,楚尤之察覺到,開口解釋,“上元節這天,京城裏有些名氣的宗族,商會,各行各業的翹楚,都會組建自己的花燈隊。酉時開始,這些個花燈隊就開始繞城一圈,約莫著在二更左右遊完,這隊首和隊尾都有專人向百姓散發燈謎,燈謎寫在特製的小彩布上,等到遊城結束百姓們就可以拿著這小彩布去特定的地方投給自己喜歡的花燈隊,得彩最多者就是花魁。”


    鬆白笑笑,看王姑娘一眼,“我還以為這花魁都是些美豔動人,蕙質蘭心的女子。”楚尤之接話,“總歸是些女子來撐場麵,這花魁之名說是給燈隊去爭,還不是看這燈上表演的美人。”


    莫青衫和何春夏說悄悄話,“這天競爭可激烈了,名氣小些的商戶,都肯下血本,就為了在上元節搏個名氣,若是能亮了眼,百姓看得歡喜,一年生意都好做。這十方商會啊,已經連續拿了三屆的花魁了。”十四月中耳尖一動,瞥一眼齊白羽,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忍不住開口,“齊小王八,你齊家請的什麽美人?還挺自信。”


    齊白羽往何春夏這邊看,“我家還沒定,不知道春夏姑娘...”


    “滾。”被何春夏打斷。


    “可否賞臉,上元節同我一起觀燈呢?”


    “滾!”


    鬆白拉了王姑娘和十四月中,“把你那鎖拿出來,我們也押上,用駙馬府的名號組個花燈隊來,咱們這現成的老花魁,不用白不用。”王姑娘聽了輕輕拍她,“都多久的事了。”王娟兒在另桌聽到,掐掐自己的臉,瞪大了眼看過去,我媽怎麽突然來了段不為人知的奇怪往事。


    十四月中上下打量王姑娘一番,歎口氣,“人老珠黃,不堪大用。”王姑娘氣得紅了眼,重重掐他。鬆白瞥一圈這登金樓三層的姑娘們,用口型向他示意,“衫衫。燕梔。”莫青衫看見,直接出口拒絕,“我發誓不登台就絕不登台,白姨別打我的主意。”燕梔則不吭聲,目光轉到一邊裝作沒有看見,用餘光偷偷瞧十四月中有沒有看自己。


    “那...”十四月中麵露難色,何春夏湊過來,“十四先生不是連天機都算得出?把劍和鎖都贏過來,劍歸我,鎖歸你,兩全其美。”十四月中嗤鼻,“事在人為,這世上早就沒了枷鎖,人事,不在算中。”但還是從衣內將天機鎖摸出,遞給楚尤之。楚尤之取過,一個極為強烈的念頭湧上心頭,我會不會是那個有緣人?鬼使神差般想要將兩把小鎖合二為一,他運功,內力在周身運轉數圈,才打消這欲望,取了自己的香帕子將十四月中遞過來的這塊天機鎖包好,開口。


    “持國雲中聖君十四月中,賭注天機鎖,真品。”


    “賭局已開,咱們上元節見分曉。”


    魏紅英隱隱顫抖起來,若是這場賭局勝了,兩鎖合二為一,自己會不會也獲得,比肩神明的力量!商海沉浮,他不過二十五歲,經商亦有十個年頭,早已學會喜怒不形於色,雖腰纏萬貫,但商不可入仕,不可穿綢,不可佩玉,若有了這力量,能否一舉改變商人地位!為商者達,可兼濟天下!


    齊白羽目光始終如一,眼裏隻有何春夏,盯得何春夏心裏發毛,齊二少俊俏且踏實可靠,齊三怎麽像個,心理不太健康的..怪人。


    賭局已定,各自散去。鬆白領著王姑娘楚尤之回桌打牌,問他花燈隊該怎麽布置準備,“對了,你楚家也是有這燈隊,請的是那位美人?待會領我們見見。”


    楚尤之捂嘴偷笑,“楚家,還有比我更美的美人嗎?”


    ......


    入夜,張舟粥拖著腳走進十四月中院裏正房,燕蝶已經裹好了被子,姐姐還在書房,聽見腳步探頭出來,見是張舟粥,豎起耳朵聽他和何春夏說話。


    “師姐,木斷雲死了,我,我就是...唉,我有些話想同你說。”


    “哦?怎麽回事?”


    “木斷雲怕展偉豪追殺他,投奔到老霧山那兒去,結果老霧山之前被東宮逼死,傳劍給了現在的霧山劍主趙南珂,木斷雲交代完緣由,趙南珂就直接動手殺人。”


    “霧山爺爺死了?這?他怎麽會被東宮逼死呢?”何春夏起身。


    “老霧山種了一山的銀杏,被東宮的人看上,說要獻給展偉豪做風水陰宅,老霧山不肯,東宮就放火燒山,老霧山氣得吐血,沒捱過去。”


    霧山爺爺是個總愛笑的老先生,何春夏背過身去躺好不再說話,張舟粥又坐了會,“師姐,我們去屋頂看星星吧?我還想說些話。”


    “不去。”


    “我突然大仇得報,心裏怪怪的,實在有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在腦子裏轉呀轉,師姐你不去就不去吧,那我坐在這裏跟你說會話。”


    “不聽。”


    “師姐...”,張舟粥欲言又止。師姐,我和師兄要去做一件偉大的事了,不知道會不會死,師兄肯定是瞞著你的。其實我今天,就怎麽說呢,悲喜交加,木斷雲一死,如果這次活著回來,我有點不知道接下來的生活要幹什麽了,好好學武功?可木斷雲都死了,我要那麽高的武功幹什麽?努力立功做大官賺大錢?我現在又有點小錢,可以吃好穿好,接下來的生活就這樣碌碌無為的過一輩子嗎?好像還挺快樂的。如果這次回不來...師姐你會為我哭嗎?


    他沒開口,隻是多坐了會,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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