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北雙目熱淚盈眶,他知道兩兄弟是用兩條命,來償還自己的人情。


    雖然跟他們相交不深,可是徐向北對二人的鐵膽俠骨,卻很欽佩,當初在棲凰城時,二人舍生忘死隻為償還一份人情債,對他們而已,黑白不重要,情義比金堅。


    雖然二人實力上不是頂尖一線,可是,這份千金一諾,鐵骨錚錚,卻足以令人動容。


    撲進隕坑,徐向北找到了委頓在地,氣若遊絲的朱豔茹,這刻她雙眸微顫,隨時可能香消玉殞


    “豔茹。”徐向北悲切的衝下去,把她橫抱起來,“不要死,我們還約定去海邊看日出。”


    朱豔茹峨眉微顫,朱唇蒼白,唇邊的淒豔的鮮血,讓她此時更添嬌柔。


    抓著徐向北的手臂,朱豔茹道:“北哥,我不行了,你要照顧自己。”


    徐向北抓著朱豔茹的收,急速運轉身體中武罡,灌注到朱豔茹的身體中。


    不過,一此時朱豔茹體內經脈寸斷,髒腑碎裂,純憑內息續命,是不現實的。


    “月亮井聖泉!”


    徐向北突然想起,自己存有魔靈族送的月亮井聖泉,如夜海迷茫的孤舟,砍到了燈塔的指引,連忙取出來,讓朱豔茹喝下。


    吞下月亮井聖泉,朱豔茹蒼白的小臉,回複了一些活力,隻是她髒腑受傷嚴重,還是在鬼門關徘徊。


    月亮井聖泉可以驅毒養顏,可是對髒腑重傷的朱豔茹,卻是沒太大效果。


    “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徐向北心中焦急,英雄淚也不禁滴落,瘋狂地提聚身體中的武罡,拚命灌注到朱豔茹的身體中,可是,直至他的身體中武罡耗盡,也於事無補。


    要救治朱豔茹,需要很生機勃勃的生命元能,可是現在危機四伏,徐向北又哪還顧得上去采集元氣。


    而隕坑外,天殘地缺兩兄弟根本抗拒不住呂澹澹的攻擊,在一陣金鐵交鳴的轟擊聲後,終於不支斃命。


    感受著天殘地缺兩兄弟二人的氣息消失,徐向北肝腸寸斷,眼中滿是愧疚。


    朱豔茹的眼中卻是平靜如水,抬起手撫摸著徐向北手臂上的時空臂環,道:“北哥,你看到了嗎,晚霞好美?”


    徐向北低頭看著時空臂環上的刻繪,想起那個晚霞當空,明月照人的擁吻夜晚。


    輕撫朱豔茹麵頰,徐向北終於問出了壓抑心頭的困惑:“豔茹,你既然不忘那夜,為何要與我分別?”


    “我的心從來沒有離開你,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北哥,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過的好苦,我多麽想常伴你身邊,與你看遍每一個日出日落,白雪晚霞……”


    朱豔茹的目光逐漸渙散,生命正在飛速流逝,她咬了咬舌尖,回光返照般鼓起精神,吻上了徐向北的雙唇。


    轟……


    徐向北沉浸在這至死靡它的濃烈感情之中,五感消失,專注在抵死纏綿的一顆,再不顧身外的一切。


    隻有,那顆急劇跳動的心髒,更快,更有力的躍動著。


    她是愛我的,她的心一直沒離開過我……


    天生媚骨的朱豔茹躺在他臂彎內,兩人唇舌交纏,激發出徐向北身體中氣血翻騰。


    周圍的氣壓仿佛變低了,風聲不知何時靜止下來,半空雷鳴入鼓,時不時一道閃電劃過,而天地間的武罡,也都對著這對璧人,匯合凝聚而來。


    昂首看了下天象異變,呂澹澹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毒,心中莫名其妙生出一種戒懼,攤開手掌,掌心快速凝集出一顆鵝蛋大小的光珠。


    光珠雖然體態普通,可是當中蘊含的能量精純濃烈,足夠炸毀這喜鵲山脈。


    “一個瞎子一個啞巴,也想攔住我!徐向北,你們死去吧。”


    語態充滿了怨毒,呂澹澹獰笑著抖動手腕,把光珠投向了二人。


    徐向北和朱豔茹對身外的一切,都忘卻了,如一座凝結的冰雕。


    塵歸塵,土歸土,一切的開端由吻開始,也由吻結束嗎?


    “如果再活一次,我還會追尋這份愛情嗎……會的!”


    徐向北心裏給出了答案,腦海裏如電影膠片一般回憶去來到這飛洲大陸上的一切往事。


    緊緊將朱豔茹攬入懷裏,徐向北心中無喜無悲,隻有對生命的至深感悟。


    不過,徐向北身體毛孔自發的全數張開,蒼穹上的黑雲急速旋轉,化為一個大氣漩渦,中心點對準了徐向北,灌注入他皮膚毛孔內,匯集到他經脈中。


    幾秒種後,徐向北突然虎軀一震,整個人如被十萬伏特的電流通體,從地麵彈跳上去。


    朱豔茹脫離了他的臂彎,倒在了一旁。


    徐向北看著她昏迷過去,可是內心焦躁如火,四肢卻僵硬難移。


    這刻,天地間的武罡瘋狂地對著這裏匯合凝聚,以近乎野蠻的方式,強行灌入徐向北的身體中,一時間,他整個人幾乎變為了一顆引雷針。


    “啊……”


    徐向北感覺萬箭穿心,喉嚨中發出自己都聽不懂的嘶吼,被狂雷閃電淬體。


    難道就這麽飽受折磨而死嗎,他不甘心,他還有願望未了!徐向北的求生的願望越來越強烈,幾秒種後,雙目的瞳孔和眼白化為一團金芒,渾身的盔甲衣袍都在雷電轟擊中灰飛煙滅。


    轟……


    徐向北的忍著昏厥的神經刺痛,雙拳砸在了胸前,左手道炁,右手武罡,在狂雷中把兩股能量融合為一。


    “戰皇!!!”


    徐向北雙眸睜開,瞳孔都化為了金色,唯能極於情,才能極於道,煉虛合道,晉級戰皇。


    徐向北把握住了這機會,這機會白馬過隙,稍縱即逝,沒有大福源者,絕對會錯過。


    將那極陰和至陽匯聚後的能量球,吸納近氣海,徐向北急速運轉達摩禪功,煉化這股先天之氣。


    經脈的厚度和容積,都得到了優化,而斑駁的天地能量,如大海浪潮般衝刷著自己的肉身。


    徐向北此時仿佛精神力提升到了另一個緯度,百裏之內,小到一個蟋蟀震翅,大到一團白雲遇到冷空氣後降雨淋霜,他神識都能巨細無遺的掌握。


    身體能量已然飽和,散溢出的天地能量波紋四濺震開,雄渾的武罡碾碎了百裏山河。


    這驚天動地的變化,其實隻是眨眼間完成,當散溢的天地能量震蕩出來時,湊巧呂澹澹的光珠被觸及,光珠與波紋氣罩驟然交轟。


    一聲如火山爆發的巨響傳來,天地間那股震蕩終於停下,可是,呂澹澹的發出的光珠氣彈,也被瓦解消融了。


    看著自己的得意招數被化解消融,呂澹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敢置信。


    “有趣啊,徐向北,看起來,你機緣巧合,又實力暴漲了?”


    言罷,呂澹澹看向身後的所有戰皇強者,喊了一聲:“你們還愣著幹什麽,給我上,給我把他轟成碎片。”


    “我晉級戰皇了。”


    這刻,四麵八方的對手都高舉雙臂,聚合全體之力,把本身的內息凝聚成一個大型掌印,緩緩成型。


    此時朱豔茹已醒來,看著威武如天神下凡的徐向北,朱豔茹喜極而泣,笑道:“北哥,我總算等到這天了。”


    徐向北讓她不要亂動,以免牽動傷口,晉級戰皇後,他有信心可以救治愛人。


    當然,首先是要離開這裏,覓地靜修


    “豔茹。”徐向北為她擦掉唇邊血漬,“你別說話了,撐住,後麵交給我來處理。”


    朱豔茹搖了搖頭,開口道:“北哥,有一個事,我但是不趁現在說出來,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說著,朱豔茹抬起了徐向北的手,放在了自己頭頂的百會穴。


    “用搜魂術閱讀我的記憶烙印,你就都清楚了。”


    臻至戰皇境界後,因為運用的是比武罡粒子內核更高一個層次的先天炁,能量掌控能力更精細,所以可以對人腦部展開“搜魂術”,就是月亮女女祭司展示過的意念提取。


    二人互相對視著,徐向北看著朱豔茹眼中的堅定,緩緩操縱先天炁,滲入了她的神庭腦海,閱讀記憶。


    在朱豔茹的腦部記憶裏,徐向北駭然發現,今天這種情況的發生,竟然早就存在於朱豔茹的腦回溝內,她竟然早在驃騎平原城南拍賣會那時,便預感到今日的凶險。


    觸引出她這段神識映像的,是個黑衣人,但是有關這黑衣人,朱豔茹腦海內卻無相關可檢索的信息。


    在朱豔茹的神識映像中,徐向北會遇到兩次危及性命的劫難。


    這次就是第一回,在朱豔茹的神識映像中,徐向北應該是被聯手圍攻,最後力竭而死。


    她當初離開徐向北,竟然隻是為了在徐向北內心深處埋下一顆情殤的種子,在今天這種局麵萌發出來,置死地而後生!


    未卜先知?


    徐向北突然想到,魔靈族那位先知,就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是不是他就是黑衣人呢?


    似乎猜到徐向北會說什麽,不等他提問,朱豔茹主動道:“別問我那黑衣人是誰,等你成長到一定境界,終究會見到他的,北哥,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當初那麽做,全都是為了你。”


    徐向北沉吟不語,當初朱豔茹背棄自己,甚至是派人追殺,原來都是深埋那顆情殤之種,為自己今日晉級戰皇,鋪就道路。


    當中的邏輯頗為混亂離奇,可是神識映像不會有假,他現在才知道,原來朱豔茹才是背負著最深委屈的人。


    當初,自己還對她百般敵視,甚至是決心一生斷絕關係。


    不過,她犧牲自己,促成自己成長,她的悲傷又有誰明白……


    晶瑩的淚水滑過臉頰,朱豔茹泣不成聲。


    “豔茹,為何你這麽傻,犧牲這麽大。”


    說著,徐向北抱住眼前的美人,虎目蘊淚,這就是為愛犧牲啊,等的雲開見月明,差點誤解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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