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曉聞言微僵,一閃而逝的黯淡被她隱藏的很好,童故晚並沒有察覺。


    “……那,那你有沒有跟他說清楚你的狀況?”


    童故晚點頭,這一整天她的思緒都跟不上了突如其來的變化,壓根就沒有注意袁曉臉上的怪異之色。


    暮色降臨帶來的涼意拂過她的短發,童故晚頓覺渾身骨頭都鬆動了下來。


    她早已不是以前的童家大小姐,現在的她,隻不過是一個身敗名裂,想要安穩度日的普通人罷了。


    站在她身側的袁曉,見她皺眉,心裏莫名鬆了一口氣,暗暗得意沒幾秒,卻突然見她精致的小臉上,浮現輕鬆自在的笑。


    這種笑,本該不屬於欠了一屁股債的童故晚身上才對!


    “袁曉,謝謝你這幾日來的照顧,以後你不用再陪我擔驚受怕了,你給我介紹的對象很好,他替我解決了難題,而我如願的把自己嫁出去了。”


    她深深的呼吸著小巷口吹來的徐風,根本沒有感覺到身邊袁曉驀然間僵硬的身軀,與不敢置信瞪的有些大的雙眼。


    ……


    一整夜的好夢,溫侑信守承諾替她擺平了債務,她也沒有再像以往,每到深夜被打來帶來恐嚇電話,嚇的精神崩潰。


    門外傳來門鈴聲。


    童故晚剛好起床,聽到聲音打開了臥室的門,準備去看誰來訪。


    卻發現袁曉比她快了一步,她順著袁曉打開門看去。


    一身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門外,高大的身軀帶著一種不卑不亢的氣質。


    這種氣質很奇特,也很像是溫侑身邊的人才有的。


    “請問你找誰?”


    阿添無視袁曉的詢問,目光略過她看向她身後的童故晚。他的眼神帶著一種嚴謹,一種對上位者的忠貞。


    這種得知讓童故晚有種莫名其妙。


    “夫人,先生讓我接你去東元區,先生帶話,新婚哪有分開住的道理。”


    童故晚驟然感覺到被調戲的感覺,但看著阿添麵無表情,甚至有些麵癱的厲害,她又覺得可能是她想多了。


    “你真的把自己嫁了,就第一次相親,見一次麵就嫁了?”


    袁曉問出的聲音有些急,似乎因為某種原因,聽起來有些尖厲。


    她暗雜著的質問讓童故晚有些不舒服。


    給她的感覺不是因為關心她而急促,而是一種……


    童故晚瞳孔微縮,細小的幅度很快就逝去。


    看來還是她太過識人不清了。


    透過袁曉還在等待答案的神情,童故晚看向至始至終站在門口挺直脊梁的阿添。


    朝他點了點頭,“麻煩你等我一會,我整理一下衣服。”


    擱下話,她不再看袁曉一眼,轉身走進了身後的臥室。


    被童故晚當著別人的麵忽視的徹底,袁曉臉色有些僵硬,瞥了一眼阿添麵癱的臉,暗暗發恨,隨著她的身後跟了進去。


    跟在童故晚的背後晚了幾步進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拉開行李箱整理那幾件便宜的地攤貨衣服。


    她不順的臉色,才微微好轉了些。


    “為什麽不回答我?”  誌氣高昂的質問,這是她之前根本沒有在袁曉身上察覺到的。


    童故晚疊著衣服的手微頓了下,隨後若無其事的繼續手上的動作。


    “謝謝你這幾日來的照顧,如果你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事,可以跟我說。”


    幾件衣服很快就收拾妥當,袁曉看著她連回答都未成給她一個正眼,心裏積累的某種情緒發酵的更快。


    她想起高中時,就像一隻白天鵝的童故晚,高傲的仰著頭,依舊有人捧著,而她,就是一隻醜陋的醜小鴨,隻能仰望她,隻能遠遠的看著。


    誰知道,當有一天她發現曾經高傲如白月光的白天鵝被一夜之間扯下舞台,狠狠摔落在地的時候,她有多高興。


    那一夜,她看著新聞報道,整夜都興奮著,做夢都咧著嘴笑著。


    看著她從監獄裏出來,破落戶一個,她就興奮。看著她穿著跟她一樣的地攤貨衣服,她心裏湧生一種優越感。


    原來,貴不可言的童故晚,也有這一天。


    童故晚的東西很少,幾件衣服整理完畢,她彎腰將行李箱的鏈子拉好。


    回頭卻發現,袁曉正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注視著她。


    這種目光很複雜,她固然不喜,也懶得去破解。


    行李箱的輪子滑著地板,喚醒了出神的袁曉。


    不知出於某種原因,她突然跨步向前,攤開雙手,攔住了朝臥室門口方向走的童故晚。


    四目對視


    袁曉對上童故晚皎黠的杏眼,積在喉嚨處一大把侮辱的詞匯卻一時噎死。


    “怎麽?”


    她眼眸中的不善,童故晚覺察的清晰。


    卻不懂,她為什麽驀地猶豫不置一詞。


    “沒,沒有。”袁曉不由的朝旁邊跨過去一步,讓出地方讓童故晚能走過去。


    相比袁曉這莫名改變態度的模樣,童故晚更想她有話直說來的自在。


    壓住心中的詭異感覺,她看了袁曉一眼,才拉著行李箱繼續前行。


    然而隻跨出一步,袁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故晚,我有空的時候,能去找你嗎?”


    這次輪到童故晚愣住,她並沒有轉過頭,眸中的神情卻微沉。


    若她前幾秒不懂袁曉為何會變的化無常,現在卻清楚她的變化是因為什麽。


    “可以。”


    童故晚點頭,卻沒有轉身。


    袁曉頓時欣喜的笑了。


    聽著她甜美的笑聲,童故晚並未轉身,拉著行李箱的手,力道加微微緊,跨步走了。


    ……


    阿添開的車子很穩,很快就帶著童故晚到達東元區。


    似乎預料到他們已經到達了。


    童故晚剛到阿添帶到的房門口,門就被打開。


    “夫人,先生在裏麵等你!”


    阿添將行李放在玄關處,卻並未再走進去。


    等她前腳踏進去,大門也被退出去的阿添給關上了。


    看著安靜如水的室內,不知出於什麽,童故晚心裏有些發怵。


    “打算一直站在那嗎?”


    男人沙啞的聲音透過牆壁,飄進童故晚的耳翼中。


    隨後是輪子滑過地板發來的輕響。


    童故晚眨著眼睛,對上他略含戲謔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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