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體驗並不是很好,如果有選擇,希望人生隻有這一次。


    封臣宇的槍法十分準,特別是移動狙擊,簡直能讓敵人毛骨梀然。


    他將我藏在一個暫時安全的地方,輕聲說道:“你躲在這兒,千萬不要出來,我算了一下,他們都快沒有子彈了。我的帶的人能將他們一舉拿下,順便幫你解決了那個女人,一勞永逸!”


    “那,那你小心點。”我想到什麽,拉過了他:“別殺人!”


    封臣宇回頭神我詭異一笑,便衝進了槍林彈雨之中,他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十分自若,仿佛已經經曆了無數次。


    我抱著頭不敢再看外邊的情況,耳畔的槍聲不斷的響起,到漸漸落下尾聲,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倒下了,睜開眼的世界,讓我無法接受。


    我承認自己懦弱膽小,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從來沒有想過會經曆這一切。


    突然一陣腳步聲紛至踏來,有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聽聲音竟然是卓爾的,那一刹,我不顧一切的從黑暗中站了出來。


    隻見卓爾帶了一些人過來,手裏都有槍,而封臣宇手裏的槍正抵在了蘇沫兮的額頭上。


    卓爾:“封臣宇,你瘋了嗎?還不快住手?”


    封臣宇冷笑:“你知道這個女人做了什麽?她差點殺了你的骨血,還想毀了你的女人,如果你這都能忍,還算是個男人嗎?”


    卓爾臉色鐵青,再次沉聲道:“我叫你放下槍!否則你今天走不出這裏。”


    封臣宇不在意的笑了幾聲:“我既然能來這裏,就有信心能活著走出去,你卓爾帶來的人,你以為真的能奈我何?”


    卓爾:“我知道你能耐好,但是你三思,你也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而引來特種部隊,當成一次恐怖襲擊來解決吧?不為你自己想想,也要為了你一幹手下著想。”


    封臣宇沉默了好一會兒,將蘇沫兮給一腳踹開,狠戾道:“賤人,滾吧!”


    蘇沫兮憎恨的盯著封臣宇,慢慢爬起來,崴著腳一步步朝卓爾走了過去。


    “驚霆,驚霆!他們想殺了我,這些人都是恐怖份子,你千萬不能放過他們!”帶著哭腔說得十分委屈。


    這女人到了此刻竟然還在博取同情心,卓爾會相信她嗎?不,應該不會相信她吧。


    卓爾看著她一步步朝自己走了過來,臉上擔心的表情竟然舒緩了許多,他……在擔心這個女人?


    “快過來!”卓爾命令著。


    蘇沫兮快步朝他跑過去,就在伸手要牽到他時,封臣宇突然舉起了手裏的槍,“你真以為,我會放過你?”


    我幾乎下意識衝了出來,喊道:“不要啊!”如果真的把這個女人殺了,封臣宇隻怕也走不出這裏了。


    誰知,卓爾幾乎在同一時間,一把將蘇沫兮給拽進了懷裏旋身,那一發子彈正打中他的左肩。


    蘇沫兮尖叫一聲,扶過卓爾:“驚霆!驚霆你怎麽樣了?快!快叫救護車!”


    卓爾受傷了,場麵混亂成一團,我衝上前給了封臣宇一記耳光,想要去查看卓爾的傷情,卻被封臣宇拽著往外逃去。


    奇怪的是那些人並沒有上前阻攔封臣宇的去路,可能來之前卓爾下過密令,也有可能現在他受傷了,群龍無首,現在沒有心思再與封臣宇的人敵對。


    封臣宇強迫將我塞進車裏,隻見有個女人正在後座抱著孩子,那女人脖子上紋著刺青,打扮得很朋克,見到我打了一聲招呼,將孩子遞給了我。


    封臣宇衝那女人抬了抬下巴,那女人匆匆打量了我一眼,推開車門下了車。


    見我跟著要下車,封臣宇立即將車鎖反鎖了,沉聲道:“下車前先考慮一下榮榮的安危,你這次就是為了這個孩子,將自己陷入這樣的危險境地,我想你不會再想承受第二次。”


    我深吸了口氣,全身顫抖著,淚水也跟著滑落:“但是他受傷了,我……我擔心……”


    “那一槍看著很嚴重,流了很多血,但是並沒有傷到要害,你放心吧。”


    “你怎麽知道?”聽他的語氣說得十分肯定,我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半。


    封臣宇笑得十分自信:“我連這點最基本的判斷都沒有,白混了這麽多年。”


    我:“你究竟是做什麽的?”


    封臣宇長歎了口氣道:“我以前替別人賣命,做過雇傭兵,我的同伴都死了,我拿著屬於我的擁金離開了部隊。在組織裏同一批賣命的兄弟,隻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


    看著我的臉情,他無奈的笑了笑:“你是不是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我不置可否,“我真的沒想到,你……”


    封臣宇:“我也想做個普通人,但是沒辦法,老天爺不給我這個機會。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人在被逼到真正的絕境時,為了活下去,什麽都能做,會一步一步激發出你的身體與靈魂所承受的極限痛苦。在沒有殺人之前,我也覺得自己根本做不到。當舉起槍殺第一個人時,我覺得跟殺死一個螞蟻也沒有區別。為了達到目的,不需要任何感情。可我……終究還是個人。”


    我的心情無比的沉重,聲音沙啞得說不出半個字來。孩子受到了驚嚇,在我的懷裏睡著了,我輕輕順著孩子的背,眼水卻不受控製的滾落。


    封臣宇:“我說過我想保護你,想除掉掃平一切可能會威脅你的人,我不管他是誰,有什麽目的,哪怕你會用著陌生的眼光看著我,但是我必須這麽做。”


    我:“為什麽?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不需要你做到這一步的。”


    封臣宇笑笑,很純粹的笑:“不為什麽,隻是每次生死關頭,我就會想到那一天的夜晚,下著鵝毛大雪,你背著我一步一步往前走,世界白茫茫的一片,那時我不知道我和你能去哪裏,但是當時是我這輩子最安心的時刻。後來我時常在想,如果當時我們還能再強大一點,是不是可以走出那片皚皚白雪。”


    我深吸了口氣,心口壓抑得有點喘不上氣兒來,“我打你一巴掌,你不怪我嗎?”


    封臣宇:“你對我做什麽我都不會怪你。”


    我:“封臣宇!我真的沒那麽重要,真的,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找到屬於自己最重要的那個人。”


    封臣宇:“我找到了,然後認定了。”


    我:“你太固執了。”


    封臣宇:“那就別理我,別勸我。你好好活你的,我看著你好好活著。”


    我咽下喉間的苦澀,封臣宇對我的這種執念,我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守候到自己真正的幸福,無疑的,他的幸福並不是我,他要的東西我也給不了他。


    他這一生太傷感,幾乎不曾有過真正的美好,零星的那一點,我給他的憐惜,他當作了至寶捧在掌心,想要嗬護。


    可是……我真的覺得,我不值得他對我如此。


    我:“我打你,不是怪你傷了他,而是不願意看到你再殺人,這個世界車你的所認知的世界不一樣,我不知道雇傭兵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要執行怎樣的命令,但是這裏,殺人要負法律責任,你已經失去太多了,難道下半輩子真的想在牢獄裏呆到死嗎?”


    封臣宇笑了出來:“我做事自然會留有退路,大不了我重新再過亡命生涯,本以為可以一勞永逸幫你除掉那個女人,沒想到姓卓的竟然會為了這種女人擋上一槍,太傻逼了!”


    我擰著眉,低語:“他不是為了她擋槍,他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目的,你別這樣說他。他跟你的立場不一樣,有時候也無可奈何。”


    封臣宇冷嗤:“這樣的人,包袱太重,你和他不會有結果。”


    我搖了搖頭:“我不求與他能有什麽結果,反正已經這樣了。”


    封臣宇長歎了口氣:“如果他是為了調查禁藥配方的事情,這件事情結束,他會重新和你開始嗎?”


    我閉上眼,不想再去想那些令人沉重的未來,隻是說道:“臣宇,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我有點累了。”


    卓爾搶救了五個小時,子彈才終於取了出來,但人還在重症室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轉到普通病房。


    這一切都是聽軼筠說的,這兩天孩子也沒有上學了,我有點害怕那蘇沫兮再故技重演。


    等一切先緩緩再另行安排吧。


    母親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也沒有打算對她說,這麽大的事,新聞全麵封鎖也毫無報道。


    見我每天給花草澆澆水,喂喂金魚,帶著孩子散散步,軼筠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直到一天晚上,軼筠突然提出說一起出去走走,散散步。


    我點了下頭,披了件坎肩便與他一道兒出門了。


    沿著別墅區的香榭大道一直走了很遠,路燈亮了,昏黃的光將影子拉長,秋夜深沉寂靜。


    軼筠問了句:“姐,爾哥受這麽重的傷,還在重症室裏觀察,你為什麽沒去看他?你這樣子,表現得實在太冷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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