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忽然被掏空,我記得,安之素離開時,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她每次的離開,即使是假死,我心中被激起的是強烈的保護欲,還有憤怒,但是卻從來不知道,內心空落落的感受,其實才是最難受的,就像,整個人,整顆心都沒有了著落。


    眼前,竟是她低頭間,一刹那的微笑,靦腆,而不失韻味,似降落凡間的仙子,美得不食人間煙火。我從來都覺得安小玟是個平凡的女子,不可能在我心裏激起任何漣漪,所以我一味地拒絕,一味地退讓,卻從未發現,她的第一個微笑,就早已在我心裏留下一道刻痕,現在想來,是我太過遲鈍,太過愚昧,一心隻想著要好好保護安之素,卻從未在意過她的感受。


    現在,她終於累了,可我,又該怎樣去追逐呢?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還有勇氣去乞求她的原諒。


    我就那樣站在那裏,安小玟沒有再出現,安之素沒有再出現,洛祁也沒有再出現,最終,我隻能頹然離去,也許,從此以後,我會就此與安小玟錯過,想到這裏,心裏一陣一陣的疼痛。


    回到王府,對著空落落的南苑,我忽然有一種借酒澆愁的衝動,抱著兩壇酒坐在亭子裏,習慣性地看著那個黑漆漆的房間,身邊,空落落地可怕。


    撕開酒壇上的封紙,一股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抱起酒壇,飲了一大口,眼神有些溫潤地看著院落中的一切,心裏卻滿是,安小玟不會回來了,安小玟離開王府,再也不會回來了。


    “尉遲大哥,借酒澆愁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但是,如果你要喝的話,小玟可以陪你!”如果她還在的話,肯定會這麽說吧!我苦澀一笑。


    慢慢放下酒壇,我抬腳離開,或許從此以後,我都不會再進南苑了,曾經充滿多少歡笑的地方,以後,都會填滿多少哀愁,我不想讓哀愁把我的心填滿,我應該像洛祁一樣,去爭取我所想要的一切。


    天還沒亮,我就進了皇宮,我要在上朝之前,去乾清宮將安小玟帶走,如果她不回王府,我就帶她去其他地方,總之,我不能讓她從我身邊離開。


    洛祁和安之素被我吵醒,滿臉不耐煩地看著我,我黑著臉說道:“我不知道小玟住在哪個房間,所以隻有找你們了,今天,無論如何,我得把她接回王府!”


    “小玟已經走了……”安之素淡淡地說道,聲音有些喑啞,眼睛微眯著靠在洛祁肩上,似乎還沒從睡夢中醒過來。


    “走了?”我大聲說道,不置信地看著他們兩個人,“走哪兒去了?去其他宮殿了嗎?是去安之若那了嗎?我這就去找她!”


    “尉遲玥,你清醒清醒吧!小玟出了皇宮,她不讓任何人跟著她!”洛祁無奈地看著我,“你知道的,女孩子的心,傷了,就很難再修複,況且小玟不是素素,她是個膽小的人……”


    “可是,我……”我不知道該怎樣辯解,凝視著洛祁說道,“小玟就那麽走了?你沒有派人保護她?”


    “她說了,不讓任何人跟著!”洛祁堅決地說道。


    “她一個弱女子,說走就走,你是她姐夫嗎?她說不讓人跟著就不讓人跟著啊?萬一遇到危險怎麽辦?萬一出事了怎麽辦?萬一……”我急切地說道,我希望洛祁告訴我,安小玟沒有走,或者他騙我的,他派了大內侍衛跟著安小玟,那樣,我就可以找到安小玟了。


    洛祁深深歎了一口氣道:“哪有那麽多的萬一!我統治的王朝,還不至於亂到盜匪橫行!尉遲玥,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小玟真的走了,她不是素素,心再怎麽傷,都能堅強地走過來,她隻是一個膽小的女子,所以,她害怕傷害!”


    “我要去找她!”我對洛祁說道,“找不到她,我就再不上朝了!你要是不想失去一個將軍,就告訴我她去了哪裏!”


    “尉遲玥,一個頹廢的將軍,失去與不失去又有什麽差別呢?”安之素似乎被我和洛祁吵醒了,她睜大眼睛看著我說道,“如果你真的在意小玟,那麽,你就不要再傷她,你讓她自己安安穩穩地生活就好了!”


    “沒有我,她怎麽能安安穩穩地生活呢?”我有些茫然地說道,其實,這句話,連我自己都不願意相信,她一個人照顧了姥姥那麽多年,沒有我,她一樣可以堅強樂觀地生活著。


    “尉遲玥,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會好好對待小玟,再也不會讓她傷心,再也不會在她麵前說出那麽決絕的話?”安之素眼神犀利地看著我說道。


    “隻要能找到小玟,她要我做什麽都可以,隻要她能原諒我!”我肯定地說道。


    “好吧,如果不出我所料,小玟首先應該回姥姥那裏,她是個孝順的孩子!”安之素咬了下嘴唇說道。


    我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好了,我先走了,找到小玟之前,我就不上朝了!”


    “不行!”洛祁堅決地說道,“作為一個大臣,首要職責是以國家大事為重!”


    我求助地看向安之素道:“素素,為了小玟的幸福,你管管洛祁吧!”


    “好!我準了!不過,要是你帶不回小玟,可別怪我不客氣!”安之素伸手捂住洛祁的嘴,阻止他再說話,洛祁嘴裏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音。


    “那就多謝皇後了!”我心裏一陣欣喜,“你放心!我保證將小玟帶回來!就算她不回來,我扛也把她扛回來!”


    我信誓旦旦地說著,心裏卻在擔心,她要是不回來,我還真的拿她沒有辦法,她那麽膽小,我不能再嚇著她!


    直接在皇宮中找了一匹快馬,快馬加鞭朝城外走去,我一定要在安小玟從姥姥那裏離開之前,將她帶回王府。


    否則,她離開了,我就真的不知道該上什麽地方去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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