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直睡到辰初時,姐弟倆才先後的起了,各自吃了兩個無花果墊肚,便相伴著朝村西頭的野林而去。


    按著昨天記下的路,兩人找到了那個坑,遠遠的就看見鋪在坑上的草被破壞了,姐弟倆均是有些激動,趕忙上前查看,坑裏果然掉了隻肥野兔,此時已經流了許多血,死了。


    小有根起先高興的拍手:“太好了!!”但看到野兔被插在尖竹上的死狀,又沉默了。


    衛大妞拿出布袋,利落的將野兔裹了,又重新收拾好陷阱坑,鋪上新草。這法子,殘忍是殘忍些,但姐弟倆現在隨時都麵臨著餓肚的危險,如果坑裏不倒插尖竹,兔子掉進去有可能還會再跳出來跑掉的。再說,早晚都是要死的,還假個P慈悲。


    衛大妞又帶衛有根去無花果處摘了些熟透的無花果,兩人才各自抱著一個大布包準備回村子。路上衛大妞又驚喜的發現了一叢山藥,與衛有根兩個連挖帶扒的,弄出了兩根手腕粗,小臂長的山藥根,這才回了村子。


    衛家土房麵朝西,正對著那片野林,建在一處土坡上。土坡以前埋過死人,一般人家不願把家建在這,所以土坡上隻有衛二莊家與孫家兩戶人家。下了土坡不遠就是一條小溪,溪流由北往南,匯進村南的海裏。這條小溪將孫家屯一分為二,東麵基本是孫家屯的住戶,西麵則是一片孫家屯的田地和米地主家的佃地,再西才是野林。


    姐弟倆從野林回來,要回家就要先經過田地,地裏的應時莊稼這時都快熟了,散發著糧食的誘人味道。衛大妞不禁問道:“有根,咱家有地麽?”


    衛有根抬頭驚異的望向衛大妞:“姐,咱家雖是獵戶,但在村西頭也有二畝肥地的,你忘啦?”


    衛大妞眨眨眼,自已對這世界和這個家了解甚少,以後少不了有要問到有根的地方,如果每次都找由頭來糊弄,不但自已累,而且容易出亂子,不如一次來個解決:“有根,你姐我離家三年,好多事兒都忘了。再說,在山裏生活哪有那麽簡單?我也是被那些野物咬過撕過幾回的,九死一生才回來,受了那麽多驚嚇,一些記憶深刻的東西也一起忘了。能認得你,就不錯了。”


    衛有根聽衛大妞這麽說,覺得也合情合理,就相信了,又不禁有些心疼,伸出小手握住衛大妞的手:“姐,我知道這三年你過得比我還苦。”


    “不過,咱家地在哪兒呢?你種了麽?都種的什麽?這時也該熟了吧?”衛大妞又往田裏望去,試圖辯認出自家的那二畝肥地。


    衛有根低下頭:“我沒用,你跟爹走時我才三歲,地就被大伯搶了去,說是幫我種。但那二畝肥在他手上種了三年了,我也從沒見個糧食影兒。”


    “那就這樣被他搶去啦?”衛大妞憤憤不平地。


    “姐,那地現在在大伯手裏,咱是要不回來的。再說,就算要回來了,咱也不會種。”


    衛大妞不再說話,隻是暗想,地是肯定要種的,不能天天往野林子裏麵跑啊。那麽,就得想法子把那二畝肥地從衛大莊手裏要回來。


    兩人一邊說話著,一邊趟過小溪,走向土坡上自已的家。


    這次摘的無花果有些多,隻要熟了的,衛大妞都摘了下來,反正再熟得大了就得爛掉,不如摘回來,如果姐弟兩個吃不了,給鄰居孫家一些也行。自已在這兒現在就認識一個孫家,而且他家對自已也不錯,以後還有許多事兒,要仰仗他家呢。


    衛大妞叫衛有根打水用家中唯一的那隻木盆清洗起無花果,自已則拔出那把短匕,到院子角落裏收拾起今天逮的這隻野兔來。


    衛大妞先是小心的剝下兔皮,盡量讓這張皮完整——自已從二妞和小有根嘴裏得知,從深山裏帶來的那兩張狗熊皮很值錢。為了把熊皮給了衛大莊的事,小有根已經在自已耳邊念叨了許多回了,這小子,別看年紀尚小,活脫脫就是一個小葛朗台,極其節儉,甚至已經到達了吝嗇的程度,看來這些年的生活,確實苦了他了。


    話說回來,即然熊皮那麽值錢,那麽這張兔皮如果剝得完整,應該也能值兩個吧?可惜的是在兔子脖子位置被竹尖戳了個洞,不知有沒有人買。


    收拾好了兔子,衛大妞又拿來一根山藥,一並收拾了,家中沒有菜刀,隻好用短匕代替,將兔子與山藥分別切塊,放進鍋裏,再灑些蔥花茱萸和鹽巴,一並燉了,頓時香味四溢。


    另一根山藥則被衛大妞切成兩段兒,埋在鍋灶中的木灰中。待到鍋中兔肉燉熟了,灶中的火熄了,埋在木灰下麵的那兩段兒山藥也同時烤熟了。


    家裏沒有飯桌沒有碗筷,姐弟倆就折了幾根直溜的樹枝,在水裏洗淨了,當作筷子,直接站在鍋台邊兒上,一人扒著一邊兒鍋台,就著大鍋吃將起來。


    山藥噴香,兔肉肥嫩,烤出的山藥又香又麵,小有根吃的不亦樂乎,但倒底是饑寒慣了的,知道這鍋裏的還得留一些做晚飯,吃了一半便不肯再吃。


    衛大妞見弟弟不肯再吃,勸道:“有根,盡管放開了肚皮吃,不用擔心晚上,我們傍晚還得去灘上收魚呢。”


    想到晚上還有魚可以填肚子,衛有根高興的拿起樹枝,又吃了些,直到撐飽了肚皮,才放下樹枝不吃了。


    吃過飯,又休息了一會兒,消了消飽,衛有根便躺在炕上睡起了午覺。


    衛大妞則圍著院子仔細的打量起來,這院子還是挺大的,若論屋院的總麵積,比孫家的還大,如果養上豬和雞,還可以再騰出一半兒來種菜。不過這柵欄肯定是不行的,就算孫家那結實的柵欄,有想偷雞的人都可以隨便出入,就更別說自家這搖搖欲墜的破柵欄了。


    柵欄與土屋之間留了一條兩人可過的道兒,從那兒過去就是衛家後院了。衛大妞順著過道信步走到了後院,後院不大,論麵積隻有前院的四分之一,院中滿是人高的雜草,叫衛大妞眼前一亮的是,其中竟有兩棵低矮的柿樹,此時正是九月份左右的時候,樹上掛滿了金燦燦的柿子果。


    “有根~~有根~~~”衛大妞連忙喊聲來正在屋中睡覺的衛有根,想要跟他問問清楚這兩棵柿樹的來曆和歸屬。


    “姐,咋了?”衛有根揉著惺忪的雙眼,來到後院。


    “這柿樹是誰家的?”衛大妞指著兩棵柿樹向衛有根問道。


    “咱家的唄,咱家後院裏的東西,隻要大伯順不走,就是咱的。”衛有根望望兩棵柿樹:“姐,你連這個也忘啦?這是你出生時,咱爹栽下的,爹還在時,樹上還拴了個秋千,你跟我就愛在上麵蕩秋千呢。可惜,拴秋千的那繩子早就被大伯拿回家,綁圍欄去了。”


    “哦,這我倒真忘了。不過,即然是咱家的,你咋不吃呢?吃不了也可以賣啊?”衛大妞有些心痛的望著掛滿果子的柿樹,這不是浪費資源麻!!!


    衛有根無所謂的聳肩:“若是這果子好吃,這兩棵樹怕是早就被大伯挪走了。姐,這種果子甜倒是甜,就是太澀了,吃一個,舌頭半天都拉不動。我若不是餓急了,才不吃這東西呢。”


    “澀??”衛大妞轉頭望望樹上金燦燦的果子,對啊,柿子果剛摘下來是澀的,要經過處理才能變得又脆又甜,難道……這裏的人都不知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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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雙更,第二更在下午三四點左右吧,想看的親別忘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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