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下這個小山頭,靠近天刃山腳下探頭探腦的一看,不禁一愣,好家夥,這山腳下竟然是七處八處,三三兩兩站立了約有一兩百人。


    這一兩百人圍著一個修長人影成了一道半月,崔健定睛一看。


    那修長人影背著一柄長劍,劍柄錚亮,顯然是被主人天長日久的摩挲,才會顯出這幅模樣,一生極其樸素的青布衣裳,和以前老農穿著的老舊裝差不多,這人一麵容顯得極為年輕,宛如一名少年,雖顯得風塵仆仆,身上卻並未沒有任何土氣,這身衣裳穿在他身上,反而有一種淡雅寧靜之意,就真的好似一名普普通通的少年一般,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李長空。


    崔健腦海中驀然閃過了這個名字,從劉萌和慕容建國口中得知此人乃是李氏長係一脈最頂尖的天才。


    李長空劍如流星。


    崔健默然不語,定定的看著李長空。


    後者頭忽地一轉,正正的與崔健視線對上,露齒一笑。


    崔健連忙把頭縮了回去,一臉驚異,這丫的居然能夠感應到他的目光,他心裏麵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這個家夥,絕對是生死大敵,甚至隱隱間,他覺得比劉萌還要恐怖。


    崔健長長深呼吸了一次,左右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後,又東張西望看了看周圍的遮蔽物,隨即目光振奮的聚集在一個石頭夾縫當中。


    剛好能夠容納的下人,又能讓六道門那群狗仔看不到。


    崔健也不再遲疑,快步走過去後一下鑽了進去。


    “喂,楊監察,這個家夥縮石頭裏幹嘛,是不是怕了?那下邊不是有這麽多人等著他麽,難道他想要龜縮在石頭下麵,了斷餘生?”


    梁寬氣喘籲籲,一臉消瘦,這幾天可是把他給害苦了。


    而旁邊的陸倩也是一身髒兮兮的衣服,渾身散發著汗臭味,一臉咬牙切齒,“等回去後我一定要申請調文職去。”


    本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到現在變成了山間野人,邋遢無比,要是被她的追求者看到這副模樣的話,恐怕什麽心思都沒有了。


    逞大字型躺在地上的秦鋒無力的擺了擺手,“這趟旅行會是我人生中的噩夢,而那牽引我的崔健,將是我心目中的惡魔,這個變態,這都快近十天時間了,我就沒看他徹底睡過,最多也就稍微眯了眯眼睛......他是鐵的,我們是肉做的!”


    頂著兩個黑眼圈,兩個深厚眼袋的楊監察瞅了這幾人一眼。


    “瞧你們這點出息,你們也不看看,我都快五十的人了,體力還這麽好,你看看你們,一個個年輕力壯的,怎麽一個二個的跑到這裏就不行了呢,你們年輕人,應當如九十點鍾的太陽,陽光普照大地,生機活潑,光陰不能虛度啊,各位同僚!”


    看著一副語重心長的楊監察,幾人心中齊齊暗罵,這個家夥就是站著說不嫌腰疼,他們功夫什麽實力,楊監察功夫什麽實力,能比較得上的嘛,這簡直沒有可比性。


    幾人悶頭也不反駁,不然這個心理變態的家夥故意給他們穿小鞋,那可夠他們喝一壺了。


    十幾分鍾後,崔健眸子平靜如水,提了提褲子從石縫中走了出來,低頭看了看自己下麵,罕見的皺了皺眉。


    怎麽體質越高,所需要進入賢者模式的時間越長了,他剛才手都抖得快超音速了,這才能夠在十幾分鍾內完成。


    崔健神色平淡,赤著腳,一步一個腳印走下山包,那一兩百人的視線也隨之望了過來。


    都在議論紛紛。


    “他就是一劍東來崔老二?!”


    “是啊,他就是一劍東來崔老二。”


    “想不到真的能夠一路殺到這裏。”


    “根據武林時報上講這個家夥幾天幾夜都沒有睡過覺,依舊神采奕奕。”


    “我還聽說他生的血盆大口,高兩米寬兩米。”


    “你說的不是球兒嗎?”


    “咳咳....被傳的銅鈴巨眼,蒲扇大手的家夥,也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嗎,相貌看起來平平無奇。”


    “麻煩你不要用神雕俠侶裏麵的台詞了行嗎!”


    “我覺得這崔老二有點難了,青年榜上有名的李長空,可不是什麽易於角色。”


    “也不一定,沒看這家夥都一路殺過來了,我覺得勝負難料。”


    聽著眾人的各種歪了圈的評論,崔健不疾不徐,步伐保持著恒定的速度,每跨一步,如尺子般精準丈量。


    李長空看得微微揚眉,一直等到崔健與他站定在十米外停住後,一拱手,“李氏,李長空。”


    崔健神色不改,迎著李長空清亮的眸子,回禮,“龍虎宗記名,崔健。”


    李長空笑了笑,上下認真的打量了崔健一番,“我聽說你很厲害,聞名不如見麵,確實如此,不過,感覺還是差點兒。”


    “是不是差點,總要打過才知曉。”崔健眼皮不抬。


    李長空臉上露出一絲興奮,點點頭,“不過你確實是個不錯的對手。”


    他正色道:“你殺了李長風,我哥哥,李清揚李清河兩兄弟,李榮浩被穿心,李榮薇重傷垂死,也沒幾天好活,真正李氏成員共五人,此恩怨淘盡三江五湖,皆難以洗刷,隻有殺了你,才能為我李氏正名,我不會留手。”


    崔健微微頷首,反手持著長劍,“請。”


    這李長空倒是個妙人,性子並沒有多壞,甚至自己的心情幾乎都寫在了臉上,然而在述說自己的哥哥死去,卻沒有任何波動,就好像路邊死了一隻蚱蜢,心緒沒有任何起伏,一副稀鬆平常,這讓處於賢者狀態的崔健,也不禁想要搞清問題。


    他繼而詢問,“你不悲傷嗎?”


    李長空奇怪反問,“為什麽要悲傷。”


    他的目光清澈,沒有一絲雜質,毫無挑剔,眸子裏帶著的,隻能看到一股真誠,無暇。


    “練武與人搏鬥,終歸是要死人的,隻是這次運氣不好,死的是我哥哥,隻要我將殺他的人殺掉祭奠,他泉下有知,想必會安息的。”


    崔健微微點頭,沒有再問,劍尖晃了晃,示意對方出劍。


    李長風伸出手握住背負長劍劍柄那一刹那,他的那雙眸子猛然迸發出一道鋒銳得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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