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求不得


    “是打手心,隻是打手心而已,大寶兄弟別害怕!”陸鼎臣更尷尬了。


    朱貴這個恨那,早就知道朱由榔有砍人手腳的習慣,自己怎麽還要來呢?


    現在身處王府大院,身後跟著幾個持刀荷劍的王府侍衛,已經無路可逃了。


    朱由榔似乎是故意在和陸鼎臣作對,他的話音剛落,永明殿內就走出一夥人,兩個侍衛夾著一個四五十歲的郎中,從大門口的台階上往下一推,另外一個侍衛把兩個血糊糊的東西扔了下來。朱貴定睛一看,那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一個人的左右手。


    郎中本來已經昏死過去了,但是從台階上往下翻滾,再一次蘇醒過來。


    “我的手,我的手啊!”郎中掙紮著向兩隻手爬過去,想要把它們撿起來,可是他隻剩下兩隻光禿禿的手臂,卻怎麽也拿不起自己的斷手。


    “陸總管,你我無怨無仇,為何要害我?”站在大門的台階前,朱貴恨不得撲過去把陸鼎臣撕碎了。


    “大寶兄弟,這真的不賴我啊,小王爺以前的確不是這樣的!”陸鼎臣急得滿頭大汗,突然一把抓住朱貴的左手:“我這就送你出去,如果桂王爺問起來,我就說弄錯了,你根本不是什麽神醫,一切罪責,都有我來擔待。”


    “外麵是誰說話?”突然,大殿內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在門口的侍衛連忙答道:“回稟王爺,是陸總管帶著郎中來了。”


    “又來了一個不怕死的,讓他進來!”朱由榔的聲音顯得有些憤怒,同時又有一些期待。


    陸鼎臣無可奈何的衝朱貴笑了笑:“大寶兄弟,我陪你一起進去,有我在,小王爺就不會把你怎麽著了。”


    這句話陸鼎臣倒是沒有吹牛,他是桂王爺的管家,朱由榔多少會給點麵子。


    事已至此,朱貴心一橫,大不了是個死,有什麽好怕的。


    今天自己死了,再過幾百年還會出生不是?


    跟著陸鼎臣拾級而上,將要進大門的時候,一個侍衛卻伸手把陸鼎臣給攔了下來:“陸總管,這幾天王爺定了規矩,隻讓郎中一個人進去。”


    隨即,另外兩個侍衛走到朱貴麵前,把朱貴渾身上下搜了一個遍,納悶的問道:“你不是郎中嗎,你的藥箱呢?”


    陸鼎臣連忙說道:“呃,這位陳郎中隻負責把脈,開藥方,不需要藥箱。”


    侍衛充滿同情的看了朱貴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說話小心點,千萬不要再說什麽虛火上升這樣的話了,小心你晚上沒有手拿筷子吃飯!”


    朱貴苦笑:“多謝提醒!”


    走進大殿,迎麵看到一麵黃花梨做的五扇屏風,做工極其精美,上麵用透雕的方法雕刻著各種動物花鳥。屏風前麵,是一張紫檀木的書案,長度接近三米,後麵一張虎皮交椅,顯然是王爺會見賓客的地方。


    朱貴覺得很奇怪,朱由榔生病半個多月,為什麽不在臥室養病,偏要跑到空蕩蕩的大殿裏麵來呢?


    屏風前麵站著兩個侍女,看到朱貴,其中一個侍女走過來低聲問道:“王爺就在屏風後麵的軟榻上,請跟我來?”


    越往前走,朱貴的心情就越緊張,他知道朱由榔隻要一見到他,必定會驚呼出聲。現在他生病了,心情極度不好,剛砍了一個郎中的雙手,說不定會一鼓作氣,把自己的腦袋也砍下來。


    不行,不能和他照麵。


    走到屏風麵前,朱貴停了下來:“在下就在這裏為王爺診治吧。”反正自己根本不會看病,站在什麽地方都是一樣,關鍵要看嘴裏的三寸不爛之舌,能否蒙混過關。


    “在這裏?”侍女奇道:“這裏如何診脈?王爺病體沉重,不能下榻了!”


    “你們難道沒有聽說過懸絲診脈嗎?”反正要冒充神醫,幹脆就衝個大的,朱貴雙手背在身後,一副高人的樣子:“拿一根絲線來,一頭綁在王爺的手腕上,一頭交給我,我就能為王爺把脈了。”


    隻要不照麵,胡亂說幾句,然後說到外麵去開藥方。


    隻要見到了陸鼎臣,自己就有可能脫身。


    “咦,有點意思!”屏風後麵傳來朱由榔沙啞的聲音:“那不是宮裏給皇後妃子們看病用的方法嗎,難道來了一個禦醫?”


    兩個侍女被朱貴新奇的法子吸引了,立刻開始準備,很快就把一根絲線遞到朱貴手裏。


    朱貴坐在一個繡墩上,半閉雙眼,輕輕拉了拉絲線,感覺另外一頭的阻力很大,而且很生硬,一點緩衝的餘地都沒有,似乎不是綁在肉體上。朱貴心道,不會吧,玩這套電視機裏麵過時的鬼把戲?


    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


    朱貴猛然站起來,放下手中的絲線,扭頭就走。


    “你怎麽就走啊?”侍女急了,上前兩步:“你還沒有給王爺看病呢?”


    “哼,從脈象上看,此脈屬於木脈,而且毫無生機。因此在下斷定,此脈絕非王爺之脈!”朱貴沉聲說道:“在下雖為一介草民,但是也容不得被如此戲弄,告辭了!”


    “先生請留步!”另外一個侍女急衝衝的屏風後麵跑出來:“適才聽先生說懸絲診脈過於玄妙,王爺有心一試,故而把絲線拴在了床頭的木版上。先生一拉便知其中玄妙,真是神醫啊!絲線已經栓在王爺左臂,請先生再次把脈診治吧?”


    走是不可能的,朱貴隻好重新坐下來,拉了拉絲線,感覺柔和多了。於是,朱貴搖頭晃腦的沉思了一會兒,放下絲線,問道:“王爺,此病因何而生?”


    左邊的侍女回答道:“半月前,王爺到王府外微服私訪,體察民情,不料風寒入體,回來之後就臥床不起了。”


    真是會胡編亂造,什麽微服私訪體察民情,分明是到窯子裏麵去風liu快活。


    “從脈象上看,王爺的病根絕非是風寒入體,而是另有緣由。”朱貴搖搖頭:“王爺,請你告訴在下實情,否則的話在下無法為你診治了!”


    右邊那個侍女不悅地說道:“你這個郎中,怎麽如此亂說?三十幾個郎中都診治過,王爺都是這樣說的,豈能有假?”


    朱貴冷笑:“如果王爺還不據實以告,不要說三十幾個郎中,就是三百個郎中也看不好王爺的病!”


    “咦!”屏風後麵再次傳來朱由榔的聲音:“以先生高見,本王是因何生病的?”


    “從脈象上看,不是風寒入體,而是驚嚇過度!”朱貴說道:“半月前王爺絕非出外體察民情,而是遇到了一件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可怕的事情。”


    “嘩啦!”屏風後麵有瓷器墜地摔碎的聲音。


    兩個侍女慌慌張張的跑進去:“王爺!”


    朱由榔失態了,這至少說明了一點,他的確被嚇壞了。朱貴心中竊喜,病根找到了,自己的小命也暫時保住了。


    可是屏風後麵沉默了大約半分鍾,卻傳來一聲冷笑:“先生果然醫術不凡,能從脈象上看出本王曾經受過驚嚇。可是,你的診斷還是錯了,本王豈是可以被嚇病的人嗎?”


    朱貴倍感奇怪,因為朱由榔說話的聲音雖然很虛弱,但是語氣平靜,聲音沉穩,的確不像驚嚇過度的樣子。


    莫非,這期間還另有隱情?


    朱貴問道:“請問王爺,你的病果真和驚嚇毫無關係?”


    “哎……”朱由榔歎息一聲:“也不完全是。”


    既然有關係,那是什麽呢?朱貴的大腦飛速運轉。當日朱由榔是為了高英梅去的如意坊,可見他的確很迷戀高英梅,然而卻在不情願的情況下替高英梅贖了身,心中一定很鬱悶,說不定真能悶出病來。


    “王爺,你不會是因為一個女人而病的吧?”朱貴覺得自己這一次肯定猜對了。


    “女人算什麽,本王雖然算不上富可敵國,但是在衡州地界上還算得上可以呼風喚雨,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什麽樣的女人能讓本王想思成病?”屏風後麵再一次傳來一聲輕蔑的笑聲:“我看你這個郎中,不過也是泛泛之輩,隻會耍耍嘴皮子而已。為天下蒼生著想,你這樣的庸醫留在世上隻能禍害人間,把你的一隻手……”


    “王爺,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又要砍手,朱貴急了,顧不上冒犯朱由榔,大聲喊道:“王爺的病,在下已經看出來了,病名叫做求不得。”


    “求不得?這是什麽怪名字?”朱由榔莫名其妙的問道。


    “有一件東西,王爺做夢都想得到,但是做夢都不敢去得到。本來這個想法隻是深藏在王爺靈魂深處,對誰也不敢說出來。然而,就在半個月前,你在遭受驚嚇的時候竟然說了出來。”朱貴麵向屏風,一字一頓的說道:“故而王爺患病,實在是因為這個想法一旦說出來,就再也壓製不住了!”


    “咣當!”屏風被粗暴的推dao,朱由榔站在軟踏旁,驚恐莫名的吼道:“你……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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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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