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裝病


    自從高英梅住進劉耀的宅院之後,朱貴就再也沒有在那裏過過夜,再加上最近幾天一直忙碌火柴廠的事情,朱貴白天也很少去了。即便是去了,也停留不過十分鍾,留下些生活必需品和銀子,就急衝衝的離開。


    朱貴這樣做,是出於兩種考慮,第一是保護她們,第二是那裏隻有三個女孩子,自己一個大男人總有不方便的地方。


    聽說貴榮病了,陳敬山顯得很焦急,也跳上馬車一起跟過來了。


    馬車停在大門口,小蘭第一個跳下車,心急火燎的往裏跑:“貴榮姐姐,英梅姐姐,大寶哥和陳老先生來了!”聲音高亢,就如同吳如海府上的管家大聲通報某某人駕到似的。


    話音剛落,房門就向內打開,一身素裝的高英梅快步走了出來:“見過陳公子,見過陳老爺!”


    陳敬山沒想到這裏還有這樣一個國色天香的美女,腳步立刻停頓了一下,臉上帶著驚愕的神色:“呃,好,好。這是弟妹吧,怎麽沒聽劉耀兄弟說起過你?”陳敬山錯誤的把高英梅當作了劉耀的小妾。


    高英梅臉色一紅,低著頭不做應答。


    “昨天還好好的,怎麽今天就病了?”朱貴一邊向屋內走去,一邊急切的問道:“什麽病,找郎中來過沒有?”


    “今天一早,貴榮妹妹就覺得頭痛。”高英梅跟著走進房間:“她說大寶哥是遠近聞名的神醫,不用麻煩別人。”


    走進裏屋,就看到貴榮斜靠在床上,雙眼半閉半睜,眉頭緊鎖,一副痛苦的摸樣。


    朱貴問道:“貴榮,你怎麽了?”


    趙貴榮在床上欠了欠身子,並沒有回答朱貴的問話,而是抱歉的對陳敬山說道:“四姑父,怎麽把你也驚動了?”


    “你病了,我能不來麽,要是有點什麽差錯,我怎麽向你爹交待?”陳敬山看到貴榮麵色紅潤,不像有什麽大病,心下稍安,說道:“趕快收拾一下,跟我回通四海,大家都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我不回去!”貴榮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


    “這孩子,怎麽一點事都不懂,這是劉旗總的家,不是你的家,總賴在別人家裏算什麽?”陳敬山說話斬釘截鐵,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扭頭吩咐小蘭說道:“小蘭,收拾一下,把她的東西放在馬車上。”


    貴榮急了,直接從床上跳下來:“四姑父,我好了,我不回去。”


    “不行!”陳敬山悶哼一聲:“你爹不在,你就得聽我的,你要是不回通四海,我今天就把你送回趙莊。走了,走了,回去好給你請郎中,煎藥治病。哎……真是的,要是讓老太爺知道你生病了,還不急死!”


    “不用了吧?”貴榮幾乎要哭了:“大寶哥就是最好的郎中,讓大寶哥給我看看,我就沒事了。”


    朱貴知道她的確不願意回去,於是插話道:“嶽父大人,我看貴榮妹子沒什麽大礙,既然她不願意回去,就讓她在這裏靜養吧?”


    “怎麽你也犯糊塗了呢?”陳敬山不悅地說道:“咱自家的人病了,反倒在別人家治病,要是傳出去還不招人笑話?你五叔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貴榮就是他的心尖肉,出點差錯還不把你的皮給剝下來?”


    陳敬山畢竟是長輩,他一動怒,連貴榮這樣刁蠻的丫頭也抵擋不住。


    沒辦法,貴榮隻好撅著嘴巴,在陳敬山的押送下回到通四海。在半路上,還特意找了一個郎中。郎中把過脈,說是風寒入體,體弱腎虛所致,開了一張藥方,拍胸脯保證隻需三副藥,三天時間就會痊愈。


    煎藥,吃藥,貴榮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低著頭一言不發。


    朱貴看著心裏好笑,因為他已經預感到這其中肯定有詐。因此晚飯過後,朱貴借故去看一看火柴廠,租了一輛馬車來到劉耀家。還沒進門,就聽到貴榮正在彈琴。第一次,貴榮的琴聲略帶愉悅的情緒,聲音清脆流暢,似乎小河水嘩啦啦的流淌。


    “你們搞什麽鬼?”一曲奏罷,朱貴坐在高英梅對麵問道:“貴榮根本沒病?”


    高英梅撫琴而笑:“大寶哥,你難道真的不知?”


    朱貴臉上有些發紅,他哪裏不知道貴榮的心思:“最近的事情多了點,一直抽不開身。另外,朱由榔那裏不得不防,我少來幾次,對你們都有好處。”


    “錚!”古箏發出一聲清脆的轟鳴:“貴榮妹妹知道你忙,也並非一定要你陪她,她隻不過是擔心你每天晚上睡在如意坊而已。”


    “那種地方,我很不喜歡,怎麽可能睡在那裏?”朱貴覺得很冤枉。


    “不喜歡嗎,那天晚上你怎麽去了?”英梅笑意更濃:“你不會是說,你是專門為了我而去的?”


    “趕巧了,應酬而已。”朱貴自然不可能讓高英梅知道自己那天為什麽去如意坊,為什麽非要讓她陪酒的真實原因。


    “陳公子乃人中龍鳳,我想你也不可能是為了我。”高英梅頭一低,沉吟了幾秒鍾,展顏一笑道:“公子難得來一次,就讓英梅為公子彈奏一曲吧。”說吧,十指揮舞,美妙的琴聲開始在校園內回蕩。


    悅耳動聽的音樂,傾國傾城的美人,夜色朦朧,燭光閃爍,此情此景說不出來的溫馨和浪漫。隻可惜,朱貴是個大老粗,他聽不懂高英梅彈奏的是什麽樂曲,無法像那些才子們那樣發表長篇大論,賦詩幾首,更不可能手持竹簫和佳人來一次琴簫和鳴。


    朱貴隻能傻乎乎的聽著,目不轉睛的看著,聽著看著,不覺得竟然有些癡了。


    一曲終了,高英梅含笑問道:“大寶哥,這首《鳳求凰》如何?”


    “這是《鳳求凰》嗎?”朱貴恰好會背誦一首叫做《鳳求凰》的詞,於是賣弄道:“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好詞,好曲,好聽!”


    “你……”高英梅突然捂住肚子,伏在古箏上哈哈大笑起來。


    朱貴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英梅妹妹,我……我說錯了嗎?”


    高英梅笑了好半天,才掙紮著坐直說道:“你那是無名氏的《鳳求凰》,而我彈奏的是司馬相如的《鳳求凰》,這是風馬牛不相幹的兩首曲譜,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你唱唱看,能和樂曲的節拍相和嗎?”


    千萬不要和古人談論詩詞,否則的話將會自取其辱,這是朱貴得出來的結論。


    不過朱貴並不覺得有什麽難為情,不就是不懂詩詞歌賦嘛,這對於二十一世紀的人並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朱貴穿越到這個世界,並不想以風liu才子的麵貌示人,尤其不想在高英梅麵前這樣。


    因此朱貴隻是淡淡一笑:“嘿嘿,我是一個粗人,英梅妹妹見笑了。”


    “能粗得像你一樣坦蕩,也是個雅人。”高英梅推開古箏,站起來說道:“既然大寶哥不識音律,小妹從此之後就不在大寶哥麵前彈琴了。大寶哥,小妹為你舞一曲《霓裳羽衣舞》如何?”


    朱貴也連忙站起來,擺手道:“還是免了吧?我這個大老粗,哪懂得什麽霓裳羽衣啊!時候不早了,我該會通四海了。”乖乖不得了,光看著就讓朱貴心裏癢癢的,熱血一個勁的沸騰翻滾,如果再讓高英梅在麵前扭腰擺臀的舞蹈,自己還能把持得住嗎?


    高英梅的笑容收斂了一些,躬身施禮道:“小妹送大寶哥!”


    穿過小院,在大門口的時候,高英梅低聲問道:“大寶哥,貴榮妹妹說你得過高人指點,能夠未卜先知。你曾經片刻之間治好啞女,三天治好了劉旗總腿的頑疾,製造的東西更是千奇百怪,這些都是真的嗎?”


    朱貴說道:“小姑娘隨便說說,難免有誇大之處,我其實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英梅雖家門不幸,被沒入娼門,然英梅入門時日不多,自始至終潔身自愛,賣藝不賣身,現在還是純潔之軀。”高英梅昂起頭,目不轉睛的望著朱貴:“大寶哥,你相信嗎?”


    朱貴很詫異,不知道高英梅為什麽要說這些,正色答道:“我信,我正是因為欽佩英梅妹妹的氣節,才幫助英梅妹妹脫離如意坊的。”


    燦爛的笑容再次回到高英梅的臉上:“哥哥曾說過,四年後逆賊張獻忠將會授首,妹妹就等你四年。屆時,如果讓哥哥說中了,妹妹的一切任憑哥哥安排!”


    什麽叫一切任憑安排,難道可以做我的女人嗎?


    聽了這句話,朱貴既輕鬆又失望,輕鬆的是四年之內不必擔心因為高英梅而引起翠花和貴榮的怨恨,失望的是,四年時間未免太漫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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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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