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書張問達的府上,一個下人正在低頭哈腰的報事。


    “張大人,小的最近發現,殷府的那個管事兒,這兩天不知打哪兒弄回來好些個大木頭箱子。也不知道在幹什麽?他府裏邊兒就這麽一個管事兒的,口風緊的厲害。”


    “廢物!口風不緊,要你去查什麽?”張問達怒責道:“趕緊去查,不管你用什麽法子,都得給本官問出來!”


    “是!是……,小的這就去查,這就去……。”下人連連應聲退了出去。


    ……


    ~~~~~~~


    話說這苦逼的二狗,說是五品官員家裏的管事,可是,什麽活兒都得他幹。冬換煤球,夏扇涼,掃地買菜苦力活。


    二狗嘴上不說,心裏也盼著趕緊再多個家丁。


    這天,二狗出門買菜,正巧碰上個同鄉,說是之前也是逃難離開家。


    要說二狗對此人並沒有什麽印象,但是,所謂:他鄉遇故知,又是共同經曆了災難的,感情自然不同。


    倆人見麵,聊了幾句,眼圈兒都紅了。


    後來說起各自離鄉之後的生活,二狗得知同鄉讓主人家趕出來了,於是就答應帶他回家,跟殷複聲說說,收留同鄉,順便也給自己減輕負擔。


    回到府上,二狗跟殷複聲把事情一說,殷複聲打量此人。


    “你叫什麽呀?”


    “小人叫富貴兒~”


    “嗯,名兒倒是吉利。行,那就留下吧。有什麽該做的事情,你就聽二狗的吧。”


    “誒,謝老爺,謝老爺。”


    ……


    晚上,活兒都幹完了,富貴兒請二狗喝酒。倆人窩在門房裏邊喝邊聊。


    喝到半夜,二狗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


    富貴兒輕推二狗,“狗哥,狗哥~”


    二狗真的變成了死狗。


    富貴兒撇撇嘴,使勁兒往二狗的腿上踹了一腳。


    “娘的,敢指使老子幹那麽多活兒!灌死你!”


    富貴兒發狠罵完,便悄悄溜出門房,在院子裏探頭探腦的。


    見殷複聲的房裏沒了動靜,便躡足溜進書房,到處亂翻。


    結果一無所獲的出來。


    再去後院兒,大樹底下刨了半天,也沒有。


    “這府裏這麽小,要真有髒銀,能藏哪兒呢~?”


    富貴兒正摳著腦袋想,忽見月光投於井上,井口不斷往外反著微光。


    富貴兒覺得奇怪,上前趴在井口往裏一看。


    井裏鋪滿了枯枝敗葉,可是,在月光的反射下,埋在下麵的東西,爍爍放光。


    富貴兒一看,大喜,“果然有髒銀。可以回去交差了。”


    富貴兒當即踏著夜色回尚書府報事去了。


    張問達聞言,頻頻點頭,“嗯~,要是正正當當的銀子,藏在井裏幹嘛?能藏井裏,證明還能藏別的地方。”


    “大人,小的猜,之前那二狗運回去的箱子,就是用來裝髒銀的。”


    張問達一怔,點頭道:“沒錯,你說的對。要如此看來,他府上藏了,絕不止十萬兩髒銀。”


    “大人,他借招賢納士的名頭,公然賣官,現在看來,是罪證確鑿。”


    “對!這個殷複聲,好大的膽子。”


    張問達嘴角一揚,露出一絲殺氣。


    他當即修書一封,讓富貴兒趕緊送去給葉向高。


    次日一早,二狗發現富貴兒不在了,還奇怪呢。


    好端端的人怎麽不見了。


    “二狗~”


    聽到自家主子在院子裏叫他,二狗也顧不得多想,整整衣裳,就跑了出去。


    見殷複聲正在後院井口邊和李嫣兒站著,於是跑了過去。


    “大人,那個富貴兒不知道一大早跑哪兒去了……”


    “先別管他,咱們趕緊,把這些東西裝箱。”殷複聲打斷二狗,匆忙道。


    二狗低頭一看,驚得下巴差點兒掉一地。


    井裏居然埋了好些銀條。


    李嫣兒在井邊刨土,此時起身,拍拍手,“嗯,還有這些。”


    二狗再看,地下也埋了好多。


    “哇~,大人,這,這些事哪來的?”


    殷複聲淡淡一笑,“別多問,趕緊幹活兒。”


    “誒~”


    主仆三人這便開始在院子裏忙活開了。


    把井裏,地下埋的銀條一塊塊都裝進箱子裏。


    別看簡單的裝箱,三個人也幹了大半天,直幹的是揮汗如雨。


    “最後一塊~”殷複聲放進最後一塊銀條,直直腰,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大人,這麽多銀子要幹什麽用啊?”二狗一邊抹汗,一邊問道。


    “造學館用。”


    “建學館要這麽多銀子呢?”二狗驚訝地掃一圈兒紅木大箱,“這裏,起碼得有十幾二十萬兩吧?”


    “嗯,差不多吧,二十萬兩。”殷複聲滿意的點點頭,吩咐二狗道:“你今晚和嫣兒就把銀子運出城去……”


    殷複聲話說半句,隻聽“duang~”一聲響。


    府門,竟被一腳踹開。


    緊接著,李長庚,張問達,孫慎行,三人出現在門外。


    這三個人帶了一隊人來搜家。


    張問達前一晚給葉向高寫信,很快,一幫東林黨人開會討論。


    葉向高韓爌認為,殷複聲受賄不大可能,二來,覺得這件事暴露的太容易,有可疑。


    可張問達等人認為,人證物證俱全,沒什麽好懷疑的。並且主張,下手要快,以免錯失良機。


    雙方這麽一番爭執,葉向高也攔不住,他也不想攔。這件事雖有可疑,但不是不可能。


    而且,uu看書 ww.ukansh人證物證具在,要萬一真的借機抓住了殷複聲的把柄,那真是突破性的勝利。


    但是,葉向高韓爌這些是什麽人?號稱官場老薑,一個個,猴精猴精的。他們是不阻攔,但也不會摻和這件事。


    你們誰愛上誰上,我們,不去!


    所以,張問達,孫慎行等人,一番叫囂之後,直奔殷府來捉髒。


    一進門,官兵衝了上來,連搜都省了,直接將後院兒幾隻裝滿銀條的大木箱圍攏起來。


    幾個東林黨老頭兒相視一笑,張問達勾起嘴角,森然道:“怎麽樣?殷大人~。說說吧,這~,是怎麽回事啊~?”


    孫慎行和李長庚也同步站出來,一副趾高氣昂之態,微揚著下巴,俯視殷複聲,等著聽殷複聲的“解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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