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複聲從小在鄉下長大,對此等奢侈之物,還真是難得一見。於是也繞有興致地上前觀看。


    隻見這小小一把折扇上,象牙為骨,鑲金嵌玉,翡翠吊墜,每個細節都做的極盡奢華。與方才那小公子的折扇,完全是兩種風格。


    “哇!這可真是堪稱價值連城啊。”一眾圍觀嫖客,吞咽著口水,驚呼議論。


    連丁啟睿都看著眼饞。


    隻有那小公子乜一眼象牙金扇,冷嘲道:“折扇向來是文人雅士隨身之物,被你這番妝點,又金又銀的,哪裏還有半點雅物之相。簡直俗不可耐。”


    “你才俗!”田榮不悅。


    “是雅是俗的,我們看不出來,倒是這兩把扇子,哪個值錢,我們都看在眼裏了。”老鴇子酸溜溜地道。


    “不說雅俗,也是我這把值錢。”小公子道。


    “竹子做的能值幾錢,莫非,是扇麵兒值錢,名家手筆?”有人問道。


    小公子不屑道:“且不論這扇麵是哪位名家所繪,單這扇骨已經比那俗物貴上百倍。”


    田榮撇撇嘴不以為然,其他人自然也是不信。


    小公子繼續道:“士人皆以竹為最雅,此扇扇骨乃取整片林中,顏色最為勻稱,質地最為稠密的一棵棕竹,取其根部一段,經百次打磨,至其光滑潤澤,猶如溫玉。而這扇骨之上的雕刻,匯集多種雕刻手法,浮雕,陰雕銜接自然。是由號稱天下第一刀的雕刻大師,曆經三年,心血得來的封刀之作。”小公子一番介紹之後,唰一聲展開折扇,在胸前得意的輕揮。


    聽這小公子說的熱鬧,人們對這扇子就更為好奇,不禁又往前擠了擠。越看這扇子,還真覺得它不一般。


    一時間閣中品評聲不斷。


    田榮是真不懂這些,遲疑片刻,往兩旁尋找,見到殷複聲,於是問道:“複聲,你覺得這扇子怎麽樣?這小子不會是騙人的吧。”


    殷複聲對雕刻並不內行,也看不出什麽門道。隻是,當他一瞧見那扇麵兒,當即被惡心到了。


    “唉,可惜可惜了啊。”殷複聲隨口道。


    這話剛好讓小公子聽見,他打量一番殷複聲,見他穿的寒酸,一勾嘴,“你什麽意思?”


    殷複聲上前兩步,低頭仔細觀察那扇麵畫作,搖頭道:“若這扇骨當真如此珍貴,那這扇麵就好比是落於美玉上的糞便。被糞便沾汙的美玉,豈不可惜?”


    聞言,眾人這才注意到這扇麵兒上的畫。幾棵墨竹,筆法淩亂。隻要稍懂些字畫的,都能看出此圖低劣,最多就是個頑童的塗鴉之作。


    “你……!”小公子怒道:“你這賤奴敢嘲笑本……公子的畫?!”


    眾人一聽是這小孩兒的畫,便頓時不再疑惑,嘲笑聲頓起。


    田榮更是得意,道:“我這友人,可非賤奴,他是堂堂解元郎。其它的不敢說,但這書法字畫,好與不好,他一看便知。若這扇骨當真值錢,怎會由得你胡亂遭禁。看來,它根本不值錢。”


    這時人群裏有人對小公子指指點點,說他是騙子。


    這令趾高氣昂的小公子頓時生怒,一扯腰間的玉佩,說道:“你們既然不信這折扇值萬金,那這古玉,總不會有假了吧。”


    “古玉!?”老鴇子當即眼都直了,伸手奪過來,捂在手裏甄別。


    田榮不屑道:“別信他,那扇子是假,這玉佩定也是假的。”


    老鴇子是見過世麵的,對於玉佩的鑒別,還是很在行的。她對著玉佩仔細研究了一番之後,訕笑兩聲,對田榮道:“那個,田公子,這玉,它是真的。”


    “啊?!”田榮驚愕不已。


    小公子得意地衝田榮挑挑眉,譏諷道:“告訴你,本小爺出門兒向來不裝錢。可這從頭到腳,哪一件兒都夠買了你這萬芳閣的。”說著,他用扇一指自己的衣裳,“就這身衣裳,這麵料,這織功,你們在市麵上買都買不著。這扇子,哼!那是你們不識貨。”


    小公子一撇嘴,白了一眼殷複聲,又站到田榮麵前,打量一番後,嘲笑道:“你呀,除了揣幾張銀票,還能配帶什麽高雅之物?”


    田榮這下子被激怒了,在別處不敢說,在太原府,誰敢這麽跟他說話。


    說我俗?!“好你個猖狂小兒,隻有一塊玉就招搖過市。本公子今日叫你開開眼。”


    田榮說著衝跟班兒一擺頭,跟班當即明白,上前一步,將兩隻大木盒打開。這第一盒裏頭,放著五千兩銀子。這原本就是為了泡妞兒用的。之所以用銀子而非銀票,是因為這樣付錢夠氣勢。


    第二盒裏放了些珍珠瑪瑙翡翠玉石之類,是為了完事兒之後,總得給個打賞,哄姑娘開心,也顯得自己有風度。uu看書 .ukansh


    老鴇子看得眼都直了,恨不能當時就給它們來個餓狗撲食。


    可小公子看了卻不為所動,依舊是輕蔑的眼神,“俗人隻配帶俗物。你的這些,白給我,本小爺都不帶。我那玉佩抵得過你這裏所有的東西。”


    “你……!”身為土豪的田榮,還真沒受到過如此屈辱,氣得胖臉一個勁哆嗦。


    這時,丁啟睿扒拉開田榮,站了過來,助威道:“你那些也不算什麽。見過什麽叫稀世珍寶嗎?”


    小公子不屑地打量丁啟睿,腦袋一揚,“剛才那個,雖然穿著俗氣,可的確還算有錢。你又是哪根蔥,一身破爛,敢問小爺見沒見過珍寶?告訴你,小爺見過的珍寶,比你見你爹的次數都多!”


    丁啟睿哪裏聽得了這話,當即一咬牙,心一橫,衝自己的跟班使一眼色。跟班上前。


    “給我!”


    “公子,什麽呀?”


    “你背上背的那個。”


    跟班大驚,“啊?!公子……”


    “少廢話,拿來!”


    跟班無奈,解下背上的包袱,裏麵是個錦盒,做功極為精巧。


    “打開!”丁啟睿道。


    殷複聲隱隱覺得這第個盒子裏麵一定有什麽重要之物,唯恐丁啟睿惹了麻煩,再牽連田榮。於是,小聲勸道:“誒,你可不要因小失大。不過是玩樂而已,無謂置氣。”


    丁啟睿聞言,稍有遲疑。


    “就是,千萬別打開,免得現眼。你那裏邊兒的東西,無非和這些一樣貨色。”小公子故意激道。


    “打開。”丁啟睿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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