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著他的衣角。


    她剛剛找到他,她不想失去他。


    沐恕撥開她的手,“要記住你身為巫女的職責。還有,作為我妹妹的職責,每天開心快樂。”


    他的笑容還是那麽溫暖,就像歲月從來不曾將他們分開。


    說完這句話,沐恕戀戀地看了她最後一眼。


    整個人化為一道藍色的光,朝著山穀外麵的入口射去。


    那是以他所有的魂魄之力化成的靈箭,他是隻靈,所擁有的也隻有魂魄了。


    魂魄燃燒完,等待他的,就是永遠的寂滅。


    籠罩在山穀中的結界瞬間晃動起來,破開一個大洞。


    山風從洞口處灌入進來。


    沐恕的聲音響起來,疾聲催促道:“阿鬱!”


    一串晶瑩的淚珠撒在風裏,沐森森腳下踩著風,身影化為一道流光,從沐恕以整個魂魄之力破開的洞口處逃了出去。


    沐恕帶著笑意的欣慰聲音在後麵響起,“乖,哥哥馬上……”


    封靈陣的陣法之力,很快將這處的破洞修複好。


    沐恕後麵的話被封在山穀。


    山風迎麵拂來,沐森森站在黑漆漆的山林間掩麵而泣。


    她得到了哥哥,但是很快又失去了……


    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失去。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來,“沐鬱?”


    。


    山穀之中,封靈陣內。


    巨大的九尾天狐重新幻化成人類模樣。


    “不追麽?”他問。


    容宴的魂魄隨著風飄浮在半空中,被蘇岑隨手撈了過來。


    那個小丫頭,嘴上說著要與容念真做交易,其實並沒有真的想傷害容宴。


    否則,怎麽會那麽輕而易舉的將他的魂魄隨手拋掉?


    心軟,是沐家人的通病。


    容念真神色有些怪異,“你方才聽到他們說什麽了麽?”


    “當然,我雖然老了,耳力卻還不錯。”


    “他叫她阿鬱……”


    蘇岑神色不動,“對。”


    “你覺得呢?”容念真問。


    蘇岑一怔,挑起眉。


    他與這一任容家的家主相處了將近百年,對這個人的性格算是了如指掌了。


    他向來胸有成竹,做下的決定任何人都不能更改。


    可是現在,他居然也有疑惑不明的地方。


    很顯然,那些對話,特別是那個叫阿鬱的名字,撩動了他這些年,一直古井無波的心湖。


    蘇岑笑道:“你也知道,沐恕臨死前已經神智混亂,大約是在胡說八道吧。”


    “聽起來,並不像胡說八道。”


    蘇岑攤手,“或者,沐家的那個女孩,是沐鬱重生轉世?”


    容念真沒有說話。


    他腦中一遍遍回放著方才沐恕與沐森森兩人的對話。


    那種熟稔的語氣,親密的感情,與他記憶中的簡直一模一樣。


    像得讓他心顫,仿佛……


    仿佛是那個人回來了,看到了他這些年所做的一切。


    這種想法令他的心緒無端端地亂成了一團。


    蘇岑再次問:“要追麽?”


    容念真之前說過,不會放她離開容家。


    這丫頭有些手段,現在已經逃出去這麽久了,再不追,隻怕就不好追上了。


    容念真閉上眼睛,片刻後,他盤腿坐在祭壇之上。


    “一個小時過後,再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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