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氣越來越濃鬱。


    花廳裏的燈火火焰變成青白色,奄奄一息。


    “——王妃?!”一聲肝膽俱裂的驚叫聲在身後響起,小蓮手裏的燈籠跌落地上。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已經完全黑化的珍王妃。


    找到王妃的欣喜表情還殘留在臉上,但是更多已經被驚愕和恐怖所替代了。


    她親眼看到了王妃額頭上的肉瘤從無到有,再到變成兩隻黑角。


    這不是王妃,這怎麽可能是王妃!!


    “哦,是小蓮啊。你怎麽來了?”


    那穿著王妃的衣服,梳著王妃同樣發型的妖物,抬起眼睛,用那雙純黑色眼瞳,一眨不眨地盯著小蓮。


    聲音溫和親切,分明就是珍王妃!


    小蓮臉色慘白,身體簌簌顫抖,片刻後,她拍打著沐森森,聲嘶力竭,“你對我們王妃做了什麽?做了什麽?!”


    沐森森:“好好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珍王妃笑起來,粉色的小舌頭彈出來,舔舔嘴角,食欲大增的模樣。


    “小蓮啊,你不愧是本王妃最喜歡的可心人兒,剛喝了酒,正覺得寡淡,需要吃點鮮嫩爽口的下酒菜,你就來了。”


    “小蓮啊,你應該還不知道吧,你整日服侍在我身邊,我每天都需要多大的製止力才能克服住自己,不要吞掉你……”


    “……”小蓮呆怔在原地,完全聽不懂她們家王妃在說什麽的樣子。


    “所以,王爺那些娶進門的美人們,最後都進了你的肚子?”沐森森問。


    “唉……”王妃歎了口氣。


    “其實,我是真的很喜歡她們美麗的皮囊,但是沒辦法,我更喜歡,那青春的肉體之下,汩汩流淌的熱血。我總是忍不住,要把所有美好的東西全都撕碎,毀滅……”


    “我喜歡所有痛苦的情緒,痛苦的離別,痛苦的失去,痛苦的無能為力,都讓人覺得很鮮活。作為這一切的施加者,高高在上的俯瞰著,我會覺得很滿足。”


    王妃的聲音變得熱切沙啞,帶出沉重的呼吸聲。


    沐森森麵無表情,“你真是個變態。”


    她對著小蓮揮手,“你可以走了。你們家王妃犯病了,這個病剛好我能治。”


    小蓮也不知是被嚇到腿軟還是如何,跌坐在地上,並沒有動。


    王妃笑起來,吐氣如蘭。


    “你想救她麽?你看看,你們人類總有這些讓我覺得很想笑的地方。明明自己弱如螻蟻,卻總生出些無畏的勇氣,蠢得恨不得把你們全都捏碎!”


    她聲音已經完全變了。


    那種輕柔糯軟蕩然無從,低沉的似男似女的咆哮,從她的嗓子底下發出來,宛如是從地獄裏吹來的風,吹得人汗毛倒立,肝膽俱寒。


    沐森森端坐在原地,認真糾正:“我跟他們是不一樣的,我很厲害的。”


    “我知道。”


    珍王妃嘶嘶笑起來,黑色的霧氣從她裙底下彌漫看來,她的皮膚在越來越黯淡的燈光之下,顯出一種蒼青色。


    細碎的鱗片,從皮膚底下鑽出來,鋪麵她姣好的麵容。


    頭發上的簪環脫落在地上,一頭黑色長發鋪滿身前。她的骨骼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身形在肉眼可見的之下,快速暴漲。


    她已經完全脫離了珍王妃的模樣,變成了一隻,徹底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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