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老的話,沒有人附和。那楚老的話,也沒人讚同。


    容念真從衣袖中摸出一個木製的古舊小盒子,放在身前。


    油燈燈焰搖曳,放在地上的木盒在燈下倒映出濃重的陰影。


    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小盒子。


    不過既然容念真能在這個時候拿出來,當然就並不普通。


    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盒子上,沐森森的掌心有些灼燒。


    她已經感觸到那裏麵的東西是什麽了,雖然隻有很稀薄的靈力牽引,但那件東西在她還是沐鬱時,是與她形影不離,幾乎已經融為一體的存在。


    ——她的骨塤怎麽會在他手裏?


    容念真垂著眼睛,聲音有些懷念。


    “這是件舊物,是我的一位故人,你們沐家的先祖,七十年前的大巫女沐鬱所有。當年她遭遇不測,多年探尋之後,我僅得到了這件東西,聊以慰藉。現在,也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說著,他打開那個木盒。


    燈影搖曳,照出盒底安放的一枚白色的,水滴狀的,核桃大小的東西來。


    容念真道:“這是骨塤,是沐家世代流傳的寶物,也是大巫女沐鬱的法器。”


    他目光落在沐森森和沐之夏身上,“你們兩位沐家的女孩,哪位能吹奏骨塤,她便是沐家新任的大巫女。”


    沐野笑道:“喲,怎麽是女孩才有資格繼承?現在還流行重女輕男麽?好歹是先祖的遺物,人人有份啊。是吧小田?”


    沐田沒吱聲。


    他可不敢跟小巫婆搶東西,不過……他目光劃過沐之夏,跟這位堂姐,倒是沒什麽客氣的。


    他們三個,那邊一個,從概率上來說,贏得幾率很大。


    容念真蹙眉,沉吟片刻,“好,男孩也可以。”


    容乃念真的視線最終還是落在沐之夏身上,“之夏,你先來。”


    沐之夏謙卑低頭,“是。”


    她起身,走到前麵接過木盒。


    眼中浮現抑製不住的歡喜,手指也顫抖起來。


    這就是沐家大巫女身份和地位的憑證——骨塤。


    耳聞這麽多年,而今,這東西,總算落在她手裏了。


    她跪坐回蒲團,捧著那隻木盒,像是捧著一件無上尊貴的聖物。


    沐之夏深吸一口氣,把骨塤從盒子裏取出來。


    水滴狀的白色骨塤,下寬上窄,說是骨製,但它看上去更像是白玉,通體瑩白,線條流暢。


    塤上有六個孔,前四後二,塤體上還勾勒著白色線條,不仔細看幾乎不能察覺。


    沐野忽然皺了皺眉頭,“壞了,我不會吹塤啊。小田,你是賣藝的,你應該會吧?”


    沐田:“……學過一點點,能吹小星星。”


    親大哥這時候倒是想起他來了。


    沐野怒道:“你個棒槌!要你何用?”


    沐田翻了個白眼:“……”那你豈不是更棒槌!你連吹都不會吹!


    容念真道:“也不必吹出曲調,隻要能吹響,便算數。”


    沐野鬆了口氣,“這個我應該會。”又瞪沐田,“你一會兒也給我好好吹!”


    沐之夏並未受他們影響,她鄭重地把骨塤捧在手裏,對著在座的各位老祖躬身行禮,“之夏這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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