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能把笙笙一個人留在這裏。她會害怕的。”


    沐森森嗬嗬兩聲,“那我一個人下山?”


    沐田垂著頭思考了一會兒,“嗯,你下山,我在這裏。”


    “你確定?”


    “我確定。”少年的眼神極其堅定。


    沐森森在這一刻受到了很大的觸動。


    她想打死這個小崽子!


    祖宗一路上護著你,你沒半分感動,現在為了一個外姓妹子你居然付出這樣的真心。小白眼狼!


    “好。”應了一聲,她冷酷無情地轉身就走。


    身後的房間裏始終安安靜靜,沒有傳出沐田挽留她的聲音。


    然而……


    等到沐森森站在樓下,看著天空瓢潑似的暴雨還帶著電閃雷鳴時就知道,這個鬼地方,進來容易,想要離開可就難了。


    壁爐裏劈裏啪啦燃燒著鬆木,溫暖的火光照亮了大半片客廳,也驅散了因為暴雨而帶來的涼意。


    香濃的咖啡味,伴隨著烤麵包,和烤牛肉的香味彌漫開來。


    聽到聲響,從二樓戰戰兢兢摸索下來,一手板凳一手台球杆的沐田,順著樓梯往下一看——


    沐森森正坐在小圓椅上,對著壁爐裏的火光烤肉。


    旁邊的小托盤裏放滿了牛肉雞腿培根火腿等肉食,還有一壺剛煮好的咖啡。


    窗戶外麵暴雨如潑,電閃雷鳴。


    客廳裏卻充滿著溫暖的火光和讓人覺得很踏實的香味。


    這樣的情景詭異之中透出幾分似真似幻的溫暖。


    沐田把板凳悄悄放下,長腿把它踢到從樓下絕對看不到的角落裏。台球杆也藏好,這才裝作沒事人的樣子平靜地下了樓。


    “你不是下山了麽?”他問。


    正在烤肉的女孩翻了個白眼,“你眼瞎啊,也不看看外麵這麽大的雨。”


    沐田拖了張凳子,挨著她坐了,“從哪兒找來的這些東西?”


    “吃的都是從廚房拿的,壁爐裏的木炭本來就有。”


    沐森森用鐵夾子把雞翅從火堆上取下來,“烤焦了。”轉而拿了個小盤子遞給沐田,“賞你了。”


    沐田現在自然也不在意烤得焦不焦的問題,他整個人都很虛幻,需要一些踏踏實實的東西來填滿空缺。


    “好吃麽?”沐森森盯著他看。


    沐田把焦黑成炭的雞皮吐出來,“太鹹了。”


    “那很正常,我第一次烤嘛。”


    有溫暖的火堆陪伴,有吃的東西墊胃,不去想那些讓人崩潰的東西,這樣的寒夜似乎也並不難熬。


    沐田不記得自己是怎麽睡著的,他是被一陣尿意憋醒的。


    睜開眼睛,小毯子從搖椅上落下去,他看著劈啪燃燒的壁爐火發了快一分鍾的呆,才意識到自己在哪裏。


    托盤裏的食物已經涼了,客廳還是之前的樣子,小圓凳上坐著玩手機的女孩卻不見了。


    “森森?”他叫了一聲,空蕩蕩的客廳裏並沒有人回應他。


    她在的時候,他隻覺得爐火很溫暖食物很好吃。現在她不在了,那些壁爐火光照耀不到的漆黑角落裏頓時變得陰氣森然。


    更可怕的,隨著清醒,他的尿意也更加明顯,咖啡喝太多,忍不了了。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砰砰的聲音,像是什麽東西拍打著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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