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身陷於這種地形,對於交戰中的一方來說,簡直就是地獄。


    如果對方擁有足夠的火力和兵力的話。


    但顯然,唐刀四人的火力是遠達不到能徹底壓製一個步兵中隊日軍的程度的。


    哪怕他們擁有一挺可以一口氣長連射數十發子彈的高射速機槍,也有一門可以隨時將擲彈筒兵和他的擲彈筒一起變成麻花的迫擊炮,還有一杆精準到令日軍毛骨悚然的步槍。


    依然不夠。


    不過,雖不能壓製日軍行動,但打擊絕對是巨大的。


    日軍步兵對唐刀等三人威脅最大的擲彈筒,其實在交戰後的三分鍾內就已經成為曆史。


    新兵牛二是斃殺日軍擲彈筒兵最多的人,死在他槍下的日軍擲彈筒手足足有四人之多。


    但這一次,可不光是他自信心越來越強槍法愈現精準,而是,他多了一個了不得的觀察手。


    這麽危險的行動,唐刀之所以要帶上夏大雨這個小屁孩,可沒有說想借此鍛煉他。


    而是,在昨夜從鬆江城內撤出的夜間行軍中,他發現夏大雨竟然有著超強的方向感和對地圖以及現實地形對照判斷的能力。


    甚至,當他還在對著現實環境對照地圖企圖找出正確行軍路線的時候,夏大雨竟然就已經看向對的位置。


    或許這其中有夏大雨是鬆江本地人的緣故,但空間感和位置感的超強天賦已經讓唐刀大為欣喜。


    這絕對是撿到寶了。


    戰場上,保證士兵幹掉敵人的最大能力當然是槍法和超絕的身體素質,但要想保命,對於危險的直覺感應以及對敵人和自己所在位置的判斷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的話,未來的特種兵序列中,再強的狙擊手,也得配一名觀察手,那是幹嘛的?


    那既是要給狙擊手配一雙更敏銳的眼睛,也是負責給狙擊手提供移動路線和開槍時機所用。


    如果說狙擊手是最可怕的刀,在千米之外就能刺穿敵人的心髒,那觀察手就是操控這把刀的大腦。


    日軍當然不傻,當一名擲彈筒手被牛二帶著瞄準鏡的步槍精準狙殺,其餘幾名擲彈筒手都藏到了灌木叢中的更深處。


    如果他們屏息靜氣像地老鼠一樣躲起來的話,牛二當然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但,他們必須得為匍匐前進的步兵們提供火力掩護。


    所以,他們就死了。


    哪怕開火的時間短暫並且立刻轉移,擁有著超高觀察戰場天賦的夏大雨也能迅速找到他們的位置,並將位置精確的告訴牛二。


    三分鍾內,三名日軍擲彈筒手全部被一槍致命,加上第一個被牛二幹掉的擲彈筒手,足足四名擲彈筒手死在唐刀刻意培養的狙擊小組手下。


    另外兩個當然是被炸死的。


    唐刀所呆的位置不光是有掩體,還有戰壕,早就悄悄離開掩體躲到20米外的唐刀連射四發炮彈,將敢攻擊他的擲彈筒手和擲彈筒一起炸上了天。


    失去了對中國人最具威脅的日本步兵們並沒有退縮,他們還有五挺輕機槍。


    哪怕在先前的機槍對射中失去了兩名機槍射手,但隻要機槍還在,人有的是。


    但或許這也是日軍最痛苦也是最悲劇的地方。


    那挺機槍的子彈仿佛是無窮無盡。


    凡是敢於去充當機槍射手的日軍,都成了那挺機槍下的亡魂。


    五個輕機槍火力點周圍,死去的日軍屍首幾乎已經可以壘成人肉掩體了。


    事實上,殺紅眼了的日軍正是這麽做的。


    他們將戰死的同袍的屍體當成了沙包,在機槍前麵壘了一個簡易工事。


    你能想象每秒鍾瘋狂噴吐十五發子彈打在那個‘純肉’工事上的景象嗎?


    真正的血肉橫飛,藏在自己同胞屍體壘成的工事後麵的日軍徹徹底底的成了一個血人,不光有血還有肉。


    就連意誌力最頑強的日軍,在那個如同地獄般的機槍掩體裏呆了不過三十秒,就崩潰的扔掉機槍瘋狂嘔吐,再也無法扣動扳機了。


    可‘黑子’卻無比冷酷的繼續扣動扳機,這樣的情形他並不是第一次看見,甚至他也曾經是和日軍為同一角色。


    當身前壘成工事的同袍之血濺在他眼中,血淚流滿胸襟的那一刻,他就發過誓,他會朝每一個他看見的日寇開槍,直到他倒在對手的子彈下。


    誰也不知道,在戰場上迅速成長起來的重機槍手最大的夢想,是死在戰場上。


    這樣,他才有資格去見那些用軀體替他擋住敵人子彈的弟兄們,而不是等到須發蒼蒼。


    照明彈不斷打上高空的光芒下,中國機槍手毫無心理負擔甚至帶著幾分興奮的扣動扳機,一連串的長連射,將日軍的‘機槍堡壘’連同其後的射手掃得血肉橫飛。


    無比殘忍的一幕,甚至連月亮都不忍目睹,悄悄躲進了雲層。


    如果不是照明彈的光芒,這裏就是一片黑暗。


    在戰鬥了二十分鍾後,日軍步兵們除了人多以外,就沒剩下什麽了。


    擲彈筒和擲彈筒手一起沉默在了黑暗中,五挺機槍雖然還能用,但幾乎沒有人再去使用。


    在血腥味兒濃烈的讓人眩暈的‘肉堆’裏開槍隻是日軍步兵本能拒絕的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當步兵不一定死,但當機槍射手是一定死。


    而且是死在那挺不斷噴吐著火舌的機槍下。


    或者應該說,不是一挺機槍,而是兩挺。


    在拿迫擊炮幹掉日軍的擲彈筒手後,唐刀也拿出了那挺放在戰壕裏的mg34。


    那是真的讓人絕望。


    不過,敵人的兩個機槍火力點固然可怕,但位於最中間山丘上的那杆步槍才是最讓日本步兵們切齒痛恨。


    當人匍匐在灌木叢中,機槍的射速再如何快,但因為子彈的限製,也不可能對所有人都無差別掃射,隻要不去拿機槍開火對射,危險性反而不那麽大。


    但那杆步槍可就不同了。


    每響一槍,就必然有一個同僚要載倒在地,痛苦的哀嚎過後,等待他們的隻有平靜。


    因為,被三個火力點圍著的日軍並不隻是被動挨打,一部分日軍勇敢而努力的用步槍和敵人的三個火力點對射,哪怕死傷慘重,他們依舊沒有放棄。


    另外兩撥日軍則小心翼翼的分成好幾部分分別向對他們威脅最大的兩個山丘側翼匍匐著繞行。


    這是中央進攻,兩翼包抄的改進版。


    心生不安的日本陸軍少尉判斷,隻要把擁有機槍的中國人射殺,他們就一定可以獲得勝利。


    但,在被那名神槍手連續狙殺十幾人付出了不菲代價,在地麵上爬行了一百多米終於即將抵達兩個山丘側翼的十幾名日軍又突然被灌木叢掛著的手榴彈炸飛後。


    日本陸軍少尉終於痛苦的承認,他錯了。


    雖然對手兵力不多,但這裏絕對是一個有著精心預謀的伏擊陣地。


    山丘下的草叢中,竟然有不知多少被精心設計過的絆發雷,不管是趴著還是大踏步跑過去,都有可能被炸成空中飛人。


    是的,跟著唐刀學習過的牛二轉授給騎兵們絆發雷手法雖然有些粗暴,但因為夜色的緣故,日軍步兵們想在灌木叢中發現被塗抹了墨汁的魚線簡直是癡人說夢。


    如果他們不從兩翼,直接從正麵進入的話,或許就沒那麽淒慘了。


    但那,要承受唐刀正麵的射擊火力。


    更何況,說搞兩翼,就必須搞兩翼,日本人從來都是這麽嚴謹。


    連續遭受打擊的日軍步兵的士氣徹底崩塌至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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