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昭被引入了一間幹淨營房,周遭有士兵把守,戒備十分森嚴。營房之中倒不加限製,那校尉吩咐給他倒了水讓他坐著稍等,便先自行出門。


    過了一會兒,有人進入房,叫道:“湯教喻。”


    湯昭一看,笑道:“超群啊。”


    原來來人正是之前就在山裏見過的霍超群,此時滿臉喜色,進來先行禮接著笑道:“我在外麵正好聽到了教喻之名,才知您來營中做客。我跟胡校尉稟明之前和您的師生之分,校尉就叫我來招待您。”


    湯昭笑道:“什麽招待不招待的,豈不見外?坐下聊聊。”


    霍超群謝過,坐在他對麵,輕聲問道:“您……此行可曾順利?”


    湯昭哪裏知道,在花海救下霍超群時就已經讓他誤會自己在執行絕密任務了,隻當他客氣的隨口一問,也隨口答道:“還算圓滿。”


    霍超群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不愧是教喻。恭喜。”他想湯昭執行複雜絕密的任務,圓滿完成之後自然是大功一件,回去必有嘉獎,因此恭喜了一番,道:“可惜您不能明說是要緊公務,不然可以特別放行。”


    湯昭道:“不是要緊公務,也是一般公務了,我的身份又不虛,想來你們將軍不至於為難。”


    霍超群遲疑了一下,湊近低聲道:“未必。我們將軍和李郎將不同。李郎將雖驕傲但通情理,也懂時務,我們將軍……”


    他微微搖頭。


    湯昭恍然,這位偏將軍恐怕是個比較“軸”的人,不好說話,也不知是真正鐵麵無私還是喜歡刁難人。


    他笑道:“實在不行,也叫我們檢地司來人領我好了。”


    他若不為金烏劍這件要事,倒也不急,幹脆在軍營住幾日都行,難道軍營真把他關到牢裏去?但現在他真有要緊事,哪怕驚動了上司惹得雙方不痛快也得先回去,希望偏將軍不要不識抬舉。


    說實話,剛剛在白玉京順利突破了劍俠的境界,又掌握了第二劍意,還擔上了關係一州蒼生的重任,作為一個年輕人湯昭多少是有點飄的,行事都有點“舍我其誰”的意思了。不但不怕事,甚至有點想找事碰一碰。


    霍超群同樣作為年輕人沒有察覺他的尖銳,反而笑道:“倒不至於。隻看他如何處理那個雁雲劍派的傲氣小子便可參考一二,他若輕輕放過,難道還能攔您?總不能給外人麵子,為難自己人吧?”


    湯昭聽到“傲氣小子”,心中一動,道:“那個小子該不會是長得白白淨淨,劍招特別高明,穿著粗布衣服的弱冠年輕人吧?”


    霍超群愣了一下,道:“我沒見過……怎麽,那位您也認識?”


    湯昭無奈笑道:“怪不得你們說這幾天外人多呢,都是一起來的。我們一共三個人都被你們找到啦。”


    霍超群道:“這也是您同伴?這個可有點麻煩,將軍性子急,可別傷著他。”


    湯昭道:“那倒沒事,刀劍無眼,有命在就行吧。”


    倘若嶽來有性命之憂,湯昭不是不能伸手相救,但若隻是受傷,湯昭可不至於如何,尤其是他和雲州官府對著幹的情況下。


    霍超群道:“那還是不傷的好,一會兒我給您打聽一下……”


    正說著,就聽外麵鼓聲響起,冬冬冬甚是急促。


    霍超群跳起身來,湯昭怔道:“擊鼓聚將?你們將軍回來了?”


    霍超群急促道:“不像,這不像偏將軍的聚將鼓,而是正經的將軍……”他一麵往外走一麵道,“聚將鼓不能遲。您坐著,外麵不找您您別出去,我先去了……”


    說罷已經跑了出去,擊鼓聚將,去的遲了後果不堪設想。


    湯昭坐在椅子上,心中有些疑惑,但依舊氣定神閑,最多好奇這回來的又是哪位將軍?


    但無論是哪位將軍他都不怕。


    有實力,就是這麽自信。


    營房裏好一會兒都寂然無聲,過了一會兒,霍超群帶了兩名甲士進來,肅容道:“湯教喻,章將軍請您過去。”


    他身後兩名甲士軍服和營中軍服有所不同,更是殺氣騰騰,對湯昭冷眼相對,似乎在等著湯昭稍有拒絕便將他刺個對穿。


    這是哪來的甲士?


    章將軍……湯昭知道這是霍超群給自己放的風聲,故意提起姓氏,心中思忖哪裏有個章將軍?這個章將軍是弓長張,還是立早章?


    不管是弓長張還是立早章,他好像都不記得,畢竟他之前連李意漸都沒聽過,最多聽過貔貅劍。


    不過能稱為真正的將軍,應該是劍俠吧?而且是劍俠中的強者,應該是對標檢地司正副指揮使的強者。檢地司正副指揮使比狸花劍這樣的巡察使又更強一籌,個個身經百戰、功勞顯赫,除了他師父薛閑雲之外沒有水貨。


    湯昭跟著霍超群到了大帳前,隻見氣氛之肅穆更勝進營時,且再無一人走動,明明大帳前甲士排列,刀槍整齊,卻是鴉雀不聞,凝重得好像要開刀殺人一樣。


    湯昭神色自若,心中卻想:這不是特意給我準備的吧?有沒有再架一口烹人的鍋?


    好在他並沒有受到評書裏的待遇,那將軍也不是衝著他來的。霍超群帶他進去時,就聽帳中有人冷冷道:“劉承安真是越來越出息了,君侯三令五申,不許人越境,所過可疑之人一律拿下再問,這是讓他遷就一個外地宗門小輩的意思嗎?別說是燕雲劍派,就是太嶽劍派、九天道宮的人也是一視同仁……”m..


    此時湯昭正好進帳,正好和帥位上的那個將軍四目相對。


    那將軍看起來三十出頭,其貌不揚,雙目神光內斂,也沒穿甲胃,衣服半新不舊,第一眼看上去當真以為是個尋常布衣一般。


    但緊接著就能感覺出他仿佛泰山壓頂一般的氣勢,仿佛一團烏壓壓的雷雲,雲團中藏著隨時都會爆發的電荷雷蛇。


    或許是湯昭成了劍俠之後感應大幅度提升,能更直觀的感受到這種引而不發的力量,甚至能夠模湖感覺出那種力量的規模,心中得以稱量。


    如果他還是劍客,最多能主觀的感受到重重壓力而已。


    這是種……和他勢均力敵的力量。


    當然,不是說對方的實力和他勢均力敵,而是此時此刻的氣勢不相上下。


    湯昭現在的力量有一部分金烏劍的劍元加持,其實是有點虛高的。這一部分力量他最後能留下多少還未可知。若論本身的劍元,湯昭應該是不如對方的,即使被金烏劍灌頂一次也不如。


    這是積累的差距。


    不過如果考慮到雙劍意,又假定對方隻是人間一般單劍意的劍俠,那麽對站起來湯昭至少不會輸。那麽說勢均力敵也不錯。


    這些都是不考慮白狐這個隊友的情況下。


    他看見那將軍,那將軍也看著他。


    一開始他的目光隻是掃過,但緊接著盯住湯昭的臉,目光中威嚴大盛,緩緩站了起來,問道:“閣下是誰?所為何來?”


    湯昭再次回答道:“下官檢地司訓導營教喻湯昭。”


    那章將軍喝道:“閣下何必信口開河?以閣下的身份,冒充一介教喻未免可笑!閣下何不明言?若是朋友盡可坦誠相見,就是敵人也不要失了身份!”


    湯昭心平氣和的回答道:“下官本就是教喻,官憑令牌俱在,何談冒充?”


    那章將軍搖頭道:“閣下不說實話,愈顯居心叵測……”


    這時,就聽有人道:“啟稟將軍,標下可以證明。”


    湯昭一聽聲音就知道是霍超群,就見他站的筆直,雖然臉色發白,額間落汗,居然語氣十分堅定,目光也直視上位的將軍,並無躲閃之意。


    霍超群,真是個好孩子。


    霍超群堅聲道:“教喻確實是檢地司教喻,絕非假冒。我那一屆畢業大考教喻為檢地司主考,於我等皆有師生之誼。湯教喻為人清正,乃是一位正直君子,絕非小人,更非敵人。標下所言皆為實情,天日可鑒。”


    他如此篤定,又是營中確定無疑的身份,所說自然有幾分效力,章將軍也不由得信了幾分,但還是皺眉道:“不可能。檢地司的年輕一代的俊才我都有關注,刑極以下那些二三十歲的劍俠種子我個個認得。若有這樣年輕的劍俠我豈有不知?檢地司又怎麽可能藏得住?官職又豈會局限區區一六品教喻?檢地司難道瘋了嗎?”


    霍超群正要再分辨兩句,突然反應過來,目瞪口呆道:“劍……劍俠?”


    這一下,不但那章將軍,連他也混亂起來,雖然他確實不知道湯昭的實力,但是從常理來看,湯昭隻是劍客吧?一個劍俠都是當將軍的大人物了,怎麽可能當考官,和李郎將平起平坐?


    他一時啞然,湯昭反而笑了起來,道:“原來將軍認識刑大人啊。那太好了,請他來證明我的身份吧?”


    章將軍道:“我怎知刑極在哪裏?等他過來,你難道要在軍營賴上十天半月?閣下堅持不走,有何用意?”


    湯昭從袖中取出一個扁平的鏡子,道:“怎麽叫堅持不走?我一直想走,難道不是將軍非要強留?十天半月就是將軍等得及,我也等不及。我這就聯係他,咱們三方對麵,如何?”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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