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走進屋內,看見戴春峰在房間裏等著電話,心裏也有點七上八下,時間還是太短了,地下黨能不能把握住稍縱即逝的機會,這是個未知數。


    就算沒有去過印刷廠,他也知道那些設備和成品有多沉重,想要打時間差撤退是沒有可能的,隻能從其他方麵多爭取一點時間。


    在福源印刷廠附近設伏,給印刷廠的撤退爭取時間,順便劫走王傲夫,並往他頭上扔一個地下黨的大帽子,這就是左重的計劃。


    至於行動科的特務會不會拚命,左重認為不會,這不是賭,而是從現有情報來分析,指揮他們的是誰,是王傲夫,這個有名的大廢物,誰會願意為他賣命。


    不到7點,電話響了,戴春峰隨即接通了電話,但左重已經徹底放心了,如果行動成功,算上抓人和搜捕的時間,絕不會這麽快就來電話。


    “什麽,你說什麽,王傲夫是地下黨分子,你們中了埋伏?”


    左重聽到戴春峰有些變聲的驚呼,想必老戴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既想要坑一把特工總部,還想試探一下他左重,現在雞飛蛋打。


    過了一會,戴春峰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間,一屁股坐在客廳的椅子上,他無法接受王傲夫是地下黨,這怎麽可能呢,王傲夫抓過那麽多地下黨。


    可是行動是絕密的,行動科也隻是知道有行動,具體目標是出發前宣布的,知道詳細情況的隻有三個人,他戴春峰,左重和王傲夫。


    左重裝作不知情,問道:“老師,發生什麽事情了?”


    戴春峰抬頭看了一眼左重,他可以肯定左重沒有機會對外傳遞情報,那隻能是王傲夫出問題了,總不能是他自己向地下黨泄密吧。


    戴春峰歎氣:“沒想到啊,終日打雁,反倒叫雁啄了眼,王傲夫竟然是地下黨的人,他這是耍了我啊,把他完完整整的交給了地下黨。”


    左重不敢置信的樣子:“老師,是不是有什麽誤會,王傲夫可是抓了不少地下黨,手上也有那邊的人命,他不可能是地下黨。”


    戴春峰搖搖頭:“情報鬥爭是十分殘酷的,如果王傲夫能升到一處的關鍵位置,那些犧牲是值得的,就像是日本人做的那樣。


    就像這次抓獲金陵地下黨的重要人物,或許不是王傲夫的本意,所以他就泄露了押送計劃,同時利用了我,最後成功逃脫。”


    說到這,戴春峰已經是咬牙切齒,被王傲夫玩弄於鼓掌之間,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他如何咽的下這口氣,恨不能把王傲夫碎屍萬段。


    左重對此隻想說,老戴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地下黨的情報人員絕不會用自己同誌的鮮血染紅頂子,這樣的潛伏再成功也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表麵上,左重還是點點頭:“老師說得對,隻怕一處現在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老師,我們該如何應對,徐恩增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左重都能想到徐恩增要說什麽,比如王傲夫是一處的通緝犯,為何跟特務處的人在一起呢,昨晚的劫囚事件裏,特務處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標準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戴春峰眼珠子都悔青了:“悔不當初啊,早知就該聽慎終你的,你主意多,咱們現在有沒有辦法補救。”


    左重考慮了一會:“除非抓到王傲夫,否則這個黑鍋背定了,我想回處裏,組織人手去看看現場和福源印刷廠,說不定會有收獲。”


    “好好。”戴春峰露出苦笑:“行動科那幫廢物已經帶人回現場了,希望可以抓到地下黨的尾巴吧,你覺得福源印刷廠真有問題?”


    “老師,就算是有問題,估計現在已經人去樓空了,但隻要證明那裏確實有問題,我們的行動就是合理的,隻是結果不好罷了。”左重提醒戴春峰。


    戴春峰明白左重的意思了,這是把王傲夫和印刷廠的事情進行切割,他完全可以說是特務處抓獲了王傲夫,然後王傲夫招供出福源印刷廠。


    至於行動失敗,那是非戰之罪,行動科都說了,對方光是機槍就有幾十挺,雖然戴春峰覺得這話水分很大,但也是個很好的理由。


    “你全權負責此事,順便通緝王傲夫這個王巴蛋,就用一處那邊的理由,勾結地下黨分子或者日寇。”


    “是,老師。”


    此時特務處裏已經亂成了一團,行動科在金陵城裏被地下黨劫走了人,發生在特工總部身上的事情,在特務處身上又發生了一次。


    短短時間內,地下黨這麽囂張的伏擊了兩次,把兩個情報機關都收拾了一遍,這事在一定範圍內開始傳播,徐恩增和戴春峰成了黨國笑話。


    左重剛進特務處大門,大大小小特務已經站在院子列隊,看來戴春峰打過電話了,他跟王傲夫可不一樣,沒人敢跟他陽奉陰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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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重看著行動科副科長:“行動科現有人員待命,保護好重要文件和看守所,之前執行任務的隊員全部隔離,等候處裏的審查。”


    行動科副科長苦著臉,他知道左重不信任他們了,估計他這個副科長也幹不長久了,也好,上麵有戴春峰這個兼任科長,旁邊有左重這樣的競爭對手,太累了。


    左重又對總務科長說道:“將前次購置的重火力全部出庫,不能再讓兄弟們用血肉之軀麵對敵人的機關槍,出了問題,我就找你。”


    總務科長連連稱是,之前王傲夫也問過他是否有長槍,不過被他裝糊塗打發走了,現在左重要重火力,那自然是一百個沒問題。


    “左科長,我們電訊科要做什麽。”電訊科長主動請纓。


    左重想了想:“外鬆內緊,不能過度刺激對方,讓咱們的電偵車全部回來,你們抓緊搜集金陵城的電台訊號,等待我的命令。”


    而情報科上下早就已經集合好了,左重看了看古琦、宋明浩、鄔春陽等人,命令道:“去領槍,跟我去現場。”


    情報科早就習慣了這種行動,十分鍾之內就做好了準備,看的行動副科長臉紅,自己手下的行動人員真是一幫廢物,愈發覺得離開行動科是件好事,有左重在情報科一天,他就難有出頭之日。


    情報科的隊伍出發了,歸有光負責頭車,上麵一水的湯姆衝鋒槍,左重和古琦在車隊中間,鄔春陽帶著輕機槍在最後壓陣。


    路上古琦問左重:“科長,早上到底是怎麽回事,王傲夫不是已經被一處通緝了嗎,為什麽處座要讓他負責早上的抓捕行動。”


    左重漫不經心回道:“不要多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切以處座的意見為準,咱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到了現場注意安全。”


    古琦果斷閉上嘴,知道這裏麵牽扯的事情多了,反正板子怎麽也打不到情報科身上,就是不知道科長帶他們來是為了什麽。


    不管劫人的是不是地下黨,對方肯定早就跑的沒影了,這麽興師動眾去現場,不就跟剛剛說的外鬆內緊矛盾了,他有點想不明白。


    到達現場後,街道兩邊已經站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左重帶上墨鏡走下轎車,前呼後擁的走向看守現場的行動科特務。


    “王傲夫就是在這裏被人劫走的?”左重麵無表情的詢問。


    領頭的特務結結巴巴道:“是,左科長,對方有十幾個人提著輕機槍,所以我們.....”


    左重看了看附近,對著特務點點頭:“行了,你們先收隊回處裏接受審查,放心吧,這件事也不能怪你們,總不能用身體去阻擋機槍。”


    左重這一句話差點讓特務哭出聲來,別人光說他們膽小如鼠,可那是輕機槍啊,對方還有手榴彈,他們要是敢反抗,就跟一處的人一個下場,那他們的家小怎麽辦。


    特務哽咽道:“謝謝左科長,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左重拍了拍他肩膀:“回去跟兄弟們說清楚,我左某人不會用兄弟們的前程來為自己升官,你們也要好好回憶一下,當時怎麽抓到的王傲夫。”


    特務聞言迷糊了,不是處座讓行動科配合王傲夫抓捕的嗎,左科長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剛想開口詢問,結果看到左重略帶深意的眼神。


    電光閃石間,特務的智商占領高地:“是,是我們行動科抓到的王傲夫。”


    左重滿意的點點頭,小同誌的領悟力不錯,有前途,便不再管行動科的人,他在現場轉了轉,沒有發現什麽情況,說明地下黨的行動非常順利,手尾都收拾完了。


    左重覺得沒必要再演戲拖時間了:“走,咱們去福源印刷廠看看,這裏解除封鎖。”


    古琦和鄔春陽大概明白了,科長這是在給處座擦屁股,怪不得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處座都沒有出現。


    等到情報科到達福源印刷廠,這裏果然早已人去樓空,不過對方撤退的很匆忙,還是漏下了不少傳單標語,左重彎腰拿起一張傳單,隻見上麵寫著:倒行逆施,民族禍首。


    “匪患猖獗至此,你我皆有罪責啊。”左重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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