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還是昆侖山。


    袁戰猜測,昆侖山上一定有一處傳送門,可以連接天、人兩界。


    “趙王倫呢?”


    袁戰問。


    三德上人緊張的說:“袁……袁前輩,你不能帶走趙王倫,他是天界選中的人,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袁戰冷冷回道:“這你就不用操心了,快點交出來。”


    三德還想要勸說。


    袁戰神識一動,壓落在三德身上的氣機瞬間又增強了兩倍。


    三德上人隻好服軟,乖乖的從身上取出一隻瓷瓶,朝袁戰丟了過來。


    袁戰接過,神識往裏一掃,隻見一縷亡魂渾渾噩噩蹲在裏麵,顯得落寞孤寂,正是這一次戰亂的罪魁禍首趙王倫。


    袁戰哼了一聲,說道:“陰世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則下次相見就不會這麽客氣了。”


    三德上人怨毒的看了他一眼,俯首答應。


    袁戰轉身揚長而去。


    歸途當中,袁戰忽然收到了大量的功德星光,如同飄揚的雪花從虛空飛出來投進他的體內。


    袁戰知道,濼水城隍收錄的亡魂已經全部歸入了陰司,這些星光就是他所應得到的功德獎勵。


    在星光滋潤下,袁戰的修為又精進了一層。


    晉入洞天境以後,修士的修行就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領域,當然,同時也意味超脫於眾人之上。


    元嬰到洞天,就算資質再另類、再逆天,沒有幾百年的錘煉也不可能輕易的跨過這一步。


    所以動輒有修士修煉了七八百年,將近垂死之年依然停留在元嬰境,這就是現實。


    從洞天再到天人,那就更加不是普通修士所能想象的,除了海量的天地靈藥不停的澆灌滋養,還得在更加悠久的歲月中煎熬,非常人所能忍受。


    袁戰有此便利,超度一下亡魂就可以獲得功德獎勵,獎勵再增進他的修行,隻要亡魂不滅,修行就不會止步,進度自是一日千裏。


    所以要想修行,就得不停的超度亡魂,不管是陰司的閻君,還是校尉府的驗屍官,隻要有魂可度,他就有利可圖,頭銜嘛,不過是個幌子。


    半路,袁戰喚出五鬼,吩咐他們將趙王倫押送至陰司,他則轉道洛京,去了國學書院。


    祠堂內,張華帶領眾鬼大禮參拜。


    如今的袁戰,儼然地下皇帝,張華蔫能不認真對待,況且他能有今日之福緣全拜袁戰所賜,理所當然心懷感激。


    寒暄過後,袁戰見孤獨蘭朵落寞的待在一旁,頗有些傷心勞神的意思,於是上前詢問原因。


    “我想回家去看一看。”


    孤獨蘭朵回道。


    “可以啊。”


    袁戰很痛快的說,不過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畢竟她現在還是鬼神之體,萬一遇到像三德上人這樣的遊方神棍,很大可能會把她收走的。


    孤獨蘭朵兒卻道:“你放心吧,這兩年裏我每日承受很多的禱念願力,受益頗深,已經比剛來那會兒凝實了很多,普通修士及妖魔都能應付。另外,我還尋了一具替身,可以她的麵目行走世間。”


    袁戰點了點頭,從錦囊中取了一瓶聚元丹,又一件攻擊法器,一件防禦法器,全都送給她。


    孤獨蘭朵兒伏地拜謝,接過靈藥和法器,飄然而去。


    袁戰又取出令牌交給張華,憑此牌張華可以押送亡靈進入陰司。


    城隍司歸入陰司以後,雙方就成為了利益上的共同體,但凡在功德碑上登記造冊,陰司都能分配一部分回流的天地元炁獎賞他們,助力修行,事半功倍。


    賈南風不可能再回來了,所以這間祠堂實際就以張華為主,享受洛京百姓供奉。


    張華也是受寵若驚,再次謝恩。


    離京之前,袁戰又在京城裏麵到處走了走,轉了轉,發現三王奪權時雖然殺了很多人,但京城裏麵依然清明如初,並沒有出現藏匿的冤魂厲鬼出來為惡,知道是張華等人的功勞。


    至於老宅,已經人去樓空,在裏麵坐了一會兒,悄然離去。


    回到蒿山,若蘭依然按照他臨走前的囑咐用功修行。


    張方等人聚在山下還在操練武術,看他的意思,反骨之意已是愈發濃厚。


    袁戰躲在暗處悄悄觀察了一會兒,知道這種事情是阻攔不住的,況且他也沒有理由去阻止,既然別人已經欺到了頭上,那就反抗好了。


    至於最後反到什麽境地,達到一個什麽結果,那全由個人的理想決定,外人不好幹預的。


    回到洞中,老劉衝好香茶送進來。


    袁戰想了想就又送了他一些靈藥佳果,不能修煉的話,延年益壽也是好的。


    然後,他就放下洞門,閉起關來。


    袁戰這一閉關就是兩年。


    兩年裏,他隻出過洞府兩次,平時有何需要都是老劉和若蘭代辦,指點若蘭修煉也在洞內。


    張方隻待了一年半就走了,並且帶走了跟他一起修行的兄弟們。


    據說他後來去了江南,占領了一個富庶的小島,開始在那裏招兵買馬,準備起事。


    這兩年裏發生了兩起比較有代表性的事件,一是殺死趙王倫後奪取權力的齊王冏又被人殺了,大晉政權易主;二是藩王互伐,使政權從此進入了快速更迭的時代,由奪權到掌權,再到被人推翻,其間經曆的時間是越來越短。


    大晉朝真的到了風雨飄搖的邊緣。


    相應的,百姓生活愈發艱難,背井離鄉者遍地皆是,這就又加劇了大片的農田無人耕種,千裏無人煙的景象正在迅速到來。


    與此同時,北方魔國羯、氐、羌、匈奴等等,正在加速蠶食大晉的土地,預謀奪取中原。


    袁戰出關以後聽說了這些事情,隻能一聲歎息而已。


    別人不知道,但他是清楚的,這是曆史的必然,無人能夠更改。


    與這些感慨唏噓的事情相比,令人比較高興的是若蘭的修行。


    這兩年多裏,在袁戰不停的督促和大量的靈藥澆灌下,若蘭已經成功築基,正準備向結丹進軍了。


    袁戰很替她高興,除了賞賜她兩件頂級的法寶,又把修羅手劄傳授給了她。


    以若蘭現在的修為,再加上隨身攜帶的攻擊和防禦法寶,硬拚一名結丹修士,自保綽綽有餘。


    於是在這一年的夏天,三人終於舍棄了蒿山上的洞府,向石頭城行去。


    北方即將成為戰場,南方相對安寧,這是大多數中原士族一致的看法,所以趁在亂世之前投奔南方,早做置業,以圖將來有一立足之地。


    袁戰倒不是圖一立足,而是接下來的很多年裏,漢人政權將以南方為主,物以類聚,不用整天的被外物幹擾。


    況且若蘭年幼,無論修行還是成長都需要一個相對安定的環境。


    一路之上,餓殍遍地,白骨連天,甚至驚現人與野狗爭搶屍體而食的恐怖事件,令人看了毛骨悚然,不敢稍停。


    袁戰當然不會害怕,但也實在看不下去,隻令老劉快馬加鞭,盡快駛離。


    行到一座荒蕪多時的集鎮,前麵忽然傳來一陣人仰馬嘶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一陣陣的怒吼聲。


    “你們這些刁民,敢快讓開,否則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了。”


    袁戰一路見識過多起,知道又有饑民圍困過路的行人,除了搶劫吃食,厲害的更是連人都給劫去吃掉。


    對付饑民,袁戰是下不去手的,再說被搶劫的往往都是富商或者官宦人家,平日作威作福、欺壓窮人慣了,也該讓他體會一下被人吃掉是什麽滋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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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命令老劉改道,準備從旁邊繞過去。


    哪知馬車剛走不遠,忽聽那邊傳來一個男孩的哭喊聲:“你快放開我,我又不是糧食,你們幹嘛要吃我……快放開我。救命啊,救命!”


    袁戰呆了一呆,剛想是否要過去看一看,就見若蘭嗖的一下從馬車上飛了下去,腳不沾地一般朝男孩救命的地方奔去。


    袁戰無奈,隻好命令老劉掉頭,趕著馬車跟了過去。


    以若蘭現在的修為,別說幾個饑民,就算一支軍隊也奈何不了她,所以根本就不用擔心她會吃虧,隻害怕她生起氣來殺人太多。


    這丫頭自打道行精進以後,殺氣越來越重,袁戰為此經常訓誡她,但好在她生就的是一副俠義心腸,就算殺人也隻殺惡人,對於受欺負的普通人不會痛下殺手的。


    馬車轉過鎮子口,果然看到那邊圍著很多人,其他衣衫襤褸人數居多的就是逃荒在此的饑民,另外還有兩輛馬車,幾匹戰馬,一隊十幾個士兵手裏拿著大槍圍在馬車外麵,正拚命抵擋饑餓的災民。


    災民已經死了不少,都是被軍兵給殺死的,活著的手裏舉著木棒鐵鍬之類,還在奮不顧身的跟士兵拚命。


    再看若蘭,手裏提著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孩,站到了一處倒塌了半邊的屋簷上,笑嘻嘻的拿手擊打著災民向他投過來的石塊磚頭之類。


    袁戰看了謝天謝地,幸好沒有傷人,否則就更不好收拾了。


    於是抬手向前一指,一股狂風從手中呼嘯而出,直奔衝突的雙方。


    軍兵與災民還在打架,忽然聽到一陣呼呼的風聲,然後就見到一條土龍向他們席卷而來,轉眼就到了跟前,把他們全都湮沒在裏麵。


    接著有人說道:“都不要打了,有話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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