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被鎮壓在山裏,這的確是一件讓人感覺很好笑的事情。


    但事實就是如此,金毛犼就是被鎮壓在這裏的。


    袁戰就問他原因,以及鎮壓他的人。


    “水道人?”


    金毛犼一聽就撥弄起了腦袋:“就他,還動不了本山神,是五涼道觀的開山祖師幹的。這個臭道人有點兒本事,隻差了一招,就把本山神給打趴下了,然後就被他壓在這裏了。”


    袁戰奇道:“開山祖師是誰?不是僵屍道人嗎?”


    金毛犼又開始撥弄腦袋:“不是不是,那三個僵屍家夥是他的徒子徒孫,道行差的遠了。”


    “啊,還有一個?”


    袁戰頓時感覺有些不自在了,因為到目前為止,他也沒有見過五涼觀那位所謂的開山祖師爺,不過倒是想起來,上山的時候靜其等人說過祖師顯靈之類的話。


    想了想,就問:“我說犼老兄啊,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金毛犼撓著一隻元寶狀的招風耳說道:“前幾日還看到他在山上投下法影兒的,後來就不知道去哪兒了。好像是有點兒奇怪了,能去哪兒呢?臭道人輕易不下山的,都在山上隱居修行將近四百多年了,就是他親傳的幾個弟子都不知道。”


    袁戰忽然感到事態有點兒嚴重。


    這麽恐怖的一個人物,在他鎮壓五涼觀眾位道人的時候,竟然沒有現身,更沒任何有施援手提攜他們的意思,那麽他所圖的究竟是什麽呢。


    袁戰再次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這個人忽然出現在袁戰的身後,一掌斃了他,或者像金毛犼一樣把他給鎮壓了。


    不行,無論如何得想辦法,把這個釘子徹底拔掉,他藏在山上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不定什麽時候就要爆開,給他致命的一擊。


    “犼老兄,你跟我一起走吧。”袁戰問。


    金毛犼卻搖搖頭,說什麽也不肯離開這山腹,隻告訴袁戰日後有什麽疑難的事情可以來找他。


    袁戰隻好告辭。


    回到前山,天已經黑了。


    清涼大殿前麵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靜池等人已經運來了棺材,正召集眾道人在那裏做法事,準備把死的道人的屍骨裝進棺材,明日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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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戰走過去,眾道人默默行禮。


    袁戰揮揮手,讓他們繼續,自己徑自來麽金真人和火真人的棺木跟前,心念一動,開始超度。


    火真人沒有什麽意外,在袁戰的超度中被接進功德林,在稍往下的位置暫時駐留。


    走馬燈回放他的生平,雖然沒有前麵三位師兄的小金庫,但在他日常起居的洞室內有一間密室,裏麵收藏了許多書籍。


    袁戰心說總算找到一個全心修煉的了,記住密室的位置以及打開方法,開始超度金真人。


    隻是這一超度就出問題了。


    從棺木裏麵走出來的鬼魂,竟然不是金真人,走馬燈回放生平也證實了這一點兒,其真實身份就是山上一個上了點兒歲數的老道士,不知怎麽混到裏麵,變化成了金真人的樣子,可人一死,真相就暴露出來了。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在其生平當中露出一些端倪。


    大概出事前兩天,金真人忽然找到老道,讓他穿上他的道服,裝成他的樣子,並且用法術把他的麵容也改變了一些,酷似金真人。


    然後金真人就走了,老道走進他的洞室,開始按照他的行動軌跡起居和外出,最後跟土真人一起在山頂被五行神雷打死。


    “壞了。”


    袁戰忽然低聲叫道,想到了一種可能,五涼觀開山祖師會不會跟金真人有關聯呢。


    靜池道人就在旁邊,聽到就過來詢問。


    袁戰道:“沒什麽。哦,對了,上次讓你們推舉觀中德高望重的道長出來主事,可有結果了。”


    靜池道:“倒是有幾位師叔師祖很合適,但是……他們都拒絕了。”


    袁戰一笑,這很正常,畢竟他這一鬧,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就道:“無妨。你現在去把他們請來,我想跟他們談一談。”


    靜池答應一聲,走了。


    袁戰便讓人帶他去了火道人的洞府,到了以後,一個人進去找到密室,先大致瀏覽了一遍書冊,見其中多是修心養性的道家書籍,另有少許是火真人這些年收集來的修行法訣等等,對他實在沒什麽用處,就關了密室出來了,命令小道童暫時把洞府封了,日後可開發成藏書洞使用。


    這麽看起來,五位真人當中,也隻有火真人算得上一位合格的道士,可惜他跟錯了人。


    回到清涼殿,見靜池請來的老道士得有十幾個人,除了幾個輩份稍低的,其他都是些白頭發白胡子、年齡在百歲以上的的德高長者。


    袁戰行了一個大禮,坐下以後也不廢話,就把他初到蜀郡偶遇五涼觀道人調戲彩珠,以及藏在後山山洞裏的年輕女人和那許多冤魂之事,一個不落的,合盤拖出,最後話音一頓,問道:“諸位都是德高望重的長者,修道多年,現在可以評論一下,在下所作所為是否合理?”


    說完閉口不言。


    如果這樣都不能得到他們的理解和信任,袁戰也就沒必要再跟他們囉嗦什麽了,因為他們已經無可救藥了。


    過了半晌,一個年紀稍輕的老道人看著坐在上首的白眉毛老道,低聲問:“師叔,你認為如何?”


    老道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年輕老道就說:“這位袁道長的話,其實多年以前弟子跟你提過,隻是你那時埋頭修行,不理俗事,這才讓行土師兄倒行逆施如此多年。行土今日伏誅,這是天道輪回,罪有應得,師叔您,得拿個主意了。”


    旁邊另外一位年輕的道人點點頭,附和道:“行一師弟說的對,師叔不能再回避了,否則五涼觀從此覆滅,我們有何麵目去見開山祖師爺。”


    這兩人算是開了一個好頭,有老道開始附議,最終讚同支持的占據了多數。


    袁戰微笑,知道這事兒成了。


    雖然滅掉土真人等人,但他可沒心情做什麽五涼觀的掌門人,而且武力奪取的東西,畢竟不得人心,就算有這個想法也不能這麽幹。


    就在這時,一個名為靜文的小道士慌慌張張跑進來,把靜池叫到一邊,竊竊私語說了幾句話。


    靜池一聽,臉色當即也變了,連忙過來對袁戰說道:“前輩,開山祖師爺顯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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