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戰就著燈光細細打量,發現此女其實生的很美,大概因為餓了幾天的緣故,再加上地窖裏麵潮濕陰冷,臉色嘴唇都有些蒼白。


    在她的身後緊貼著一個小女孩,大概六七歲的樣子,小臉上抹的泥巴一道一道的,圓睜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瞧著他。


    裏麵還有一個上了歲數頭發花白的老太婆,一個四十來歲的美婦,以及好幾個年齡不等的看著像下人的姑娘婆子,都跟他們有氣無力的。


    袁戰看著可憐,就從懷裏拿出燒餅,上前兩步遞向小女孩,道:“餓了吧,先吃口餅。”


    小女孩看向她的母親,詢問是否要接。


    女子咽了口唾沫,道:“多謝官爺。”


    接過來,把餅分成兩塊,一塊小的遞給小女孩,大的遞給婦人,道:“母親,每人吃一口,都勻一下。”


    婦人接過餅,先喂給老太婆咬了一口,這才自己也咬了一口,慢慢咀嚼著,遞給其他人。


    大家都很聽話,輪到自己時就咬上一小口,等餅回到女子手中時,還剩大半個。


    女子猶豫了一下,到底沒舍得吃,小心的塞進懷裏,存了起來。


    大概他們都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天,淪落到這麽多人吃一個餅,擱在以前,即便是一個下人也可能嫌棄到隨手丟掉。


    女子收起餅,對袁戰展顏一笑,雖處在這般落魄的境地裏,但依然完美的展現了她姣好的姿容和風情萬種。


    “官爺,外麵什麽情況了,您……是怎麽發現我們的?”


    袁戰道:“我聽到有走路的聲音,便下來瞧了一眼。”


    女子恍然大悟,有些責怪的瞧了小女孩一眼,大概是孩子頑皮,剛才在地窖裏跑動了。


    袁戰道:“你們有什麽打算?”


    女子道:“我們一時半會是出不去了。小女有個請求,想請官爺……”


    袁戰接道:“要吃的。”


    女子嗯了一聲後,咬著嘴唇說道:“隻要官爺願意幫助我們,小女……小女願意接受官爺提出的所有條件。”


    所有條件,應該也包括她的人了。


    袁戰一笑,道:“行是行,但我還不知道你們是誰,這忙沒法幫。”


    女子忙道:“小女姓穆,閨名一個敏字,是宰相府楊大人的遠房親戚,隻因家道中落,這才舉家前來投奔,沒想到才半年,就逢上了這天大的禍事。這是我的母親,這是祖母,這是我女兒,他們都是家中的傭人……”


    袁戰道:“你家男人呢?”


    穆敏道:“出事的時候跟楊家人待在一起,被官兵給殺了。”


    袁戰看看地窖,問:“這地窖是什麽時候準備的,為什麽會有這麽個設計?”


    穆敏道:“家夫因為寄人籬下,攢了點兒積蓄生恐被人給惦記,於是便悄悄挖了這個地窖,沒想到會在生死關頭救了我們的性命。”


    說著指了指旁邊兩個黑漆木箱子,道:“官爺如不嫌棄,盡管取走就是,隻求救我們母子一命。”


    說完拖著小女孩,跪倒在袁戰麵前。


    其他人也趕緊跪下。


    袁戰來到箱子跟前,見上麵落著鎖,用手輕輕一捏,把鎖擰掉,打開箱蓋一看,果然放著一些金銀;另一個箱子裏,則是兩件瓷器和幾幅卷軸,想來都是古董。


    穆敏見他開鎖手法幹淨利落,心中一驚,但不敢表露出來,依然低眉順眼小聲央求。


    袁戰合上箱子,想了想,道:“好吧,我先想辦法給你們弄些吃的。記住,以後且不可再弄出動靜來了。被人發現,我也幫不了你們了。”


    穆敏千恩萬謝,抬起來,眼前一空,袁戰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


    穆敏的話袁戰並不全信,但看在此女行事幹練大方、挺顧全大局的份上,他決定幫他們一回,尤其還有個孩子,總讓人不忍心拒絕。


    上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何平在叫他,便趕緊應了一聲,走了出來。


    何平道:“袁戰,大人那邊要出個公差,剛才點到你的名字了,趕緊收拾一下去吧。”


    “公差?什麽事兒?”袁戰問。


    何平道:“不清楚。差頭在那邊等著呢,去了就知道了。”


    袁戰朝他指的方向望去,見是剛才傳令加班的那個官差,看來是幫意報複他一下。


    臨走前,何平小聲囑咐道:“去了別頂撞他們,小心給你小鞋穿。”


    “他敢。”


    袁戰哼了一聲,去了。


    官差不知是領了誰的命令,特意從兵曹司借調了三名仵作,跟著他們向宰相府後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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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名仵作膽怯,一邊走一邊問:“官差兄弟,咱們這是去哪兒?”


    官差頭也不回說道:“找楊士駿這老兒。”


    仵作道:“他不是都……死了嗎?”


    官差道:“廢話,要活著還用你們。你說這老東西,怎麽也是堂堂一宰相,反正沒活路了,大大方方出來受死多好,或許還能得個全屍。結果非要往馬廄裏去躲,被火給燒死在裏麵了。”


    仵作道:“你是讓我們去找一具燒焦的屍體?”


    官差回過頭,斜了他一眼,道:“怎麽,你不樂意幹?”


    仵作忙道:“沒有沒有,我隻是想,人都燒沒了,到哪兒去找。”


    官差吼道:“上麵有令,燒沒了也得找,哪這麽多廢話。”


    仵作低下腦袋,不敢作聲了。


    官差看了袁戰一眼,問:“你不是挺能說嗎,怎麽不說話了。”


    袁戰道:“一個死人,有什麽好說的。”


    官差開始沒反應過來,但走了兩步以後忽然又回過頭來,質問道:“你說誰是死人?”


    袁戰笑道:“當然是說宰相大人了,難道還能說你。”


    官差勃然大怒,喝道:“好小子,你敢嘲弄本官,我看你是活膩了。”


    說著就想要掄刀。


    說實話,在這種特殊的場所,如果他真想要殺人,確實是可以為所欲為的,而事後隻需隨便找個借口就可以搪塞過去,沒有人懷疑。


    但官差明顯是嚇唬為主,並沒想真的殺人。


    所以見袁戰不為所動,竟然有點兒下不來台了。


    袁戰沒理他,徑直向前行去,隻在經過一座院子時,凝神看了一眼,便即笑道:“好強的金戈氣。莫非這裏藏著金庫,沒有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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