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聞因那突然凶悍起來的槍法,原像是拔地而起的枯峰、高聳卻死沉,經段亦心點撥示範後,總算意境裏添了稍許的蒼鬆翠柏和溶洞溪流,生機便有了初步卻飛躍性的體現。這情景,真像是林阡故意把段亦心安排在這裏教導她似的。


    “休息片刻,再鞏固吧。”段亦心看見柳聞因認真的樣子由衷欣賞,她知道柳聞因想要極速變強、是因為不想林阡總以寡敵眾。楊妙真也對此洞若觀火:聞因姐姐雖素來默不作聲,但達到師母高度的野心和自己是一樣的。


    便那時海上升明月陸續傳回最新調查,原來,適才圍攻林阡的夔王府第二層次高手們,在被百裏飄雲的追逐過程中已經當場去世了幾個。


    這種感覺可以形容如下——


    林阡:開禧元年,我活了二十六歲,隻見過一個嶽離級別高手,萬萬比不上;


    開禧二年,我活了二十七歲,隻勉強打贏過兩個嶽離級別高手;


    開禧三年春天,我活了二十八歲,隻打贏過三個嶽離級別高手;


    開禧三年秋天,我活了二十八歲,同時打贏十二個嶽離級別高手。


    林阡:我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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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夔王府第二層次這十二人,雖都是來自中土之外,但他們所練武功卻可以被確認為金宋夏遼失傳已久、有跡可循的“天地無情大羅刹功”“上天入地陰陽刀”“五湖四海九州八荒唯我獨尊劍”……


    “也就是說,根還在中土,或許祖上都能追本溯源。”林阡思索。


    “這些人的武功都花裏胡哨……不像主公,武功少,就一把刀,可誰都打不過他。”穀雨被逗樂,自豪地說。


    “是啊,就一把刀,另一把丟了。”妙真冷笑,哪壺不開提哪壺。


    “……別擔心,林阡哥哥,會找回來的。飄雲盯著那蒙麵的女孩去了。”柳聞因趕緊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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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阡並不是太在意妙真的羞辱,他一邊相信飄雲必能追回,一邊想,禍福相依,自己暫時隻用一把刀,既可提升單刀實力,又能掩蓋“一心二用”技能退步的缺點……


    “嗬,就怕這百裏飄雲跟著主公學,盯著女孩兒去,結果卻忘了刀。”妙真繼續唱反調,隻是想發泄心中不滿。


    “妙真,你……”柳聞因真想在這裏就揭穿妙真愛恨交織的心態!


    段亦心再度終結話題:“主公的刀確實世間無雙,既存道法自然、對萬物共融,又有佛理禪機、已明心見性。我來的時候看見的那一刀,該起名叫做‘自從一見桃花後’了。”


    楊妙真不知“桃花”通禪,正好被戳中痛點,氣不打一處來,原是坐著、差點站起:“可真是桃花啊!數不盡的桃花!”


    林阡還沒意識到她在吃幹醋,忽然想起早年在鋸浪頂上吟兒說“左牽黃,右擎蒼,千騎卷桃花”的樣子,一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暈了過去。


    “他笑什麽!他很享受?!”妙真大怒,“還享受得暈過去了?!”


    “忘了說了,這毒,不能急,不能怒,不能有愛恨情仇……”穀雨錯愕。


    “妙真,你總要逼他動怒。”柳聞因不知林阡是動情,以為那一笑是苦笑。


    “誰逼他了!算了!讓他睡吧!睡著了不就動不了了!”楊妙真當然後悔,卻還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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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阡睡了很久也沒醒,穀雨蹊蹺不已,怕他呼吸淺弱是因為有內傷沒診斷出,她畢竟半路出家,對自己醫術並不篤定。


    不過,柳聞因猜到是蘑菇在作祟,便一邊叫穀雨放寬心,一邊請段亦心幫林阡過氣,以期能夠說服楊妙真“段亦心在這裏是有作用的”。


    “段亦心,我且相信你是為了救我師父和收徒弟而來,救也救了,收也收了,可以走了吧。”楊妙真看林阡有將醒之勢,卻繼續對段亦心下逐客令,“他沒事了,你在這裏,除了給他秀色可餐、心似狂潮之外沒什麽用,被我師母知道了可不好收拾。”


    段亦心一怔,笑:“小小年紀這般強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就是你口中的師母。”正色,“我隻是麾下,你別多心。”


    “別跟著我師父,至少現在不行。”楊妙真聽得不遠處有兵馬聲,把臉一沉,語露鋒芒,“過片刻人來得多了,你會害他。我說真的。”


    “行了我懂。”段亦心一句話之間忽然改變態度,和楊妙真意外地達成了一致。柳聞因萬萬沒想到,楊妙真沒轟得走段亦心,卻是委婉請走了她。


    “怎麽……”柳聞因大驚,望著段亦心留之不住、頭也不回的高冷樣子,記得林阡臨睡前好像是要段亦心不走的,眼下怎麽又被楊妙真以“我是為林阡/徐轅好”說走了一個!?


    “為何過河拆橋!你沒發現,有個閱曆豐富的人在你師父身邊,分析道理都會頭頭是道的多嗎?”柳聞因想,隻有段亦心那樣的女人,才能對國安用的心理一針見血,“何況她還武功高強!”


    “盟軍又不是沒軍師,沒高手。留個成分複雜的人在他身邊,何苦。”楊妙真笑,“千夫所指,百口莫辯,他經曆得還少?段亦心是問心無愧,可他林阡會手忙腳亂。”


    “妙真……”聞因心底雪亮,什麽叫“妙真的內心深處怕是已經悄悄往林阡移近了”?妙真的心早就是在林阡這兒了!不想林阡被千夫所指百口莫辯,這才是妙真要麾下們遠離、要楚風月段亦心江星衍統統滾蛋的用意;從這個角度出發,妙真自從沂蒙對質後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林阡能完全清白、理直氣壯。妙真她是真的為了林阡能在山東暢通無阻,卻是林阡自己非要走一條遍布荊棘的道……


    果然林阡醒來後發現段亦心離開,因為和自己所想相悖而怒不可遏,可又不能過分怪責楊妙真,隻得忍著:“你這丫頭,專誤我事!”


    “喲,急了急了,知道初戀情人跑了,惱羞成怒。”楊妙真嘴硬,冷嘲尚不能動的林阡,“今天在小樹林裏發生的事,我會一字不漏告訴師母的。”


    “你……”沒忍住,吐血了。


    “還得再躺一時辰。”穀雨麵露窘色。


    “妙真,你就不能少說兩句!”柳聞因嗔道。


    林阡急著要去見國安用,便不再多嘴,平心靜氣,養精蓄銳,黎明前總算可以動身,卻聽洛輕衣情報中稱,暫時與百裏飄雲失去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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