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前山總壇之前,臨江仙就已經變了天。


    原來,金宋兩軍皆對昨夜關川河之戰“青麵獸一滅三千”的壯舉引起重視,震撼之餘不得不為了這位臨江仙的新老大把戰略重心偏移。


    一則土匪們的總壇大聖山恰好位於兩軍交界之側,先前金宋雙方不以為意、都一廂情願把它歸在自己轄境,經此一戰可以說強行劃出一個新興勢力和模糊地帶,雙方都必須明確這恐怖第三方的實力和心意、最好是能將他們的老大青麵獸馴服改造化為己用;二則……金軍生怕、宋軍渴求、這樣非人的戰力是林阡所有!


    聞知浩劫不久,謹慎多智的劉鐸便與料敵於先的戰狼一拍即合,密令“劉鐸、完顏、把回海等人帳下各選二十名最強高手,與完顏賽不所率的大內高手們一同,天亮前趕到大聖山各大要道設伏,務必將宋軍的進山人物全方位阻截。無論如何,也要杜絕我消彼長。”此舉旨在損人,不利己沒關係,金軍寧可自己上山的人也隨之削減不少。


    值得一提的是,不同於劉鐸、完顏和把回海原本就在定西境內同宋軍分庭抗禮久矣,完顏賽不所率的大內高手是碰巧在關川河一帶活動臨時被戰狼征用的。他們所負的最重要任務其實是幫完顏尋找他遺失的柴氏,趕鴨子上架竟成了主力。


    宋軍首領們卻一時沒能想到這損人不利己做法,因為他們關心則亂、恨不得飛上山去看究竟,而且他們的潛意識裏,哪怕要和金人搶奪青麵獸都會憑類似於當場過招的公平競爭畢竟大聖山現在是個非金非宋的地方,對那幫土匪采取禮遇的方式更佳,誰會想到占了別人家的要隘去給敵軍設關卡?


    結果就是諸如鳳簫吟、曾嶸等人,天將亮時就輕騎簡從上山、卻過了正午都未能到達,儼然是遇到了其中一批金軍精銳。


    因此,午後最先大駕光臨臨江仙總壇的,正是劉鐸派遣的金軍精銳把回海、完顏、完顏賽不等約莫三十個高手。把回海和完顏二人武功高強身經百戰自不待言,完顏賽不所領的全是完顏的貼身護衛故而都堪稱萬中無一。


    當是時,五胞胎和傷勢初愈的老八老九正在總壇外麵奉迎諸位金將,餘大叔趕緊教餘、王美人等人全部把臉抹黑,為什麽?因為這群大內高手認得他們!


    遠遠傳來完顏語重心長的話,大抵和招安文書上寫得差不多,希望臨江仙能全體回歸金朝、打宋匪、給其餘迷失幫派樹立正確榜樣、做合格、優秀的定西縣順民。


    臨江仙群盜雖說不是那麽熱衷抗金,但最近之所以叛出宋盟,還不是因為想要專屬於草莽的自由?這種自由,比宋盟要正規的金軍更加給不了,所以懾於金軍威勢的土匪們一直點頭哈腰口頭說“好好好”實際卻敷衍了事“先喝茶”。完顏倒是還冷冷坐了會兒品茶,把回海卻是一介武夫,一旦看出他們敷衍,立馬把桌帶杯掀翻,一地碎片直割那個看上去最好欺負的老八:“就給句痛快的降不降!”


    老九一見老八被碎片割傷,本能大怒,衝口而出:“偏不降,當你大爺好欺負!”可惜才鋼硬半刻就軟,因為他本性首鼠兩端;老八則生性膽小,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早已嚇得臉色慘白魂不附體。


    隻見把回海雙目圓瞪,氣勢淩人,一字一頓:“不降就屠滅這裏!”


    臨江仙的舊老大、五胞胎兄弟卻不是輕易就慫的人,否則怎麽當土皇帝、怎麽敢叛出宋盟?況且今日臨江仙是主金軍是客、明明自己人人多勢眾、背後還有個太上皇撐腰,跟這些肆意挑釁的玩意兒客氣個屁!?五個人一同收起笑臉換成五副凶相:“口氣倒不小,誰屠滅誰呢!”


    “有話好說!叫你們老大出來……”完顏趕緊提刀攔在當中,同時向把回海等人眼神示意:咱們的任務是把他們收為己用、而非大打出手為淵驅魚,把回海你忍著,小不忍則亂大謀!


    然而話音未落,五胞胎五把大刀便已合陣,生生將勸架的完顏圍堵在核心:“叫什麽叫,老子便是老大!”


    “敬酒不吃!那我便打死你們!且看他露不露麵救!”完顏見他們不可理喻,自然也不能再偽裝和氣,遂決定以一敵五、為金軍先聲奪人。


    尋常土匪,他一個打十個都沒問題。


    誰知,這一刀橫砍出去威風赫赫,五胞胎卻沒一個怕了要退的,相反,五把大刀分工明確攻防有序,陣勢疊起來差點沒一回合就斷了他的刀!好在完顏臨危不亂及時調整應變,被他們合力壓到彎腰觸底後又拚力彈了回去將他們打散,重新站立,持平數招,暗暗喘氣的同時再也不敢怠慢:我不該輕敵,這匪幫,昔年鎮戎軍都沒收拾得了。


    十幾回合,煎熬備至。那五把大刀各自剛烈、配合凶悍,竟從力道和氣勢上一並蓋住了刀法高超的完顏!把回海眼看不妙立馬舉斧上前補救,一插手入局便蕩開了其中一人的大刀,既緩解戰友之危,又將那男人斫傷,緩得一緩,再遇上那男人時,卻看他不再鮮血淋漓,把回海一愣,差點因這片刻的滯後降低了斧速被對方反劈,須臾,才意識到那五個男人原是長得一模一樣……


    把回海連退數步,僥幸才未被傷及。原本他隻是想在完顏危險時救一回合、救完就繼續由著完顏以一敵五給金軍立威的,卻因五胞胎實力非凡的緣故、估計出完顏的劣勢可能不是意外!凝神再看,在他退開之後的十個回合不到,完顏就又險象環生了五次,此情此境一目了然,完顏是大話說在前麵了、完顏根本敵不過這五胞胎的剛猛刀陣……


    把回海素來勇銳、實誠,毫不猶豫地重新掄斧上前代替完顏抗衡:“完顏將軍且歇片刻!是我惹的他們,我來!”


    完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盡管把回海顧全了他的臉麵,可是他還是覺得輸給五胞胎無比不悅。


    把回海一邊說著,一邊就一斧當五斧用,在一招之內分別以劈、砍、剁、摟、截對付了五胞胎同時的劈、砍、攔、紮、抹,一個人竟具五個人的攻守兼備,昔年隴右之戰他和宋軍擅長劫營的百裏飄雲齊名可不是抬舉。


    “厲害!”五胞胎齊呼,合戰近十回合,一直與他平分秋色。他們五個刀法平庸,勝在同胞、心有靈犀,一人有難四方支援,即使有個兄弟受傷稍慢被避實擊虛,也還是通過陣法一而再再而三地化解了把回海的斧勢。


    把回海在平局中慢慢占據了主動權,但思忖著自己剛從前線退下、體力不可能有這群地頭蛇久,所以打定主意:速戰速決、就利用他們五個的速度不如我!


    當機立斷,提斧從右上方橫掃,罡風大作,追魂奪命,那五胞胎果然被唬、齊刷刷地全體防守頭臉,冷不防地卻被他極速變招,從左下方折回後猝不及防地往他們下盤猛進。正待得手,斜路裏卻來了個絡腮大漢,對五胞胎及時提醒“秋風掃葉”,說時遲那時快,經過指點的五胞胎頓然轉折,有人回防下盤有人進攻上風,恢複到正常的各司其職,很快就打回了無懈可擊。把回海的妙計頃刻反噬,堪堪滾出幾步後身上血跡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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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老餘!”五胞胎兄弟應變倉促也各添損傷。


    來人原是餘大叔,餘則緊隨其後,兩個人都是毫無懼色。


    “倒是行家?我來會會!”觀戰已久的完顏賽不~是一個沉穩之人,卻因為看見餘大叔身形熟稔、談吐非凡,而立即拔刀出鞘衝他揮斬。


    餘大叔在襄漢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怎麽也不可能比得上金朝大內的完顏賽不,是以勉強接了幾招之後就落入頹勢。總不能叫餘那個小屁孩掠陣?!五胞胎兄弟中有餘力的見狀立刻上前幫忙,把回海療傷後便也再度反攻欲將他們拆走,前後兩個戰團就此分分合合起起伏伏反反複複。


    “臨江仙的人,都這麽硬氣?”一旁喘息的完顏漠然說時,回看完顏賽不麾下的二十多個大內高手,“愣著幹什麽,找不到對手?”言下之意,除了這五胞胎之外,你們有的是弱者可以抓捕。


    大內高手們其實一來就想出手,可是,適才不是完顏自己說要由主帥獨鬥立威的嗎。好在現在完顏賽不把回海兩個打八個氣勢卻比他們足,宋匪見到這情景也足以輸得心服口服確實威風已經立了,大內高手們眼前一亮,總算找到事做。


    果不其然,刀槍劍戟才出,總壇雞飛狗跳,雖然金軍精銳總共不過三十,臨江仙的一流高手卻沒幾個,二流高手都去找太上皇了,剩下的三四流見主帥在下風,一個露怯便全線畏退。


    “你們還沒打!跑個~鳥!”五胞胎異口同聲地後悔退盟,“%&*¥#,平日自由,戰時散漫!”


    彼時,柴婧姿和穀雨才剛剛因為下山太陡而折回山頂等消息,卻驚見一大群金軍精銳衝上山頂要強收臨江仙……見他們衝湧而來,柴婧姿趕緊先給自己臉上抹泥同時給穀雨臉上抹,然後推著眾人往洞窟裏麵躲,並且大喊:“快發信彈向大官人求救啊!”穀雨則醫者仁心,一直沒顧得上自己,而是爭分奪秒地救段亦心和楊妙真,尤其前者瀕危,必須趕緊找藥吊命,後者隻是精神恍惚,傷勢倒不怎麽嚴重。


    柴婧姿回過臉來,望著段楊二人都是絕色姿容,預感大官人的藥已經解開,又氣惱又悔恨,一不留神,已有金人朝洞窟裏麵衝過來,柴婧姿怕穀雨來不及救段亦心,便一如既往地一個人跑外麵去,駕輕就熟地施展起她妖媚身段,自行拉開外衣、半~露她精致鎖骨:“這位小哥哥~~眼睛瞟哪裏呢~~”雖喬裝過,掩不住的唇紅齒白。


    那金將正值壯年,原是爭先恐後殺過來的,這當兒不知是被她身上香氣熏的,還是被這身材給辣的,抑或是被這語氣給酥麻的,直接就被定格原地垂涎三尺。精神不振的楊妙真遠遠見到他這副樣子便立即挺槍而上,一個“火樹銀花”趁他不備將他狠狠紮死,柴婧姿正要謝她,卻見她淚水漣漣站立不穩,趕緊扶她去裏麵坐下。


    許久,卻再無第二個金兵朝洞窟裏衝,眾人原還以為他們是被楊妙真嚇怕,待到王美人探頭去看、說好像又來了一群人時,柴婧姿才意識到:“那應該是宋盟的人。”


    她總是猜得很對。


    就在金兵們要對著老弱病殘們風卷殘雲之際,那群大概五十人左右的宋匪趕到洞外,幫著五胞胎和餘大叔一起撐住了總計三十人的金軍精銳攻殺。


    那當中好幾個老鄉五胞胎都認得,正是匪幫“眾神殿”“千金難買爺奔放”的人,他們現在多半在葉碾城的曾嶸手下洗心革麵任職原來,就在半刻之前,曾嶸雖和鳳簫吟一樣被攔阻,卻因為意識到上麵出了事,便由自己在半山苦撐、先教下屬們上來救人。


    除了當地土匪之外,這些宋匪先鋒裏還有孫琦、吳等隴西寨寨眾,他們是天亮後發現盟主失去聯絡後,作為第二批人馬在張鑒軍師的指揮下,一邊拔除金兵,一邊攻上山來的


    事已至此,宋軍的首領們再如何關心則亂,謀士們都清楚地看到了金軍這場出其不意的分道攔截,攔截事小,伏擊事大。張鑒軍師由鳳簫吟和曾嶸的失散和失蹤推斷說:“金軍是想先對進山的我軍先鋒分而殲之,隨後占據要道對困在山上的封鎖、對山下救援的攔阻、造成我軍的首尾不相顧,如此,輕而易舉就能阻上打下。”稍微滯後的海上升明月果然在不久後傳出了和他推斷一樣的情報,可惜為時已晚,盟主已音信全無,好在眾人都覺得她能突出重圍,所以並沒有慌亂不安。


    不過,也不能什麽都不幹。“金軍打頭陣的不過二百多精銳,卻完成了兩萬人的任務。”得知情報後,劉淼孫琦吳等人都如是慨歎。金軍打頭陣的便起到了這般毒辣的以一敵百效果,中堅主力豈不是要火趁風勢地對大聖山包圍和奪占?眼看著一場大戰一觸即發,隻需區區幾日的切斷水糧便可教山上眾人或死或投降,山外宋匪卻將會投鼠忌器進退兩難,沒錯,金軍就是看準了山頂全是宋匪重要角色,鳳簫吟和臨江仙分別是宋匪的不能失去和不可放棄。


    不同於宋軍“先禮”,金軍果斷“先兵”,在這一“攻奪大聖山”的戰略上他們占據了先機因而搶到了天時地利。張鑒軍師說,我們慢了一步,隻能亡羊補牢。鑒於劉鐸太過機警,海上升明月對金軍中堅的具體情報過後才能知曉。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直接硬拚也不是辦法,不如孫琦吳先找險絕之處繞道而上,想辦法找到設伏的金軍精銳,並從他們的背後施加反伏擊,也好破壞這些打頭陣金兵和中堅主力的聯絡。


    商議過後,孫琦吳便依言帶了三百隴西寨將士上山,才剛逮出幾批伏兵,就聞聽到山頂有亂,急忙抽出人手上來相援。可惜他們雖然眾誌成城卻武功尋常,勉強才和這群大內高手打平;不遠處,五胞胎、餘大叔、餘已漸漸露出敗象,他們誰都想救卻誰都無能為力。


    至此,金軍高手們不論是把回海的以一敵五、或完顏賽不與餘大叔的單打獨鬥、或完顏賽不把回海合力的以二敵八,全部戰績都是不敗,前期靠把回海驍勇,後期則全托了完顏賽不的福。


    “降不降,服不服!?”戰得久了,山頂上就剩完顏賽不還精力充沛,穩重的他還未說話,完顏先代他意氣風發。


    瞧見五胞胎、餘大叔等人接二連三敗下陣,孫琦吳苦於都有對手抽不開身,竟眼睜睜望著他們一個個都是性命之憂;餘那小子卻死撐在那裏語氣暴躁,居然是雙手並用著負隅頑抗:“就不降!就不服!”完顏賽不本來不想欺負孩童,但因為想打五胞胎和餘大叔而不得不對他出殺招,刀光瞬即籠罩了餘……


    危難關頭,卻有兩個男子各自一聲大喝,一人一刀劈開了他們身邊的強敵,隨後奮不顧身朝餘這邊衝,也不管自己背後有未被各自的強敵追趕,他們一個是怒發衝冠大漢一個是從容帶笑劍俠:“小兄弟,有前途!”“穿插著三打三,如何?”


    “咦,這不是……”孫琦餘光掃及忽而愣住,換往常,這兩人應該都能和完顏賽不平手,他們一個是越野山寨的舊部肖憶,一個是祁連山的老臣藍揚,前不久都受林陌之害身負重傷退居二線,這幾天正是休整於葉碾城曾嶸的神機營裏,原來他們並沒有閑著。


    “好啊!”餘霎時也眼前一亮。當他看到肖藍二人一左一右上前幫自己格擋開了完顏賽不這致命一擊,擦身錯過時他聽懂了藍揚所述的打法、應言以雙刀左右開弓架開那兩個對他倆追殺的強敵,雖然艱難地隻擋下小半力道,卻給他倆的重新回防爭取了時機;隨著他們再交錯到自己身側打原敵,餘意識到完顏賽不又向自己追斬了一刀,當即變換身形迅速往自己的回路斬去。三個人就這般背後相托了幾次,終於穩住陣腳與完顏賽不和那兩個大內高手持衡。


    雖實力相加不敵,卻好在默契備至:藍揚是祁連山出身,精通各種陣法,指揮若定,變化無窮;肖憶雖是個粗豪之人,卻經曆過被向清風訓練疊陣,所以剛好聽得懂藍揚的每句有關陣法的話;令他們驚喜的則是這個餘,小小年紀,竟也通透。


    “這小子的身手,上擂台能博滿堂喝彩。”藍揚不吝稱讚,想起昔年雲霧山比武的談笑風生。


    “哈哈哈,早說他很有前途!”肖憶也不禁回憶起榆中上梁的一場場硝煙彌漫。


    無論過去、現在、未來,都是人才濟濟。


    可惜無論過去、現在,金軍都水泄不通……


    終究虎落平陽,終究初露鋒芒,終究敵眾我寡,以三打三本來就不占優勢的肖、藍、餘三個,最終還是被那個氣力恢複到全場最佳的不速之客完顏打破了平衡,繼而被金人們各個擊破、逐一擊飛開去。完顏仍帶著為金軍立威的初衷,卻不再是一開始由他獨身造勢的想法了,而是徹頭徹尾的狐假虎威當然了,為人忠厚的完顏賽不,並不介意被人借刀殺人。


    又過半晌,越戰越疲的孫琦、吳等人盡數戰敗。他們全由著大內高手們驅逐到核心來,和這邊的五胞胎、餘大叔等人一樣,傷傷殘殘倒了一大片。這情景,自詡強者的多半要死,躲進洞窟裏的那些弱者自然悉數受累。


    禍不單行的是,看似戰力最高的肖憶才剛說一句“我來抵著你們先逃”便舊傷複發,一口血吐出來搖搖欲倒,遭到完顏飛旋一腳、踢翻過去傷上加傷。吳不由得大驚失色:“肖當家的!”冒死將他扶起時發現他已然昏死過去,孫琦趕緊和吳一起給他運氣,所幸他倆都是外傷,經得起內氣的拆東牆補西牆。


    然而,還能活多久?短短一夜,竟又陷入絕境,雖然此刻的他們不再像昨夜那般迷惘,可欣慰之餘總覺得有太多不甘!


    “逃,逃去哪裏?你們下不去,誰也上不來。”完顏厲聲恐嚇,“四場比武全勝,我軍至高至強,哪個敢說不降!”


    “這般欺人,寧可死了,也斷斷是不會降的!”餘噙淚抬頭,怒目而視,豪言壯語,“今次打輸了,隻是我年紀還小,這座山不夠好而已,你們勝之不武,焉能誇口說強!”


    “盡說大話。”完顏冷笑,“還有誰來!!”


    正自睥睨群雄,突然屁股一癢,同時那群岌岌可危的宋匪和臨江仙眾人皆是臉色大變,誰都還沒來得及叫出半個字來,完顏便被人輕易從屁股那裏倒著抓提起來扔了出去,流星般橫著甩在一塊巨石上,灰燼一樣地豎著掉落下來。


    “下一個。”那人滿身血水,另一隻手還抱著個半昏孩童,既可怕又可笑地轉過身來時,完顏賽不竟然冷不防地移了半步,把回海卻是一如既往地奮勇抬斧掃攻?宕擊?斜劈?直砍?不好意思一招都看不到。對妖怪來說,動作招式意境哪那麽講究,天地日月全是一團漿糊。既然喊下一個你就火急火燎地來了,那你就做下一個吧。


    一分不到的功夫,把回海沿著完顏的軌跡離弦而去跌落在地,卻因為有所防備的關係,昏死前還說了一句話:“你是……”


    “太上皇啊您總算回來了!”噤若寒蟬的山頂,總算老八先淚流滿麵感恩戴德,臨江仙眾人全都跪地磕頭此起彼伏如見神靈,抗金聯盟的人卻是望著他淋了水不停掉色的半黑半白的頭發瞠目結舌頭皮發麻。


    “叫主公。”他記得娘親叫他主公,那這就是他的名字。


    全體都是愣了一愣,隨後換成臨江仙的人目瞪口呆、抗金聯盟的人淚濕前襟:“主公!?”


    他一怔,轉過臉來,突然間變得凶神惡煞青麵獠牙:“你們哪來的!!”那架勢,直接把盟軍兵將們給凶傻了。


    “你就是那個青麵獸嗎。”完顏賽不怎可能相信這個傻大憨是宋盟風姿卓絕的主公林阡?盡管完顏賽不是個內斂的性子,終究因為此戰全靠自己全勝而內心自負,“據說戰力可怖,在下今日想討教一番,看你昨夜是否被林阡附體。”他知道招安算是泡湯了,臨走前求個對手或交個朋友也好。


    可惜妖怪是沒有朋友的,戰鬼是沒有對手的。完顏賽不的定力倒是好過前麵兩個,在那青麵獸出掌之後,一路打滑著盤旋著控製自己沒撞上石去,然而臨危調運的全部內息被青麵獸察覺到他真氣陽性重的端倪,好不容易停在了石頭邊上卻又被青麵獸猛然間吸了回去……


    “師父,別啊……”王堅半昏半醒,看到後山腳下的情景再度發生,唯恐青麵獸再稀裏糊塗地亂來這總壇的男人又是女人的百倍之多,他這不是自尋死路?!


    “該填陽氣啦!”轉鬥千裏,誰與試鋒芒!任何人都來不及分辨,他手中激蕩的流光可是飲恨刀造就,就見漫天霜雪噴濺、直將人間倒置……


    吞天沃日,移山拔海,那時候豈止已經倒下的幾個大內高手,大聖山上不分金宋所有人都將被他殺害,猛獸吞狐,泰山壓卵,


    即將犯下覆水難收滔天大罪的青麵獸,仰天長笑著舉起雙刀正待繼續屠戮到底,卻陡然從不知何處襲來一連串的亮光和巨響


    剛剛好的一道閃電和傾盆大雨,把一個爆燃中的他澆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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