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黃葉露結草,戰國煙火漫京郊。鐵騎馳突旌旗擾,關隴鼙鼓撼九霄。千帳星羅萬灶燎,江淮夜燧曉吹角。列艦層樓戈甲耀,荊襄四境起兵刀。


    開禧二年,十一月初,金宋之戰全線升級,各方戰報如雪片般紛至遝來,沒日沒夜地匯集到林阡之手——


    西線**否極泰來,先是寒澤葉重創楚風流救宋恒於水火,後有寒宋二人攜手沙場、合作無間、百戰不殆,尤其宋恒的進步令任何人都看在眼裏喜在心上。


    中線**反敗為勝,天驕、越風、穆子滕、彭義斌、陳旭齊心協力,送給了金軍一場驚心動魄的"檣櫓灰飛煙滅",教林阡聞訊時足以"漫卷詩書喜欲狂"。


    捷報裏總是漾著一絲淡淡的傷,原是柳聞因、莫如二人,護送民眾渡江時不幸與眾將失散。當時**自顧不暇,難以打探她二人下落,因此一度音訊渺茫。然而,正自踏破鐵鞋無覓處,忽然得來全不費工夫——金軍那裏有人把消息悄然通報給了林阡,源頭正是那個剛被徐轅策反不久的**去!


    真所謂無巧不成書,那日宋民渡江時負責引發混亂的數十金將,除了幾個出身控弦莊的細作,就全都是**去的親信。完顏君附自從**去給**求情的那晚開始,便對他愈發不信任,故意把他當作閑人,派給他的都是綠葉任務,"絕對不讓他觸碰要緊軍機"。一方麵,這方便了**去在棗陽之戰向徐轅提供地圖,一方麵,也給了**去與俘虜率先接觸的機會,他對當夜有閑暇過問的人都這樣講:"捉到的都是尋常宋民,下官認為可酌情寬恕。"


    是嗎,都是尋常宋民?送到完顏君附跟前的當然都是,但其中的莫如和柳聞因,當時一個跛著腳一個半昏半醒,即便和民眾們一樣灰塵滿麵,身負神兵也逃不過**去犀利的眼,所以沿途他就將她二人悄然調換。


    不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去做得再怎樣細致、鬼祟,也總要有些莫須有的言論傳到完顏君附耳邊,完顏君附說"你一定私藏了宋將",二話不說對他和親信的住處裏裏外外徹查了三遍。一無所獲以後,完顏君附十分沒麵子,卻還是咬著"你生有反骨"的說辭,尋了理由把**去徹底從前線打發走。


    然而,礙於完顏永璉和淩大傑的情麵,完顏君附還是得給**去找個合理的差事。那幾日適逢黃明哲的行蹤由暗轉明,"似是要往淮南去見誰",完顏君附既要追殺包括常牽念在內的郢王餘孽、防止郢王府死灰複燃,又要看"黃明哲就是掩日、就是莫非、就是**去所救"的好戲上演,所以命令**去前去追殺所有參與造反的漏網逃犯,同時也安插了幾人跟過去監視**去。


    自然地,那幾個酒囊飯袋看不住**去,**去一旦從中線追著莫非到東線來,便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而莫如、柳聞因,期間一直由他命人治傷看病,所以也一並帶來了淮西方向。


    "全都是九死一生,好在都沒事了。"吟兒想到莫如和柳聞因正在康複、洛輕衣據說也已大好,笑容便多了些。


    不過,隻是多了些而已,並不能完全展顏:雖然關隴和荊襄都化險為夷,淮西皖地卻空前緊急。從潁口到安豐,從霍丘到合肥,仆散揆大軍節節勝利,既是挾著那日渡淮之勝的聲勢,又是繼續發揮金軍情報戰的優勢——趁著李君前還沒將"青鸞"這個內鬼揪出來,霍丘縣的布防被控弦莊及時泄露了出去;而在金軍攻打合肥之前,忽然冒出了很多個"海上升明月",公然對**散布錯誤情報,此舉一舉兩得,既對金軍中真正的轉魄一脈攻心,又加強了據守合肥的**恐慌。


    當地的**甚合仆散揆意,無甚遠見卓識,恐慌之餘竟仍然選擇占星卜卦,差點又重蹈下蔡和八疊灘的覆轍,小秦淮勉強支撐了五日,終究還是被金軍圍在了廬江。


    好在,青鸞不是沒有眉目的——符合"近來才投奔義軍、極速聲名鵲起"的條件,又打了八疊灘、霍丘縣兩場情報戰,還"參與過環慶、河東多場戰役",即使他曾經隻是眼線並未入局,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故此,向來跟隨在林阡身側的十三翼,都協助李君前一起,排除和鎖定了一些嫌疑人。被鎖定的那些,合肥之戰開始前就被限製了行動,所以對金軍來說,青鸞一脈也忽然轉入蟄伏。李君前對於控弦莊這一破綻的彌補盡心盡責,一切努力都初步見效。


    另一個破綻,海上升明月,卻必須林阡親自來顧。


    這晚,"玉兔精"終於與林阡麵對麵相見。為證清白,他不僅早已表露出自己曾當過"滅魂",更對林阡展示出本來麵目,原是此番圍攻廬江的金將之一,徒禪月清。


    可能是封閉了太久的心扉,抑或是遭遇了太大的變故,以至於徒禪月清見到林阡的第一刻,素來的淡定和偽裝都跑了個一幹二淨,正待衝上前來,忽然記起了本職和來意,便抑製了內心的所有悲喜,緩步向林阡走近,不聲不響坐在他的身前,主動自覺地與他完成了"對弈之辨"。


    對弈之辨,一直是落遠空與八大王牌在最危難時候確定彼此身份的交流方法,為的正是防止有人被他人取代、以假亂真。川東之戰時期,落遠空被大嘴張冒充頂替。當時的大嘴張,無論落遠空吹奏樂器的手指擺放、演繹氣息、節奏起伏,還是飛鴿傳書的綁縛之狀,抑或輕咳一聲讚同、不同意便拂衣袖的細節,都模仿得無一錯漏。最終被徐轅發現有異,靠的正是對弈擺棋的這一點。


    "上級一旦有了失誤,海上升明月就將遭遇大浩劫。"不到萬不得已,當然不會進行這樣的辨別。很可惜今次金軍進圍廬江,就是非常時期、萬不得已。


    


    早在"下蔡是假""八疊灘是真"的判斷作出之時,林阡便已經意識到,轉魄是假、玉兔精是真。爾後合肥之戰,金軍給出了無數錯誤消息擾亂南宋,轉魄一脈卻始終無動於衷、形同死水。便那時,忽然有個"轉魄"要求和林阡見麵,見麵後卻連對弈之辨的第一步都完成不了,露餡之後當場自盡...也就是說,若不是有這對弈的辨別手法,控弦莊指不定還會冒認轉魄、繼續往上吞噬海上升明月,想來也是後怕。


    種種情況指向"轉魄已凶多吉少",符合玉兔精所說"上線暴露"。轉魄一脈的暗號,隨著轉魄本人的暴露,極有可能被控弦莊破解,所以才有了數日僵硬。那時,金軍內部無一南宋細作可以對外聯絡,倉促之間,慢了仆散揆一步的林阡險些隻能束手無策。


    也算是海上升明月命不該絕,差點死透的轉魄一脈,偏有個第三級玉兔精曾當過"滅魂"!他從金軍渡淮的第一天起用的便是滅魂暗號。


    雖然他曾經的下線多半都隨著新上級轉戰隴陝去了,好在在淮西戰場不是沒有分布,從金軍渡淮那夜開始,林阡不得不重新啟用他們、暫且用滅魂的第三級來傳遞情報,才在**的屢戰屢敗中掙得了幾許勝算。然而,此間細作仍然缺個主帥,急需這個玉兔精來繼承"轉魄"。


    然則,玉兔精好像也遭遇了什麽不測,從渡淮那晚開始,他和轉魄一樣沒了音訊,直到金軍開赴廬江,才終於提出要與林阡會麵,算來已有五天隔閡,林阡自然長了個心眼,怕他也是冒名頂替的金國死士,故技重施來了。


    當是時,林阡以"落遠空"棋法,輸給了玉兔精的"滅魂"棋法,方才確信他是真的"舊滅魂、新玉兔精",身份的確證明無誤了,然而,他人間蒸發了五天之久,會否像掩日那樣被金軍策反?甚而至於和金軍合起夥來、用八疊灘來對林阡取信?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他到底有沒有叛國、還能不能被任用,隻能靠林阡自己去判斷、去甄別。


    林阡察言觀色,預設立場卻必須是信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自從軒轅九燁走後,我們對淮西的勘察一帆風順,期間未曾出過半點紕漏。不知何故卻被仆散揆縮小了肅清範圍,回想起來應該是十月廿七之前,仆散揆的目標就鎖定在了我和完顏豐梟等十個人當中,當時我們卻並不知情。"徒禪月清如是說,當時他們罕見地沒有預知危險,或是他們肩負職責太重,或就是仆散揆為人太精明。


    林阡回憶起來,徒禪月清確實是陝北軍高層,滅魂出現的地方確實都有他存在,而且他還是一等一的高手,曾經和楚風流一起出現在和蒙古高手的較量裏...心念一動:"完顏豐梟?就是轉魄?"


    "是,在那之前,我並不知完顏豐梟就是...所以,一直都與他互咬、以他當擋箭牌。"徒禪月清眼圈微紅。


    林阡心冷了半截:"他..."此番金軍渡淮,將領名單裏沒有他。


    "廿八那晚,仆散揆將我們分批叫進帳中部署,偏巧我與轉魄一行三人,得到的均是''從下蔡渡淮'';。"徒禪月清說時,林阡意識到那是轉魄的第一份情報,先行抵達了李君前的案前和自己的手上。


    "從那時起,你們的一舉一動就可能已經被人監視。"林阡歎了口氣。


    "但仆散揆並不是因為轉魄吹奏暗號或飛鴿傳書而將他當場抓住的。"徒禪月清搖頭,"轉魄素來行事謹慎,當晚並未露出馬腳。仆散揆最後把範圍鎖定在我三人之中,說明暴露給仆散揆的不是轉魄自己,而是''下蔡'';那份情報。"


    林阡一驚:"仆散揆之所以縮小肅清範圍,是因為青鸞潛伏在李君前身邊,打探到了有關轉魄的線索。"


    "未必隻是青鸞,轉魄對我說,或許還有控弦莊的王牌''戰狼'';。"徒禪月清搖頭,告訴林阡,"青鸞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一邊在那般短的時間內潛伏到小秦淮,一邊還有閑暇破解和反用我們的暗號。"


    "你說得對。"林阡點頭,"金國已然舉國南征,身在臨安朝堂的戰狼不可能還蟄伏。"其實楚州之戰那晚、畢再遇被調遣出盱眙的時機有沒有被人拿捏,林阡心裏都一直保留疑問。


    "不錯,主公,一定有戰狼的存在。我之所以小看青鸞,是因為他並非一個完美的細作,我這兩日在仆散揆身邊跟蹤觀察,青鸞與仆散揆近距接觸過一次,他雖然十分謹慎、戴著鬥篷連仆散揆都不讓見、沉默以水蘸手寫在桌角,但他下樓時不慎失足,情急之時是以左手撐地。"


    "你是說,他生來左撇子,後天練了右手。"林阡一怔,這是個不小的破綻,雖然青鸞看似行事完美,可是天賦卻注定不適合當細作。那完美,怕是花了後天的不少努力,奈何強扭的瓜不甜。


    "青鸞和戰狼對我軍前後夾擊,仆散揆索性就用下蔡虛張聲勢,與此同時他對我三人設了鴻門宴,安內和攘外,竟同時進行。"徒禪月清說,"我三人前往他營帳時,因為有下線說正往八疊灘調遣,轉魄他忽然意識到了凶險,他在去的路上便對我啟釁,所有的話都說在了刀法裏..."


    "他說了什麽?"林阡可以想象到當時完顏豐梟的晴天霹靂、急中生智、凜然赴死,亦可以代入當時徒禪月清的始料未及、心驚膽戰、百感交集——從突然被挑戰的驚疑,到忽然知道上線就在眼前的驚喜,到上線說我們兩個必須有一個死、情報必須立刻傳出去的驚痛,那一整套刀法的騰挪輾轉,第三個人一定想不到表麵的決一死戰,其實是戰友在交托和傳承...


    "他說,他是轉魄,他說,八疊灘的情報務必傳出去,他說,轉魄一脈恐怕已經暴露,今夜開始不得不全麵蟄伏,所以我要用滅魂的暗號來確保自身安全,他說,仗打勝了,我與主公見麵,再用新的暗號將他們複用,他還說,他代職落遠空的這些日子,所幸不負主公所托,海上升明月不曾有過斷裂的情報網..."轉魄他說的一切,都是幫滅魂用來取信林阡的,所以,他從決定犧牲到付諸行動隻用了一瞬,"他讓我殺了他,隻有死在我的刀下,才能消除我的嫌疑..."


    "仆散揆秘密殺了完顏豐梟..."林阡麵露一絲哀痛,"為何不利用那第三個人?"


    "事發突然,沿途遍布金軍耳目,那時他和我已然啟釁,再沒有別的辦法。"徒禪月清苦歎一聲,"主公,轉魄殉國之後,我便立即對盟軍發出''八疊灘'';的暗號;怕主公和李幫主為對立的情報矛盾,便又發出''上線暴露'';。奈何,還是沒能取信李幫主、還是沒能製止仆散揆渡淮..."


    "那是因為仆散揆滴水不漏,他為了防止轉魄有下線知道八疊渡、冒死通知我軍,所以當晚就開始冒充轉魄,強調''下線存在叛國者'';。"林阡道。


    "原來如此。"徒禪月清黯然,"仆散揆為了萬無一失,連完顏豐梟的近身將領都隱瞞或封口,並且將我和第三人一起關了兩日,後來才行動自由,後三日,我出於謹慎繼續蟄伏,直到確定沒人監視,今晚又靠得近了,才敢主動聯絡主公。"


    林阡點頭,這兩日徒禪月清之所以能在仆散揆身邊跟蹤觀察青鸞,一則是因為他殺了轉魄有功,二則歸功於他自己謹慎細致的作風,這兩點一起幫他在仆散揆那裏取得了最高程度的信任。


    而今,他要在林阡這裏同樣取得最高程度的信任,如此,方能"為戰友報仇和完成他沒完成的一切。"


    幸運的是,被戰友以命相托的他,得到了主公第一時間的信任:"轉魄,從今日起你便是新的轉魄,回去以最新暗號複用你這一脈,我軍能否守住身後的和州,都看你們的了。"不幸中的萬幸,轉魄的暴露和犧牲,與掩日、驚鯢、落遠空都沒有因果關係,隻是一個獨立事件。徒禪月清終於如林阡所願,用五天時間衝破了內外的障礙。


    "是,主公。"徒禪月清眼中一絲淚光稍縱即逝。他當然知道,林阡用他是很冒險的,盡管他幾乎和盤托出、給出的證據環環相扣,但都有另一種可能性就是他在這被仆散揆關禁閉的兩日被策反,他所說青鸞的破綻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害人的。可是林阡還是選擇了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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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阡自然相信,也感謝徒禪月清的坦白,畢竟完顏豐梟的死相對而言是秘密的,徒禪月清本來可以輕描淡寫地說完顏豐梟被處決、不必說他是死在了徒禪月清的手裏,徒禪月清之所以強調、沒有避嫌,是為了提醒他自己,擔負著的是戰友的性命和誌向...故此,這一晚,林阡用了史上最險的一次兵,隻因為:世上偽言巧似簧,唯有丹誠赤如血。


    "轉魄,我信你。"林阡看出徒禪月清所想,也直言不諱,對著徒禪月清豪氣幹雲,"哪來那麽多變節!"


    


    不錯,哪來那麽多變節!哪來那麽多叛徒!隻有那麽多的豪情、壯誌、熱血、忠誠、俠義、信諾,它們就像此刻廬江的秋雨,密如牛毛地向歸路上的徒禪月清打來。


    想不到,和他從環慶一同崛起的假對手會是真戰友,這些日子以來台麵上不可開交背地卻在與子同袍!


    想不到,他殺了變節的舊掩日,沒有救得成他要救的楚風雪,還要被迫殺了這個並肩的戰友完顏豐梟!


    想不到,鬆風觀上他隨口一句"林阡的八大王牌都在這裏,這裏所有人都是海上升明月"原來是真的,那晚,楚風雪、完顏豐梟和他都在那裏——


    他們,他的上線們,全都已經為了家國拋顱灑血,為了保全戰友寧可自己死去,隻是為了忠於自己的職責、傳出至關重要的情報、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如果他們的結局也就是他的結局,徒禪月清也豁出去了:豐梟,我今日,與你同名,與你同命!


    細作就是這樣,要出賣身邊一切親近的敵人,六親不認。至於堅守在心中的唯一的一絲情意,也是給腳下動蕩的山河的、給虛空中偕行的戰友們的,還有,給出師前站在程淩霄對麵的那個最初的自己:"感謝師父帶我完成這遊賞西湖的心願。隻言江左好風光,不道中原歸思轉淒涼,我想,但凡有誌之士,都不願見到這江山如故、千村寥落。"


    "好,以後別再用青城劍法,你去頂替一個名叫徒禪月清的人。"駐足時,仿佛又見到青城的仙風道雨,雖然場景一黯,又換作潁口的腥風血雨。


    不敢回到那個他一生都忘不了的夜晚,他和完顏豐梟三人一起前往仆散揆帥帳的路上...第三個人複姓納蘭是他的結拜小弟,關係一向親厚,是以有說有笑、隻差勾肩搭背,卻在幾聲蘆管響畢,完顏豐梟忽然對他二人拔刀...


    他出於本能一把推開他小弟,與完顏豐梟為了積怨拚命,才第二刻,就發現完顏豐梟的刀招有異,越打下去,就越打不下去,什麽?你是轉魄?怎麽可能?可你真的是他!然而根本來不及喜悅,相見竟就是離別。


    轉魄對他下令說,真正的地點在八疊灘,情報不能等,我很可能已經暴露,我這一脈務必暫且閑置,隻能靠你用滅魂線聯係主公...


    徒禪月清卻立即用刀拒絕,可否不犧牲你自己!我打不過你,被你逃了出去?製止這一場戰役也好!


    他當然不希望轉魄死,那場景太熟了,靜寧會戰那晚,他苦求楚風雪"上線若然危險,可發求救信號,待我去援!"楚風雪卻沒有回應。救不了上線的苦,他不想再嚐一次。


    轉魄的刀卻和眼神一樣篤定:你如今比我有利將這情報傳出去,你不能有半點嫌疑,隻有手刃了我,才能將你保全!這一戰遲早要打,不如幫主公將計就計,也好讓仆散揆防不勝防。


    徒禪月清一時無話可說,如果從大局出發,確實那是最好的辦法,可是...


    轉魄又說,楚風雪臨死前曾對他講,主公和麾下互信不疑,錯了就是眼盲耳聾,對了卻是驚心動魄。我喜歡驚心動魄,但願主公終其一生,再無背叛...那麽巧,他和楚風雪是一樣的。


    是的場景太眼熟了,當初轉魄親眼目睹了楚風雪的犧牲,而這一晚,他自己流露給了徒禪月清破綻,金軍們就要來了,他用刀對徒禪月清說:別再蹲在茅坑裏吹暗號,那是你唯一的破綻。徒禪月清強忍震懼,對著他回砍一刀告訴他,下輩子一起下河、洗一次澡...終**也沒有時間可以考慮,徒禪月清被完顏豐梟說服,大吼一句"奸細小人,納命來!"一刀斬過他脖頸,完顏豐梟哈哈大笑,確保仆散揆能聽見:"你大爺我,出身華夏,衣冠上國,禮儀之邦!"拚著最後一絲氣力在徒禪月清的肩頭劃了一道。


    今日主公才告訴徒禪月清:"他原本姓顏,出身官軍,沒給家國丟臉。"


    "是嗎,官軍...受過那麽好的教育,卻整日爆著粗口。"傍枯林古道,長河飲馬,徒禪月清一笑,他知道,這條路,他永遠不是孤單在走。


    


    是的,整個南宋,一直都在傳承著。


    參與抵禦金軍南征的八大王牌,目前,新滅魂在西線引領掩日一脈和滅魂的一半人馬,對戰控弦莊那個並不高強的"鸑鷟";新落遠空和新驚鯢在中線展開合作,日前擊殺了"朱雀",為**、洛輕衣等人報仇,並且新驚鯢已然往控弦莊中安插,完成楚風雪沒完成的雙重細作任務;新轉魄則在東線引領轉魄一脈和滅魂的另一半人馬,接下來除了投入戰鬥之外,林阡、李君前必須和他一同剔出青鸞、戰狼。


    "情報網修補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我二人先去拜會葉適葉大人。"林阡回來之後,立即對吟兒說,和州之戰箭在弦上。


    "不必。"吟兒微笑上前,"適才,文暄師兄已經陪同他的伯父來到了前線。"


    "什麽..."林阡一愣,聽說葉適最近身體一直欠佳,竟然親自來了江北?


    可當家國都千瘡百孔了,哪個老夫還有自己的身體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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